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叉子的手有些用力，指尖受到压力有些发白。
喉头滚动了一下，余砚努力克制着慌乱冷静又随意地开口：“不是你说取消会影响两家声誉的吗。”
薄瑾苏叉起余砚给自己的牛排中的其中一块。
“没有喜欢的人？就那么答应了。”
她将牛排送入口中，托着脸慵懒地笑着看着余砚。
余砚很会演，虽然内心已经一团乱了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叉“玲珑骰子安红豆”的牛肉丁。
“没有，我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说得她像个尼姑。
她咬了口牛肉丁，是雪花和牛，那牛肉丁不算太小，一口吃掉会有些狼狈。
她斯文地咀嚼着，似乎是被牛肉丁的味道惊艳到了，挑了挑眉，轻轻扬了扬下巴。
“这肉还可以。”
看来余砚不太想聊这个话题，薄瑾苏也没问下去。
她也不太了解余砚的内心，余砚现在总是冷冷淡淡的，也不算，比当初初见她好一点，现在的余砚更自然一些，可她觉得和余砚总还是有点隔阂，不像从前余砚会抿抿唇轻声又试探地喊她“瑾苏姐姐”。
“嗯，好，一会儿吃。”
薄瑾苏只是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又接着吃她的意面。
气氛开始有些尴尬，很寂静，两个人谁都不开口了。
虽然余砚吃东西的时候确实不会讲话，但是刚才对话完后的沉默才是最令她尴尬的。
薄瑾苏又拿起酒杯，望着窗外小口地喝。
余砚打开手机，第一反应点开了vx，但发现自己根本没想好要干嘛，而且吃饭的时候看手机有点不礼貌，于是又收回了手。
她决定打破一下尴尬，于是抬头盯着薄瑾苏，薄瑾苏的余光看到余砚抬头看着自己，也将脸转过去和余砚对视。
她挑了挑眉，用目光问：怎么了？
余砚右手握着扶手，左手指了指右边，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对薄瑾苏说：“我…想去趟厕所…”
薄瑾苏轻笑。
“去吧。”
余砚撑着椅子起身，轻轻咬着牙撑着笑对薄瑾苏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找waiter带自己去厕所。
余砚觉得尴尬的时候就会轻咬着牙，但不是那种咬紧牙关的那么重。
余砚走的时候没把手机带走。
兴许是忘了。
手机屏幕还亮着。
薄瑾苏瞟过去，正好是vx界面。
桌子不是很宽，薄瑾苏还是能看清一些的。
她看到了自己的vx头像，一只棕色小熊。
在第二个的位置。
备注有些看不清，但是是四个字。
瑾苏姐姐吗？薄瑾苏猜。
这是余砚从前对薄瑾苏的称呼。
不过这两年没有这么叫了，或者，很少这么叫她。
余砚到了卫生间长舒了一口气，她撑在洗手台上盯着镜中的自己。
会想起刚才的对话。
薄瑾苏什么意思？
试探我？
如果是试探，那又是为什么？
喜欢我…？
余砚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想什么呢余砚，这是不可能的。
来都来了，余砚顺便洗了个手。
回去的时候薄瑾苏还在喝红酒。
薄瑾苏看到余砚回来，将酒杯放到了桌面上。
“我吃好了。”
其实余砚也吃好了，她没坐回椅子，站在一旁，听到薄瑾苏这么说她偏了偏身子。
“那走吧。”
她们下了楼。
余砚结了账。
又是帮薄瑾苏开门。
两人走了出去，晚上的风更凉了。
薄瑾苏紧了紧大衣，缩了缩脖子。
余砚也忍不住打了个颤，但她还是忍住了，在薄瑾苏面前可不能丢脸。
两个人坐在车里，没什么好聊的。
余砚把空调打开了，暖暖的风吹出来，好多了。
余砚握着方向盘敲了几下，然后斟酌着开口：“嗯…我先把你送回家，你家在哪儿？”
“我帮你导航，按着路线开就好。”
然后薄瑾苏开始在手机上点来点去，跳到了导航的页面。
机械女声响起“全程10.3公里，预计需要16分钟。”
然后两人又没再开口说话，也不需要，因为薄瑾苏又闭上眼休息了。
10.3公里？16分钟？倒是不远。
余砚开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这周围熟悉，自己小区也在这条路上。
逐渐接近自己小区，导航所说的目的地也越来越近，余砚的心也逐渐被提起来，手心沁出了薄薄的汗。
像是意料之外，也像是意料之中，可自己的猜测真应验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震惊。
“是这吗？”
她试探着开口。
薄瑾苏掀了掀眼皮看向车窗外，轻轻嗯了一声。
“我家也住这…”
“是吗，我上周刚搬过来。”
“嗯，你住几幢？”
“九幢。”
“我住八幢。”
“哦…那还挺近。”
薄瑾苏弯了弯唇角。
余砚将车开到了地下车库，停好。
薄瑾苏开了车门，半个身子探出去了又停住，“大衣要帮你洗吗？”
“不用。”余砚停了两秒，“如果你冷的话就穿回去吧，我不着急。”
薄瑾苏的鼻子又哼出一声轻笑，“现在在室内，没有风。”
余砚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些蠢，像没话找话，有些尴尬“啊啊…嗯…确实。”
她不太会聊天，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回答。
薄瑾苏又轻轻拉了拉大衣，“你要是真不着急的话我明天还你，还是帮你洗一下好了。”
余砚咬了咬内唇壁“嗯…好。”
“明天见。”
“明天见…”
余砚看着薄瑾苏走后她也下了车，往另一个方向上楼。
薄瑾苏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垂着眼帘看着有些疲惫。
为了提早下班今天处理了好多工作…
低头看到了披到自己身上的余砚的大衣又勾了勾唇。
但是很值。
她低下头，揪着衣领凑近鼻子闻了闻。
淡淡的西柚味。
很好闻。
今天是为了我喷的香水吗？
薄瑾苏的笑压不下去，就挂在嘴角，淡淡的。
“砚砚…”
“真的不懂吗…”
薄瑾苏嘴里喃喃着。
她轻轻摩挲着大衣，眼里像墨潭一般，看不透。
余砚一边换鞋，一边打开vx给乌茶茶发消息。
「我到家了。」
意思是现在方便了。
对面很快回复。
「那快给我讲，讲讲讲讲讲！」
「我先去洗手。」
「行行行，快点。」
余砚将手机揣在裤兜里，走到卫生间洗了手，轻轻甩了甩，抽了两张旁边的餐巾纸覆在手背上，然后用餐巾纸在手背手心拍了拍又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边走边将手机拎出来，走到客厅，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看和乌茶茶的聊天框。
乌茶茶连发了好几条过来。
「好了吗好了吗」
「还没好吗？你洗手真慢…」
「你给我快一点啊」
还有一个微笑的表情。
余砚看起来并没有多着急，从容地打字，没有一点波澜。
「好了。」
「余砚你还真是老年人，慢悠悠的。」
配了一个白眼的表情。
「好了，说吧，本小姐听着」
语气有些傲娇。
「高一休学那会儿认识的。」
「我哥当时大三，经济学的不太好，她帮我哥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