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雅盯了徐二强几秒,确认他不重复后,便郑重地说:“我认真的,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大大大大老板,但是现在的你,连公司都不知道,很危险哦。”她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说,“所以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担忧,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穿越,让未来偏离了轨道,徐瑾砚不会变成未来的老板了?好说歹说,40年后的徐瑾砚为社会做了蛮多贡献,如果她改变了轨迹,那她业障就大了。
“毛主席说了,知识改变命运!”苏小雅单手握拳,十分坚定地看着徐二强。
徐二强呆呆地听着,听到后面,他回过神来,看了苏小雅一眼,“要你说!”
苏小雅的家快到了,他顺势说:“你忙吧,我走了。”
徐二强回到田里,他二叔已经在那里了。二叔年纪大了一点,锄地的速度不如徐二强,紧赶慢赶也就弄了一条小渠出来。徐二强走过去接下锄头,接着干了起来。
徐二叔没说什么话,走到一旁的歪脖子树下乘凉喝水抽烟,看看自己未来即将种的地,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二叔,你下次要把这种草也拔下来。”徐二强从土里抠出一根草苗,“这玩意儿生根快,会抢菜的养分。”
“嘿嘿……”徐二叔莫名高兴,“还是读过书好啊,你爸和你都读过书,就是懂得多。”
徐二强摇摇头,“这算什么,论对庄稼的知识,我们全家都顶不过一个你。”
“那是。”徐二叔用烟斗指了一下刚才的草,“那小玩意儿用农药除一遍基本就死光了。”
徐二强有些惭愧,丢了手里的草,喃喃:“果然还是学得不够多……”
徐二叔冷哼一声,“你要进厂里工作,未来说不定就是干部,学田里的东西干什么?”
徐二强还是摇头,“知识没有高低贵贱。”
“但是什么样的人,就学什么样本事!”徐二叔怼回去,又暴躁地问,“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一回来就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徐二强犹豫着,将今天中午的事情和徐二叔简单说了一通。
徐二叔很是会抓重点,“你说苏小雅那丫头让你好好学习?”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又嘿嘿笑了起来,“我就说,她看上你了。”
徐二强瞪眼,“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徐二叔说:“你小子不懂女人的心思,那叫望夫成龙,如果不是喜欢你,怎么会盼着你好?”
这话相当有道理啊!徐二强听完内心十分满足,低下头暗喜,没几秒又有些发愁,“可我都要进城了,他家不也是要退婚吗?”
“你真是笨!”徐二叔恨铁不成钢,“你不会把她带上去啊?要是一个在城里,一个在村里,时间久了,什么黄花菜都得凉!”
徐二强点头,心里有了主意,“等这两块地翻完,再去买种子和幼苗,过几天,我再去和她聊进城的事情。”
此时的苏小雅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纳入了什么身份,她回到家,发现东西应该给苏小安,又折回去,倒腾了一番,再回家里。
她忍不住又将钱拿出来,数了一遍又一遍,按理说,怎么数都只是七八块。按理说她这个速度算好了,村里别的姑娘有一个子是一个,通通都得去买城里运来的新鲜玩意儿,她是分文不出。
如果她也是当下的人,肯定也会这么做吧?但她见过的好东西太多了,一点也不稀罕别人喜欢的那些。
也不过是几天前,地上掉1块钱她都不稀得捡,捡了觉得丢脸,而现在连1分钱她都不想放过。
她感慨完毕,迅速将钱收好,地面也恢复原样。
这个时候矫情不值半分钱!
当天晚上,谢秀娥刚回来,就拉着苏小雅低声问:“今天你怎么回事?得罪苏大胜了?”村里谁家门坏了都能在半天传遍,何况是打架这种大动静的事情。
“他一个小屁孩有什么不能得罪的?”苏小雅半怒着,“就凭他那个当书记的叔还是伯?”
谢秀娥万万没想到,以前说话小小声的软弱女儿,现在气性这么大了,她啧了一声,“你也知道人家家里有人啊?你爸回来肯定也要说你!”
谢秀娥想错了,苏志才到了深夜才回来,一到家连澡都没洗,直接躺床上呼呼大睡,连隔壁屋子的苏小雅都能听见那震耳发聩的呼噜声,吵得母女俩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谢秀娥要问苏志才昨天干什么去了,却发现苏志才早早又出门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苏志才在鬼祟着什么事情,苏小雅弄好要摆摊的东西,看见谢秀娥站在门口失落落的,连头发都还没梳,她想了想,问:“妈,你就不知道爸成天干什么去了?”
苏小雅是要离开这里去城里,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原主这个妈,在原主的记忆里,谢秀娥是个完美满分的妈妈。
谢秀娥靠在门框上,失落地说:“男人嘛,不去偷不去抢,不去花天酒地就行了。”
苏小雅脱口问:“那他要是去赌博呢?”
谢秀娥回过头,惊恐地看着她,“你别乱说,村里哪里有那种地方,谁都没听说。”
苏小雅疑惑皱眉,难道谢秀娥真的不知道?她咬着下唇,不再说什么。
谢秀娥也沉默着,好一会儿说:“小雅,如果是赌博的话,会被公安抓走的。到时候这个家里没了男人,我们母女俩都会受欺负。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了。”
“你担心的是这个?”苏小雅不知道说什么好,人一旦陷入赌博,连死人都不如。
谢秀娥紧张地搓着自己的手。
苏小雅放弃劝导了,想着以后如果赚钱了,强行把谢秀娥接走吧。别怪她无情,她本来也不想当什么苏小雅,能做到那样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苏小雅姐妹俩的摊子逐日忙碌,连续三天能每天三块多的收入,得益于两家都有自己种庄稼,所以剩下了许多成本费。
第三天下午,苏小雅刚从苏小安家里出来,一个大婶急匆匆地奔过来,叫道:“小雅丫头,你爸妈在村头打起来了!”
苏小雅还没说话,那大婶一把拉着她往村头走。
“到底怎么了?”苏小雅着急地问,她印象里谢秀娥不是那种会和人动起手的人。
大婶说:“我也不知道,你爸现在鼻青脸肿的,腿还瘸了,你妈下手可狠。”
苏小雅听完,想起了另一种可能:苏志才赌钱赌输了,欠钱被人打了。
也不用大婶拉着,苏小雅一个人拔腿就往村头跑。
村里人爱看热闹,苏小雅到的时候,村头扬起灰尘的地方围着两圈人,她从外面挤进去,果然看见苏志才和谢秀娥,谢秀娥哭喊着捶打苏志才,而苏志才捂着自己的右腿,在地上哇哇嚎哭,衣服上沾了血和尘土,看着相当狼狈。
这诡异的情形,竟没有一个人愿意拦着,倒有几个人捂着嘴偷笑。苏小雅有些眩晕,她走上前,将谢秀娥拉开,“妈,这里人多,咱们回去再说。”
谢秀娥恨恨地抹了泪,对苏志才说:“快起来!回家!”
苏志才挣扎着爬了一下,没爬圈起来。苏小雅咬咬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一面对围观的村民说:“各位叔伯姨婶,我们家的事情让各位看笑话了,大家都回去忙吧!”
这话让谢秀娥清醒过来,她扶起另一边,母女俩左右开弓,将苏志才架了回去。
等人散了,而他们也快到家了,苏小雅终于忍不住问:“妈,怎么回事?”
谢秀娥将苏志才提进屋子,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红着眼睛说:“你爸,去和人赌,欠了三十块钱还不上,被人打了……”
苏志才蹬了一下完好的左腿,“你说什么风凉话!要不是你把钱藏起来,我会欠钱吗?都是你,你这个人扫把星!”
苏小雅很想现在就把他另一条腿废了,她忍住了,对谢秀娥说:“现在呢?”
谢秀娥低下头,伤心地说:“我听别人说,那些人要废了你爸的腿,我就拿钱过去了,现在家里的钱都送进去了,他们才手下留情。”
所以现在家里的钱,都给这个赌鬼填窟窿了?
苏小雅气不打一处来,“报警吧,把他们全抓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苏志才和谢秀娥同时看着他们的女儿。
苏志才先反应过来,愤然地说:“你这个不孝女,你报警了,那里有几个算几个,都是你叔伯,你要把全村的人都得罪了是吧!”他踉跄着从地上起来,抡起手作势要打苏小雅。
这下母女俩都看穿了,刚才他就是在装孙子,现在要打人的气势一点也不像被揍服的。
谢秀娥手快,将女儿护在身后,挺起胸膛大喊:“你敢打她!”
“你反了你!”苏志才的手没停下,往谢秀娥的脸上招呼了过去,“要不是你钱拿太晚,我会被打?我会被其他人看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