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芸不知道夏维耶是怎么知道她出去了,但是夏维耶似乎也没有打算问纪芸去了哪里。
“我昨天去精灵大人那里了。”纪芸说。
这时候太阳才刚刚露出脸。夏维耶很早就起来了,现在在和纪芸一起吃早饭。
“言栎?原来她是精灵啊,我一直以为她是个神婆。”夏维耶接话。
纪芸塞了一口面包,含糊不清的说:“神婆?”
“之前我们把这种神秘的女人叫女巫,把不那么神秘的叫神婆,女巫住在森林里,神婆住在教堂边上的小屋里。”夏维耶在切碗里面的油条,她好像很喜欢吃这类的东西,“不过看她地位似乎蛮高的,所以应该不是女巫吧。”女巫在之前会被放火上烧死。那是的女巫根本不敢显露自己的能力。
“你还见过女巫?”
“没见过,哥哥给我说的。”夏维耶把油条塞进嘴里,“哥哥见过。我没出过庄园。”
纪芸喝下最后一口牛奶:“女巫长什么样子啊?”
夏维耶放下刀叉,思索着:“哥哥说,她们都有着不俗的容貌,至少他见到底那个十分漂亮。她们有着长长的指甲,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上有大大的兜帽,能完全把她们的脸挡住。他们喜欢穿木头做的方方的鞋。而且她们怀里面一般会捧着一只象征邪恶的黑猫。
而且看到贵族家的小孩会用糖果来诱惑他们,那些糖果是她们自己熬出的魔药,一旦吃下就会失去魂魄成为女巫的傀儡,跟着她迷失在森林里面,变成一只青蛙,自愿跳进女巫的坩埚里面。”
“你哥哥亲眼看见的吗?”纪芸问。
“对。”夏维耶还记得楚斯克那张牙舞爪比划的样子。
“所以他变成青蛙了?”纪芸憋着笑。
“当然没有,哥哥说他当时没有防备那个女人,接受了女巫的糖,但是他想到我还在庄园里,他想把糖带回来给我吃,但是女巫一直催他吃,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就想要跑回家去,但是那女巫突然就开始尖叫,并且还在追他,于是他急中生智,把糖丢到了女巫的嘴里,然后那女巫就砰的一声变成青蛙狼狈的跳走了。”夏维耶说着说着,切好的油条掉进了豆浆里面,没想到在被豆浆泡过的油条更符合她的胃口。于是她干脆把剩余的油条全部赶进了豆浆里面。
“嗷~”纪芸点着头,问,“ 那那个女巫都带着大大的兜帽了,为什么他还能看见女巫不俗的容貌?”
夏维耶拿着刀叉的手一顿,油条再次掉进了豆浆碗里,“可能,那女巫冲他跑来的时候风把那个女巫的兜帽吹开了了吧……”
“那后面那个女巫被烧死了吗?”纪芸继续问。
“不知道,那时哥哥说他旁边没有别人,除了他没人见到那个女巫。”
“这样啊,那时候你还在庄园里,为什么不和哥哥一起出去玩啊?”
“我比哥哥小,而且一直身体不太好,当时就没有去。而且那也是哥哥第一次去外面,”夏维耶眼睛流露出落寞,“但是后来叔父说‘西塞庄园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我身体一直不好,而且外面好像很多人对西塞庄园的印象不好。但哥哥是哥哥,他以后要保护我们和家族,所以他必须要了解外面,但是,我一次都没有出去过……”夏维耶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纪芸又不忍心了:“那我们今天……要不要找找看?”
“找什么?”夏维耶抬起眼,眼中满满的迷茫。
“找女巫……”纪芸咬着牙。
按照纪芸的经验,森林里面是绝对没有女巫的,她原本是想让夏维耶自已一点一点猜出她哥是骗她的,结果夏维耶又整这一出。
纪芸只能感叹一声自己这该死的心软。
“好耶。”夏维耶喊道。
纪芸看着夏维耶兴奋的表情,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夏维耶高兴就行了,别管那么多了。
“那我们要带些什么东西吗?要不要带点防身的东西。”夏维耶问着,泡在豆浆里面的油条已经融的差不多了。
“看你想带什么,”纪芸回忆着夏维耶的话,“女巫不是只蛊惑贵族家的小孩吗?”
夏维耶揉着脑袋:“对哦,我己经是个大人了。”
纪芸没理夏维耶了,她转身上楼进了夏维耶的房间。森林里面沼泽什么的多,要是夏维耶冒冒失失的跳进去了……她可能一路上都不想碰夏维耶的。
她给夏维耶准备了两套衣服,又给自己带了一身。想了想,吹了片花瓣穿给言栎,让言栎速速把她的书包带过来。
继而转身下楼,看看夏维耶想带些什么。
几根油条,一个手电筒,几根止血绷带,没了。
纪芸舔了舔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油条冷了可能不好吃。”纪芸看着试图找到一个袋子装她心爱的油条忙忙碌碌的坐走来右走去的夏维耶,有点心累的补充到。
“对耶,”夏维耶拿着油条啃了一口,补充道,“好油。”
“你带手电筒干嘛。”
“晚上会看不见。”夏维耶想了想回答道。
“那止血绷带是干嘛用的。”
“我怕你会受伤。”夏维耶呆呆的。
“那除了这些还要带些什么了?”纪芸问。
夏维耶摇了摇头:“不知道了。”
其实纪芸也不知道,森林就是她的家。什么东西她能找到,但是又不能在夏维耶面前找。唉。
弄点神奇的东西吧,这样在夏维耶心里应该会正常一点。
“那过会我们出发吗?”
“好。”夏维耶点点头。
纪芸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只猫头鹰停在窗台上,书包被丢在了地上。
纪芸从衣柜里面翻出一颗亮晶晶的金币,丢给猫头鹰,然后又想了想,找了张纸扣着脑袋想了几句话写上去,把它吊在了猫头鹰的脚上。
猫头鹰嘴叼着金币。歪歪斜斜的扑着翅膀飞走了。
等到猫头鹰走了,纪芸才把书包捡起来,拍了拍灰,又把衣服装了进去。
就这样书包敞着口就被纪芸拎了下去,把夏维耶的手电筒和止血绷带一起丢进去。
收拾好了,才发现呆站在门口的夏维耶。
“阿芸,下雨了。”夏维耶有些紧张的看着纪芸,她不知道纪芸喜不喜欢这个称呼。
“嗯,那要不改天再去?”纪芸淡淡的。淡到夏维耶不知道纪芸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那……你要来我房间看小说吗?”夏维耶试探着问。
纪芸有点诧异,夏维耶从来没有给她说过那些小说,纪芸一直以为夏维耶是要自己偷偷看的。
“好啊。”
纪芸把书包放回衣柜里面。她空着手下去——夏维耶的衣服被她挂到了自己房间的衣柜里。
就这么一会,雨突然就从刚刚的点点滴滴下成了瓢泼大雨。
雨滴打落在地面,溅起的迷迷蒙蒙好像一场不散的雾。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维耶站在了纪芸旁边。雨声太大,纪芸没有听见夏维耶的话。
夏维耶也没有再说的意思,只是默默站在了夏维耶旁边,一起听雨。
夏维耶听着哗哗啦啦变成了唰唰唰唰,慢慢脑子就开始晕了。
醉雨了吗?她迷迷糊糊的想。
大雨好像在呼唤她。夏维耶突然感觉自己好旧,大雨让她感觉自己在生锈。
大雨中的泥土味在引诱着夏维耶。
可是夏维耶觉得自己在生锈,她动不了,她好像喊喊纪芸。可是她张不开嘴巴。
模糊的大脑在彻底要犯迷糊的时候,夏维耶终于被纪芸喊醒了。
夏维耶脑子是空白的,她没有见过那么多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纪芸。
她只知道纪芸是来自冬天的一袖风。
“要去看小说吗。”纪芸问,心里一阵子后怕,她转过头来时才看见夏维耶的眼神是那么的呆滞。鬼知道她要是晚点发现夏维耶会发生什么。
夏维耶注视着纪芸的眼睛,在纪芸的眼睛里面她看见了自己的呆滞和空洞,夏维耶慢慢的倒向纪芸,纪芸伸手接着了她。
纪芸的拥抱带着水汽。
夏维耶佝偻着背,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出。
纪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把手虚虚地搭在夏维耶的腰上。
“……要。”夏维耶过了很久才回答,声音闷闷的。
——
纪芸看了一眼手里面的《纯情血奴太爱了怎么办》,又看了一眼夏维耶,再瞟了瞟夏维耶手里面的《火辣辣的恶魔少爷》
纪芸抿着唇低着头不让自己当着夏维耶的面笑出来。
夏维耶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但是她找的这两本书让纪芸觉得她还有点不正常。
感觉到纪芸的目光,夏维耶递上自己的那本花里浮哨的火辣辣:“你想先看我的吗?”
纪芸眼睛都不敢向上抬,生怕和夏维耶对视——害怕自己笑得口水喷在夏维耶脸上。她低着头就赶忙把书换了。
终于平息了心情,看到封面上的那行歪歪斜斜的话:“火辣辣的少爷,火辣辣的宠,火辣辣的恶魔,有他爱的天堂。”
这一瞬间,纪芸的表情千变万化,这一瞬间,纪芸突然很想尖叫。啊!她突然就不知道自己的脚趾头该放在那里了。
偷偷瞄一眼夏维耶。夏维耶看的很认真。再看一眼自己手里面的书。里面的字方方正正。一个字一个字的拎出来,都值得她认真得看。但是为什么要连在一起。
纪芸现在很后悔自己看得懂字。
没关系,再大的困难她纪芸咬着牙也可以度过。区区一本小说。
呵。
勉强看完第一章。纪芸能肯定自己对这火辣辣的少爷和他火辣辣的身材不感心趣。
纪芸又贼兮兮的瞄了一眼夏维耶,夏维耶还是很认真。
书被纪芸悄悄的的翻到了中间。试图蒙混一下,假装自己看到了中间。然而纪芸眼睛一轴,竟然认真看了一小页文字!她现在恨不得自戳双目。
遇到困难别老是咬死牙关了纪芸,会得关节炎的。
纪芸叹了一口气。
可不可以不要描写的这么透彻啊啊……纪芸又长叹一口气。为自己的眼睛,也为自己的心灵。她又往前翻了几页,试图找到一页正常的内容。
夏维耶听到叹气声,抬起头来,看见了认真的纪芸。蹙着眉的纪芸,撑着头的纪芸,仿佛陷入苦恼的纪芸。
外面的雨声模模糊糊引人入睡,眼前的纪芸朦朦胧胧的美。
暴雨声模糊的纪芸脸上的棱角,她整个人闪着柔和的光,弱小又破碎,亲近而遥远。她在思考他们的爱情吗?想不通的她好脆弱的样子,夏维耶好像抱抱她。
夏维耶开始回味上午的那个拥抱。
对于纪芸来说是终于过了难熬的一天。但对于夏维耶来说,是美好集聚的一天。
有油条的早上,和纪芸一起听雨的走廊。两个人看着小说,晚上躺在纪芸的床上。
“晚安。”纪芸生无可恋。
“晚安。”夏维耶轻轻的说。
“这是我先给你的晚安,你怎么把晚安还给我了,坏蛋。”纪芸虽然累但是不打算放过罪魁祸首夏维耶。
“不好吗?你给我的晚安,我又还给你。”夏维耶撑起头来看着纪芸。
“二手晚安,谁稀罕啊。”
然后纪芸就感觉唇上轻轻地碰到了一个软软的……
该死的脑子里面又开始浮现那火辣辣的剧情。
夏维耶歪着头慢慢的眨了眨眼睛。这是她新从小说里面学来的。
纪芸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的把夏维耶踹下了床。
夏维耶迷茫的坐在床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纪芸脑子飞速运转,害怕夏维耶以为她讨厌她。还没想出来个一二三四,火辣辣的剧情再次占领了她的脑壳。
于是纪芸下床,朝着夏维耶的左脸轻轻吧唧了一口。
夏维耶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后来夏维耶和纪芸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了。两个人都晕乎乎。
夏维耶怪今天的雨下的太大。
纪芸一想起自己撅着腚亲夏维耶就傻的可怕。
尴尬过后她又想起一句话,打一棒子赏一颗甜枣。
那她的吻,有没有讨好性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