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一直到晚上,蒋放才从休息室出来。他故意弯到收银台前,眼里就透着恶劣以及幸灾乐祸。

    看到我一头利落齐耳短发站在台前,他像被噎住了,一句话也不会说。

    “欢迎光临。”

    不多时,我的老板——蒋放他爸妈来了,看到我齐耳的短发,他们也同那个S13一样震惊。

    “……小余,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了?”蒋妈指着我硬哭了一个下午的红肿眼睛问道。

    还能怎么?问你家死孩子去。

    “没事的老板,我…我就是不太舒服。”我本就白,红肿的眼在我的脸上更加突出。我抬头看着他们,灯光把我湿润的眼眶照得更加楚楚动人。

    “那你这头发怎么突然剪了?”蒋爹开口,他撇到了一旁的新剪刀,以及边上我没收拾的长发,又震惊问道:“你,小余,你该不会是自己在这剪的吧?”

    废话,你瞎吗?跟你死儿子一样弱智。

    我连忙低下头,低低的说着:“没…没有。我只是太热了,想着省……”我一不小心又落下了几滴豆大般的泪。我伸手去擦,但还是没来得及接住,它就一颗颗砸在我面前的账本上。我吸吸鼻子,“就是想着自己剪短点,也顺便省了钱嘛。”我越说越小声,最后开始呜咽了起来。

    “……不,不过那把剪刀确实是我在货架上拿的。”我忍住呜咽声,尽力咬字清晰道,“我已经记在账上了,但是我没有带钱。所以,就从我的工资里扣吧。”我想把已经被泪晕湿了的账本给他们看,只是刚递出去,才像突然发现上面的字已经不成样子了。又连忙抽回,用袖子亡羊补牢一般擦着。

    我当然带钱了——当年网络支付远没有现在发达,我们还是用现金为主——但剪刀是从货架上拆的,拿了就要付钱。这是你那死儿子发癫引发的蝴蝶效应,你就这还想让我掏钱?你做梦吧!

    “这……”蒋妈看着我身上的薄长袖,欲言又止。

    “马上就要入冬了,你热什么热?”蒋爹脾气一向不太好,半晌,可能是想起我这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模样,又放缓了语气,“到底怎么了?你这是被谁欺负了?”

    我下意识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死哑巴。

    死S13,你要等死——关我什么事呢?

    蒋爸注意到了我的动静,才惊觉一天到晚不着调的儿子今天跟个哑巴一样。一时间,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蒋放!你又发什么神经?跑去欺负人家女孩子!前两天乱拿东西,我都没说什么,你现在还敢给我得寸进尺了是吧?反了你了!老子还没死呢!”

    蒋爸一边骂,一边追着蒋放就要打。一巴掌抡起,他的手很大,呼下去的时候有划破空气的声音——显然是下了狠手的。

    “诶诶——老蒋!”蒋妈一向最护犊子了,尤其是蒋放这个唯一的宝。永远是放在手里怕碎,含在嘴里怕化。

    我也赶忙跟上去拦他。跑得太急,有的头发被我含到了嘴里,再加上未干的泪、红透的鼻子。总之,就俩字——狼狈。

    蒋爸本就气,一向大男子主义的他,不允许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敢欺负人——虽然他对蒋放天天带着一堆傻大个儿小弟呼风唤雨的大哥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隐隐有些骄傲。但他仍然要维持自己的完美大男人形象。所以这次他可以说是有点红了眼,恶狠狠地,连人都没太看清。

    “——啪!”很爽,很清脆,很悦耳。如果不是扇在我脸上的话。

    我去你大爷的,你他爸的是真下死手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看我不讹死你和你那死儿子!我操你全家,你个死S13,你爹是把胎盘养大的?这是你家传统?

    ——全场寂静。

    众人无不错愕、震惊的看着我。我随手用袖子——哦,我可怜的小袖子——擦了擦刚才被牙齿咬破口腔而流出的血。

    “……没,没事的。”我尽力拉出一抹笑,但眼里的委屈与害怕怎么藏都藏不住。“老板,您消消气,气着了,会对身体不好的。”我不会说什么漂亮的场面话,毕竟我只是一个15岁单纯好欺负的小女孩呀,所以只能尽力吐出几句苍白且通用的安慰。

    蒋父用另一手捏捏眉心,虽然那只刚才扇过我脸的手也很疼,但他只能给我忍着。

    “小余,”蒋母开口了,只有她最先判断出来当前的局面。嗯,果然是精明的老板。“这件事的确是蒋放的不是,我代他向你道歉。这样,今天也不早了,晚上你就不用上班了,我给你一个星期的假。”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蒋母伸手示意我继续听下去,“你工资还是一样拿,也算是对你赔个不是。”说罢,又从钱包里翻出了一张红票子塞给我。

    “这钱呢,你就拿去买点药什么的。女孩子家家的,你又长得这么漂亮,要是破相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呢?”她慈爱地摸了摸我的脸。

    我泪光又起——被他妈摸的,老娘肿都还没消,你摸摸摸摸个蛋呢?虽然你的确不要脸,但也不能因为嫉妒我的美貌就这样对我吧?

    “谢谢老板……”

    我最终还是走了,在转身离开时,我听着“欢迎下次光临”,轻呼出一口气。

    慢慢踱步走在路上,我看着手中的红钞票,心中只有一个字——爽。

    我一个月工资2000,算下来一周也就500。刚才蒋妈说的带薪休假只是说的好听罢了,我和果果一块儿轮班,一周上三天半。本就只要上这几天,但被蒋妈三言两语弄得我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挨了一巴掌,剪了个头发,到手一周假以及一张红票子。也勉强算赚了笔。

    我并不打算浪费钱去买药,我脸皮厚——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厚。我从小不是没被打过,但它跟着我也是非常争气,没两天就能好。对此我有经验,所以这钱当然不必花的。

    至于蒋妈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开了?很简单,我们这小县城发展啊、新闻啊什么的一样比一样落后,但消息却是传得最快的。如果她直接开了我,我一个可可怜怜、单单纯纯、口不择言,不会看脸色,连被打了都放不出个屁,甚至几句场面话都不会说的15岁辍学少女随便出去掉两颗金豆豆,她们就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所以她只能这么做,更何况这要是放在单纯小女生眼里,她甚至可能会被当成大救星。

    当然,我只会对此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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