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刘惜儿吃惊道：“你要领养洛洛？你想好了吗？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沈芷月面容轻松，语气平常：“我没有生孩子的打算，遇见洛洛之前，我都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不瞒你说，我已经结婚三年了，我和丈夫感情不太和睦，为了领养洛洛，我可能要先离个婚。”

    她说完，刘惜儿彻底呆愣住了。

    直播间弹幕也随着沈芷月的话炸开了：

    【呜呜呜，芷月居然真的要领养洛洛！你们一定要幸福！】

    【最好先不要相信，有可能是炒作，说不定后面会出现什么不可抗力因素，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我才知道芷月结婚三年了，好低调，不知道她们是什么矛盾要离婚。】

    【因为芷月之前不火才没人关注她的婚姻吧。】

    【非粉，沈芷月的老公是谁？他好像没有在节目上露过面。】

    【A市叶氏集团的掌权人叶游，当地豪门，特别有钱。】

    【当初全网黑的时候上过热搜，说沈芷月结婚是攀附豪门。】

    【那些是污蔑！我是老粉，芷月家里条件也非常好，是豪门大小姐，她和叶游是自由恋爱。】

    刘惜儿喝了一大口茶，慢慢说：“芷月，我相信你离婚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虽然我一向认为父母的陪伴对孩子很重要，也抱怨过熊熊他爸爸常年不在家，但是如果真的感情不和，离婚对自己和孩子都好。”

    她生活在大山里，但脑子很聪明清醒。

    沈芷月瞥了一眼镜头，说：“我和丈夫观念上有冲突，矛盾解决不了，不得已才离婚的，他还想挽回，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刘惜儿真诚地说：“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支持你离婚。”

    沈芷月笑着道谢。

    【我也无条件支持芷月！】

    【芷月多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对刚认识的洛洛都这么上心，还肯领养他，肯定是男方的过错。】

    【大胆猜测她老公出轨了，有钱人这种情况还少吗？】

    【不造谣不传谣，芷月没有说对方有错，诋毁男方不好。】

    【观念不合也是有原因的吧，到底是哪里不合，又不是单纯的感情变淡。】

    【好想吃瓜！】

    沈芷月和刘惜儿在外面聊了半天，卧室门推开一条缝，洛洛探出头来确认沈芷月还在不在。

    洛洛一眼看出沈芷月不太开心的模样，立刻跑过来：“妈妈，你怎么了？”

    沈芷月绽开一个笑容：“我没事。”

    洛洛对她的情绪变化总是察觉得这么快。

    她这次真的没有伤心，只是想在镜头前努力演绎出几分对婚姻的遗憾，实际上要离婚，她笑都来不及。

    既然叶游在乎名声，不愿离婚，连二人分居都不想承认，她就直接把离婚的消息说给所有人听，叶游不肯放过她，她就借助舆论的力量离婚。

    洛洛赖在沈芷月怀里，举着手里的英语本，哄沈芷月开心：“妈妈，这是熊熊给我的本子，我把英语作业都写完了，洛洛厉不厉害？”

    “好厉害呀。”沈芷月拿着本子翻看几页，“洛洛再拿一支笔来好不好？”

    洛洛跑回房间，把自己的小书包拎出来，沈芷月撕下一张纸，写上自己的手机号递给刘惜儿。

    “我和洛洛后天录完节目就要离开了，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有机会也可以让两个孩子见见面，一起玩。”沈芷月说。

    刘惜儿答应，也拿纸条写下自己的电话。

    天色已黑，沈芷月带着洛洛离开了。

    -

    晚上洛洛在熊熊家写了作业，乘坐节目组的专车回到住处，沈芷月没有再帮他补习。

    一觉睡醒是综艺第四天，上午第一节是音乐课。

    昨晚刘惜儿说孩子要多陪伴，沈芷月听进去了，她拖着小凳子坐在洛洛的临时课桌旁，陪他一起上课。

    今天沈芷月和洛洛穿的是亲子装，家里管家买的，黑红色的运动衫套装，两个人皮肤都白，衬得特别元气漂亮。

    “妈妈，你要和我一起上课吗？”沈芷月一坐下，洛洛就笑起来。

    “嗯，妈妈以后多陪洛洛。”沈芷月说。

    洛洛如今有了许多朋友，他另一侧坐着熊熊，前排坐着卡卡和贝贝，孩子们不时凑在一起说话。

    教室里还有一大群陌生孩子，沈芷月坐在窗边，胸口仍然像压着石头一样闷闷的。

    为了陪洛洛，她可以暂时忍受。

    沈芷月低头，翻看一年级的音乐课本，假装很忙。

    这节授课的是林天宇，程静竹辅助他维持教室里的纪律。

    林天宇把课本一丢，抱着吉他准备教孩子们唱歌。

    他自己先把歌曲唱了一遍，是一首偏可爱风的流行歌，他摘下吉他，笨拙地捏起粉笔，把歌词第一句的简谱写在黑板上，教孩子们认谱。

    林天宇教完一遍，挑一个熟悉的孩子提问：“洛洛，你来唱一遍第一句的谱子，好不好？”

    洛洛笔直地站起来，林天宇用教鞭指黑板上数字，洛洛随他的动作开始唱：“哆，来，咪……”

    一遍下来，音符都念对了，只是调子和林天宇教的内容毫无关系。

    沈芷月低头偷笑，她总算发现一件洛洛不擅长的事情，唱歌五音不全，林天宇扶额，试图再教一遍让洛洛找找感觉：“哆——”

    洛洛跟唱变调版：“哆——”

    底下坐着的孩子们不明所以地抬着小脑袋，她们也听不出洛洛唱得有什么问题。

    熊熊在下面带头鼓掌：“洛洛唱得好好听！”

    一年级的小朋友们闻声而动，都跟着一起哗啦啦拍起巴掌。

    “洛洛很棒，快坐下吧，这节课坐着唱就可以了。”程静竹温柔地说。

    洛洛坐下，沈芷月一个劲鼓励和夸他。

    林天宇站在讲台上，又叫了一个坐在前排，跟唱积极的小女孩唱歌，小女孩调子唱得准，就是记不住每个数字代表什么音符，反复念错。

    林天宇不甘心地继续随机挑选孩子提问，音准全靠蒙，能记住每个数字代表什么音符的只有洛洛一个。

    程静竹给他提建议：“天宇，要不然不让孩子们认谱子了，直接唱歌词吧，她们还太小了，这么多音符记不住。”

    她看见后排的小朋友都开始打瞌睡了。

    “好吧，那小朋友们，我们直接来唱歌好不好！”林天宇背上吉他，大声活跃气氛。

    孩子们大喊回应他：“好！”

    林天宇指挥着：“我们把前排的桌子往后挪一挪，这节课用不到桌子，大家都拿着椅子来前面排排坐。”

    他想把教室布置成观众席的样子，孩子们挨得近，合唱更有感觉。

    孩子们来了兴致，兴奋地站起来，程静竹帮忙搬桌子，沈芷月和她一起，两人搬完，沈芷月跟洛洛说一声，逃出了教室。

    跟孩子们挤在一起坐她真做不到，算了算了。

    以后陪洛洛的时间还长着呢。

    沈芷月站在走廊上，扶着扶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一道人影靠近她：“沈老师，导演说下节课让我去给三年级孩子上一节美术课，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沈芷月没转头就辨认出是顾时的声音，鼻尖也传来一阵洗衣液混杂山间草木味道的清香。

    消息实在算不上好消息，她背对着镜头，小脸皱巴巴地说：“去，我是你的助教，肯定要去。”

    顾时贴近她，与她并排趴在栏杆上，示意她摘掉麦克风，小声说：“沈老师是不是不太爱跟小孩子呆在一起？如果实在不想去上课，我可以想想办法。”

    “没关系，我跟着顾老师也是在摸鱼，一起去吧，三年级的学生应该比一年级省心一些吧。”

    沈芷月扭头看顾时，他今天恰巧也穿了一条黑色运动长裤和一件深红色上衣，跟她的衣服颜色很搭。

    顾时的两只手腕搭在栏杆上，把玩着手机：“早上我看到微博，沈老师说要离婚的话题上热搜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嗯？”沈芷月笑看向他的眼睛，“我要离婚，你能帮上什么忙？”

    顾时被她这样问，支支吾吾地说：“如果需要法律或者财务支持，我可以帮上忙，如果沈老师心情不好，也可以找我聊聊天。”

    他有些后悔，他和沈芷月的关系不算特别亲密，沈芷月会不会觉得他这样说太冒犯了？

    但他昨天无意听到了沈芷月离婚的原因，理应表示关心吧？

    说实话，他心疼沈芷月的遭遇，她的伴侣出轨，还想要害她，许菱、言言、综艺导演都欺负她，他替沈芷月感到不公平。但沈芷月的情绪很稳定，总是在努力解决一切问题，对于临时搭档的洛洛，她也尽可能给他最多的陪伴和照料。

    顾时想到这儿，补充说：“沈老师，如果你收养洛洛的事情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我帮忙。”

    沈芷月一笑：“好，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

    两个人重新戴上麦克风，并排着看风景，时不时闲聊几句山区生活，直到下课，洛洛从教室里跑出来，叫了一声顾哥哥。

    沈芷月问洛洛：“一会儿想跟着妈妈去三年级的教室上美术课，还是留在这个教室上课？”

    洛洛舍不得熊熊：“我还想在这里上课。”

    “好，我下课再来接洛洛。”沈芷月尊重他的意见，和顾时一起来到隔壁教室。

    三年级的孩子看上去和一年级差不多，只是个子稍稍高一点。

    沈芷月照例拿一个凳子往前排一坐，光明正大摆烂，离她最近的是言言。

    许菱要求言言和三年级一起上课，言言个子矮小，只能坐在第一排。

    顾时这节课准备教孩子们画风景，画校园里的操场、花草树木、教学楼。

    他先在黑板上讲绘画技巧，言言没听课，低头拿着铅笔，在图画本上画画。

    顾时停止讲课，凑近看他一眼。

    言言慌忙用手盖住纸的一角：“对不起老师，我不画了，我好好听课！”

    “没关系，这节是美术课，可以随便画画。”顾时安慰着言言，等他放松，看了一眼他的画纸，纸张最角落的一块区域，用铅笔画着涂黑的小人，表情狰狞，天上掉下雨滴，画成箭矢的形状，冲小人落下来，每一道都快把纸割破了。

    顾时轻轻抽出画纸，给言言换了几张新的白纸和彩笔：“言言画得很棒，老师讲课只是参考，言言可以继续画画，画一画这几天在校园里见到的风景，下课给老师看一看，好吗？”

    言言得到许可后，拿起彩笔，埋头涂鸦。

    顾时暗自叹息，言言的画能反映出他的状态很不快乐，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的功课压力太大，让他多画一画，也是一种发泄情绪的方式。许菱和沈芷月有矛盾，但小孩子是无辜的。

    他想起上期节目之后他与沈芷月的聊天，沈芷月怀疑言言不是许菱的亲生孩子，他也帮忙分析过，言言和许菱确实长得不像。

    有没有可能言言不是许菱的亲生儿子，所以许菱对他并不好？

    顾时把言言的画递给沈芷月，回身继续讲课，不用他多解释，沈芷月也能看出这张画有问题。

    带三年级班的老师站在教室窗户外面监督，沈芷月干脆拿着画纸出门。

    “老师，想问问您言言这几天的学习状态怎么样？他才四岁，能学明白三年级的课程吗？”

    老师性格耿直，面色明显有些不满：“这不都是你们节目组安排的吗？这么小的孩子哪能上三年级的课程？他平时上课我也不管他，愿意听就听一会儿，不愿意听我也不会强迫。言言每节课都来，乖乖坐在位置上，也不跟同学说话。”

    沈芷月拿起画给老师看，顺便也展示在镜头面前：“这个是言言画的画，他的心情似乎有些压抑，我下午跟导演商量商量，就不让言言来了吧。”

    老师的面色好了一些：“行，学习是重要，但也要量力而为，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全面发展……”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一同走到前门进教室，教室里有一个学生正在叫嚷：“顾老师，你和刚才那位女老师是情侣吗？你们都好漂亮呀，还穿着情侣装，特别般配！”

    顾时镇不住学生，尴尬地说：“我们没有……”

    三年级带班老师脾气火爆，一踹教室门，冲进去说：“我看看谁在这儿胡说八道！小小年纪不学好，两个老师站在一起就叫情侣吗？从哪学的坏毛病！谁再敢乱说一个试试？”

    沈芷月跟在老师身后停住脚步，被大嗓门惊得一哆嗦，教室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