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船舫外,姜礼序拦住轮玉。

    “长公主在否?皇弟礼序恰逢此处,想与皇姐问安,请姑姑行个方便。”

    轮玉摇头道,“长公主今日心绪不佳,六殿下现下恐不宜进去。”

    周沉漾却忽然从黑暗中杀出来,“开门。”

    轮玉头也不抬,伸手就打开了门,从容道,“二位请。”

    周沉漾全然没把姜礼序放在眼里,径直走向主位上倒在四五个玉公子怀里的人。

    姜疏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站不稳了,怎么就伸手摸到了一片滚烫柔软,嘴边的酒酿还在一刻不停的往她嘴边喂。

    “公主殿下,捏脚的力度还成吗,要不要再轻些。”

    姜疏礼有些头昏脑胀,根本没听清,只一味的点头说好好好,但是又有一个理智在告诉她,不能堕落,不能堕落,不能堕落。

    身体的愉悦却又在告诉她。摸两下没事的,这么软;声音这么好听,还这么乖。

    “公主殿下,摸够了吗?”

    在一阵温言软语中忽然响起一阵冷硬的声线,姜疏礼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怎么就探到了周沉漾的衣襟里。

    周沉漾阴沉着脸,把身上的披风往姜疏礼脸上一罩,单手就把她抱了起来,甚至还要往肩上抗。

    姜礼序见状连忙上前,“周大人,男女不亲,皇姐尚待字闺中,这于礼不合。周大人,不如把皇姐交给我吧。”

    周沉漾脚步未停,一眼也未曾看姜礼序,“六殿下多虑,若城中有风言风语,说的也只会是事实。”

    “啊?”姜礼序不解。

    周沉漾却已经把人甩在身后,大步流星的往船的更深处走过去了。

    “可是,周大人——”姜礼序不甘心,还想追上来,轮玉却将他拦住,“六殿下。”

    *

    姜疏礼有点喘不上气,胡乱把罩在脸上的衣服掀起来,如果说刚刚还能认出眼前的人是周沉漾,现在的她却有点恍惚了。

    周沉漾面色不善,姜疏礼伸手戳了戳他,“笑一笑嘛,你好凶。”

    周沉漾脚步一顿,睨着她。

    姜疏礼傻傻给他做一个笑容师范,“像我这样,笑一笑,嗯?笑一个?”

    她捏着他的脸颊,试图用手指给他绷紧的唇线拉起一道弧度。

    周沉漾不配合她,什么反应都没给,一味继续向前走。

    姜疏礼气馁,“不爱笑的相爷,世人的评价果然都是中肯的。周相公,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不笑,你身边的人也不敢笑了。”

    周沉漾听着她讲话,知道她这是想到他们的上一世了,用手肘推开内室的门,把人放在床榻上,叹了一声,“你何时怕过我?”

    姜疏礼闻言,身体一直,“我何时不怕你!?”

    周沉漾觉着好笑,她在他面前可从来少过威风,书房给她闯了,玉梳给她砸了,事后他给她道歉,她也不给一次好脸。

    他学着刚刚姜疏礼的样子,也抬手掐了掐她的脸,“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怕我的?”

    这里面的委屈,姜疏礼可有的说了,可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让她无从说起,脑袋昏沉,她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她任由自己后仰倒,摔在床榻上,最后只轻飘飘捡了其中一句,低声说出口。

    “我怕你不喜欢我,”

    姜疏礼翻身,拉过被子裹住自己。

    其实还有,怕他讨厌自己,怕他休弃她,怕很多很多。她为此做了很多很疯狂的事情,各种手段都用了。

    “对不起,周沉漾。”

    周沉漾坐在床边,脑袋空了许久,他忘了自己因何而来,只是看着床上的人,不可置信开口。

    “你对不起我什么?”

    姜疏礼回答,“对不起我逼你娶我啊。”

    周沉漾蹙眉,“你逼我?”

    姜疏礼点头,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对啊。”

    “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找父皇要赐婚圣旨,让你不能抗旨。如果不是我让母后来撑腰,逼你走出书房接纳我。或许……或许我们上一世就不会活的那么丑陋了。”

    周沉漾敛眉看着她。

    江上秋波,船身微微晃动。

    周沉漾眼眶忽然翻红,喉间说不出话。

    姜疏礼躺在床上,却没了刚刚的困意,说到这里,她反而来了些精神,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可是周沉漾,我们之间到底谁更辛苦一点啊。”

    “你那么不喜欢,还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忍我忍很久了。”

    她真的很想问到答案。人不可以沉湎于过去,可是这些事情她越想越深,伤痛就越显得清晰。

    她爱错了人,痛不欲生。可他呢?

    周沉漾握住她的手,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心,哑着声音说,“不辛苦。”

    “骗人。”姜疏礼下意识不相信。

    “真的。”周沉漾拉着她,语气也情不自禁柔了一些。

    他辛苦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面对的世界和姜疏礼截然不同,正是因为痛苦加剧,所以他好不容易可以和她共处一室时,即便她对他横眉冷对,他都觉得甘之如饴。

    可是………

    他一直以为他才是那个小偷。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让他们之间误会了这么久。

    姜疏礼手心发痒,被他摩挲着,不适的甩甩手,“每天看见我刁难你,你怎么会不讨厌。你都亲手杀掉我了,别把我当傻子哄。”

    周沉漾低头,把她的手安分握在掌心,又给她捏了捏被角,“你要跟宋子叙走,那不如跟我一起死。”

    姜疏礼“啧”了一声。

    周沉漾发觉上一世的恩怨纠缠起来只会扯伤两个人,又把话头转了回来。

    “长公主,这一世,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你,我没有后悔过,你愿不愿再嫁我一次?”

    他双眸期待着,姜疏礼快要进入梦乡了,但也把周沉漾的话听了进去,翻身道:

    “不嫁。”

    周沉漾一噎,却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积怨得太久,根本不是一两句爱你就能消解下来,

    我不知道你爱我,你也不知道我爱你。这是两个人之间最小的问题,甚至在周沉漾这里,根本不算问题。

    他早想好了,就算姜疏礼不爱他,他就算杀了宋子叙他也要把人抢到手。姜疏礼恨他怨她也好,但是只要他活着一刻,他就不能看着姜疏礼嫁给别人。

    如果姜疏礼仍旧觉得和他在一起生不如死,那他就把匕首交给她手里,杀了他报仇也好,反正她不和他在一起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死了。

    他就是这样阴暗偏执,不可理喻。甚至他还想过,如果上一世他不等待,不等到宋子叙趁虚而入,不等到姜疏礼铁了心要走,早点霸王硬上弓,生几个孩子,姜疏礼恐怕就愿意和他白头了。

    少顷,姜疏礼已经进入了梦乡。

    周沉漾给她褪了鞋袜,走出房间。

    *

    姜礼序在前面已经遣散了所有春满楼的人,把老鸨数罪并罚,最后轮玉是闭着眼睛看人被拖了出去。

    等周沉漾回来,满室的狼藉已经被快速收拾了干净。

    姜礼序看见周沉漾,脸上立马升起一丝恭敬,行师生礼,“周大人。”

    周沉漾拱手回礼,“六殿下,微臣如今一介小官,受不起如此大礼。”

    “周大人担的起,若没有您提前告知我,前几日沈相公给我设下的鸿门宴我就去了。今日与友人游湖,还说起您的足智多谋。”

    周沉漾微微一笑,“微臣只是稍稍提醒了殿下不必去一些不必要的宴会而已。其余的都是六殿下谨言慎行。太子殿下还在东宫等微臣带回长公主无虞的消息,先行告退。”

    姜礼序开口拦住他,“周大人且慢,可否允我同行?”

    周沉漾眼帘微动,“太子殿下繁忙,若六殿下有意拜访,不妨等一等。眼下入秋,六殿下注意添衣。”

    两人相辞,姜礼序回到了自己的船上,而周沉漾站在船头,顿了顿,又起身折返。

    轮玉担心姜疏礼又犯多梦的毛病,轻手轻脚进屋点了从钟山寺带回来的香料,见她睡得正沉,又轻轻的阖上门。

    她小心翼翼,转身差点被周沉漾吓得贴在了墙上,“周…周大人,怎么又回来了。已经吩咐了船夫靠岸,明日天明,奴婢就会劝殿下回宫去,不会再有春满楼的幺蛾子了。”

    周沉漾低声开口,“你刚刚点的香,是哪里来的?这不是她常用的香料。”

    原来是这个,不是问罪。轮玉松了一口气,“是钟山寺的却因大师所赠,殿下多梦,寝不安眠,此香可以帮助殿下安神清梦。”

    周沉漾回忆,确实想起来钟山寺有这么一个人,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伸出手,“给我看看,可有送去太医院核验?”

    轮玉点头,“嗯,在钟山寺时同行的太医验过了,用料都是对殿下有益处,上上乘的香料,其中还加入了佛前香灰,听闻是此香的精髓。”

    周沉漾把香料倒在手中,在鼻尖轻嗅,“上上乘的香料?”

    一个普通寺庙的僧人,怎么会接触到这么名贵的香料。

    指腹揉搓着香料粉末,一道碧蓝的颜色引起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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