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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星

    无所:如果有时光机,你最想回到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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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呢?”藩华怼了怼我,“进去不?外面冷死了。”

    “你先进去吧,我再坐一会。”说完我点了根烟,叼在嘴上,发呆似的看着雨淅淅沥沥的下,又莫名想到《雨中曲》里那个撑着雨伞的男主角,一边淋雨一边欢快的跳舞。想到这一时间觉得这雨下的没意思极了,于是灭了烟,回到店里。

    店里除了藩华,一个人都没有,不过由于地方小东西多,加上店里大多是橙色暖灯,倒也不显得冷清。

    藩华背对着门站在收音机前,听到门铃响,还没转头就一阵突突地说,“我说,你什么时候把你奶奶这个放戏文的老古董还回去啊?再说了,哪有酒馆放黄梅戏的啊,本来这片就没什么人来,一听你这《对花打猪草》,就算想喝酒也都被吓跑了。”

    这酒馆是我两年前开的,选地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看到这条街有早餐店,理发店,小超市,还有一家收破烂的,我估摸着,再找个睡觉的地方,这里就可以满足马洛斯的基本需求了。

    想到这又真觉得我是个天才了,看问题可真全面,连垃圾回收问题都考虑到了。而且这租金也不贵,酒馆名就是“文也”,倒也不是我多自恋,只不过是懒得费劲去想那名字。

    “问你话呢,祖宗,又发什么呆啊。”

    “这不挺好听的嘛。”我靠着吧台看着窗户上的水汽,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他。

    藩华每回来都是絮絮叨叨的,本来好好一型男,偏偏到我这像个老太太似的。藩华虽然看起来酷酷的,骨子里老实的很,平时在大学里面做辅导员,周末在个民谣乐队玩键盘。

    不过不絮叨的藩华确实有种硬朗的帅气,说到这我想起来藩华今天好像有个相亲来着,“你今天不是去相亲了么,怎么相到我这来了?”

    藩华白我一眼,“也不看看这几点了,早相完了。”

    “怎么说?有戏没?”我没管他的白眼,有点好奇的问。真不是我八卦,实在是相亲这是发生在藩华身上有些莫名的好笑。

    我俩从小是邻居,他小时候可没长得这么不好惹,白白瘦瘦的,不爱说话,每次受委屈了只会一声不吭的走到我身边,低着头偷偷抹眼泪。那时候,街巷里经常能看见一个小瘦子笑着安慰另一个哭花脸的小矮子。一晃眼,小矮子都到了要相亲的年纪了。

    “没戏,”藩华又白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那姑娘看着心情不太好,应该是被家里人要求去相亲的。不过到了要走的时候,她倒是问了我一个有点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她问我,如果有时光机,你最想回到哪一年?”

    听他说完,我愣了愣,恍惚间记起来好像有谁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是谁呢?我努力让自己不要再继续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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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和藩华聊完之后,我做了一晚上的梦,细细碎碎的,简直就像大杂烩。睁眼的时候心情糟糕透了,在床上摊了一会,看到窗外的天空灰雾雾的,心情更糟糕了。

    住的地方离店里很近,自行车骑五分钟就到了。但是今天骑的时候浑身没劲,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把单车停在早餐店门口,我点了碗稀饭,这家店的咸菜我一直很喜欢,带点酸辣的爽劲,配着热腾腾的稀饭下口,非常不错。

    吃完早饭,我往店里走,虽然我开的是家酒馆,但是有时候白天我也会去店里坐着。店里的一面墙上还钉个简约的书架,用来放一些我打发时间看的书。不过今天去店里是因为要和Desperado乐队的人谈一谈几天后演出的细节。

    Desperado是个没有名气的小摇滚乐队。虽然他们队长不同意,但是我还是觉得是名字气坏了的原因,你看你乐队名字都叫Desperado亡命之徒了,那大概率在这个圈子里面是有命不起来了。

    乐队队长叫做阿灰,也是乐队的主唱。是个相当无聊一眼的人,看上去就是蹲了一辈子办公室的人。潘华第一次见阿灰的时候就说他“长相毫无特色,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乐队其他成员也是,男男女女都是些乍一眼看过去让人几乎记不住长相的大众脸,我甚至怀疑他们找成员的时候是不是故意的。

    年轻人里面有个很火的游戏叫英雄联盟,我和潘华背地里叫Desperado乐队是牛马联盟。

    他们有时候会来“文也”演出,用我的话来说,配我这没名气的场地正好。我懒的要命而且讨厌麻烦,平时乐队的大部分事情,我都推给藩华了。奈何今天他实在是有事过不来,只能我来了。

    想到待会要和活人讲话,我这会儿就累的不行。这么麻烦的事,我当初怎么想的就同意了让他们在文也演出呢。

    没办法,在店里待了一会,太阳出来了。三月的N城略微有些冷,所以出太阳的日子往往能让我由内而外的愉悦。拿了本书坐到外面的木椅上,暖暖的太阳照在脸上,低头看了一会书之后,我闭着眼睛向后靠在木椅上。

    在我将近要睡着的时候,迷糊间,听到有人说了声你好,声音有些低沉。

    我缓缓睁开眼,看到了一个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人。他曾经在我耳边念着济慈的诗选,我还记得那首诗的最后一句:

    “永远倾听她温柔地呼吸不止,就这样永远活下去——或者昏醉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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