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拉塔裹了裹他的白大褂,“好冷。”
梅霜降满脸黑线:“我早就想说了,这个校医穿这么多不热吗。”
萨菲:“这人就这样,我一直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一瞬凝滞的时间开始走动。
葛月双手撑着下巴:“所以呢?转校生同学,即使我们知道了这一点,就像霜降说的,其实大家都觉得这个‘第三者’不是什么好人,何必大费周章。”
易理:“我们中的死神,还是外来的死神?说是外来的死神,其实只有明昭有这个可能性,但明昭不是死神,所以她更不是第三者。”
葛月轻笑一声:“转校生同学,这种事不是你说她不是就不是的。”
“不。我说她不是,她就不是。听见了吗?6号明昭不是死神。”
“我再说一次,不是你说就是真的。”
“我是侦探。”
易理的语气很沉,她刻意放缓了语速,“侦探,无法撒谎。”
沉默。
好一会,梅霜降笑出声来:“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小曾有些好奇:“她说什么了?”
梅霜降脸冷下来,模仿易理当时的表情:“‘在我说出我是侦探的那一刻,我已经赢了。’——她就这么说的。”
梅霜降把镜子彻底收起来:“既然我们早就认定你是侦探,那我也相信你这句话是‘真实’的,X。那么,其实这个第三者就在我们中间了。”
萨菲提醒道:“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个人。”
“啊。”梅霜降数了数手指头,“我昨晚还在想这件事呢,今天就忘了。昨天我数了数,没出现的号码还有6、8、11,6号是明昭,8、11中有一个是薛冥,那么还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出现。”
易理接过话头:“我也很确信,这个人不会是‘第三者’。”
“故技重施啊。”梅霜降回头看她一眼,“这算是bug吗?如果侦探无法说谎,那你干脆把我们所有人的身份都说成‘普通人类’,谁的说不出来那不就是‘死神’了。”
易理摇摇头:“我只能说出我知道的一切,比如小曾,我连他是普通人类也无法斩钉截铁地说出来,因为我的确不知道。”
梅霜降:“我投降了,你继续吧。所以,这个‘第三者’是我、葛月、拉塔、萨菲、小曾、柯娜中的一个了,噢,看来范围缩小到6个人了。”
不能再等待了。不能让X继续掌握节奏。
葛月松开缠然在指尖的头发。
“等一下。”
易理闻言,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怎么了?学生会长^ ^。”
“有矛盾,不是吗?”葛月吸一口气,面露笑容地看着她,“让我来用你的方法吧,转校生X同学。”
她站起身,走到另一侧,面对着梅霜降和易理。
“从第一天开始,你一直巧妙地在运用一种‘排中律’,或者是基于你逻辑的二分法,X把所有事件的可能性分为两类,要么可能性A是真相,要么可能性非A是真相。转校生一直奉行这个原则。
从一开始的号码A、B组,到后来的各种事件,甚至包括最开始——你是怎么排除薛冥是死于‘自杀’的呢?因为你从窗口跳下去,没有死亡,甚至这个副本阻止了你的‘自尽’,因此你得出结论,‘自杀’是不被允许的。
但实际上,转校生同学,你一直在实行某种伪逻辑。A、B组是你构造出的伪证,尽管你最后没有用这条伪证得出结论,但毫无疑问,大家都因为你的暗示而相信了你其他的推论。回到最开始——你无法自杀,不代表薛冥无法自杀。
你的行为与其说是在排除他自杀的可能性,不如说是一场作秀。这样的推论总是让人忽略本应该存在的某种条件,它成为了一种障眼法——但仍可以使用你的方法。”
葛月的目光盯向坐着的、有些茫然的梅霜降。
“霜降。”
“啊?叫我做什么?”梅霜降指了指自己,会议室里气氛微妙,她不愿在这时候成为众人眼里的中心。
葛月温和地看着她:“你一直守着楼梯井对吧。”
“是……是。”梅霜降颔首。
“在张茂和张莉死亡之前,没有人从五楼下来,对吗?”
梅霜降瘪嘴:“是又怎样?”
梅霜降可不会说,因为易理让她守在那里,她几乎一直盯着上面的楼梯口。
葛月弯弯眼:“可能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其实,雏鹰楼的五楼到四楼只有一个楼梯——只能从中间左侧的那一个下去,也就是说,如果从天台离开,一定会被霜降看到。”
柯娜:“这样吗?那——”
葛月打断她:“所以,这里也存在了可以像X逻辑一样的两种情况。霜降撒了谎、又或者没有。”
梅霜降轻哼一声,没说话。
葛月移开视线:“但这里出现了一个新的矛盾。”
易理:“什么矛盾,你说。”
“如果她没撒谎,那么没人离开天台,也就是第三人不是我们当中的人;如果她撒了谎,那么这个谎没有意义,除非她自己就是那个‘第三人’,又或者和第三人是合作关系。又因为是阵营战——X,如你的逻辑,第三人一定是死神,那霜降就是狼人。”
小曾有些不耐烦:“我不是说过吗,霜降没有离开,那点时间太短了。”
“其实对每个人都很短。”葛月加快语速,“任何人离开天台,从五楼到三楼、杀人、再拿手机离开,这个时间对所有人都很短——不过那不重要,霜降,小曾,你们知道自己没有撒谎,那么就没人离开天台,这是很简单的等式。
——我们继续按照X之前的等式,不是我们中的人,那就是外来的人,外来的人只有明昭和没有出现的11号,明昭、柯娜,你们也知道你们自己没有说谎,那么外来者只有11号。X斩钉截铁地说11号不是这个第三者……矛盾太多了。”
梅霜降:“真的只有这个楼梯口通向天台?要是绕路呢?比如往老教学楼……”
萨菲不认可地摇头:“那真的太远了……的确,X,说实话,哪怕不考虑从天台离开的方法,那点时间的确很紧张。”
葛月轻敲桌面:“你能解释一下吗?”
易理只是摸了摸十字架吊坠。她微低着头,似乎在酝酿什么。
在她抬头的一瞬,葛月捕捉到她眼里残留的情绪,她猛地开口、按道理说,她早就准备好了这段说辞——
“很难解释一系列的欺骗和矛盾,但有一个答案可以很好地解释一切,那就是——”
葛月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她很久没有这种感受,她说得很快、但时间却仿佛过得很慢,她没能把这句话说完,有人接过了她这句话——
“我不是侦探、吗?”
易理勾起唇角,“01号,你是想说、我不是侦探吗?”
葛月感觉手掌发麻,从这个副本开始,这是她第一次什么都没有思考。
“是,我在这样说。”
“如果不是我,那么谁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