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周大夫?”江殊晔抱着人进府之后就开始大喊。
周太医在正厅等他们回来,此时听到声音赶紧冲了出来。
江殊晔抱着人边走便说:“您快看一下,这伤口上,是不是有毒?”
周太医跟在他旁边看了一眼伤口,在右臂,被简单处理了,但是血渗到外面有些发黑。
“先进屋,我给她扎两针,控制毒素蔓延。”说罢赶紧快步进屋打开药箱,取出针,先帮她护住心脉。
接着吩咐:“让人弄些温水来。”
“我去。”追云听罢,赶紧行动。
却被江殊晔拦住:“你别去,明心你去。”
明心得令,赶紧往外面找人帮忙。
又把手里的牛皮纸交给追云说:“你找林砚,把那两人和这东西交给他,把斗兽场的情况跟他讲清楚。他现在在隐月阁抓人,你听他吩咐。”
“是。”
这边周太医已经把李梦令右臂上的绷带剪开,衣服也剪开了!伤口不大,看着与普通外伤无异。周太医拿出一根银色的针,放上去,没有变色。他又拿到鼻子上闻了闻,眉头依旧紧紧皱着,让人看不到希望。
“伤她的箭还在吗?”周太医问。
“箭?”江殊晔离开的着急,忘记带走箭了!
“在,我去拿!”明心正端着水进来。
江殊晔深呼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周太医用热水将伤口周围清理过后,重新把伤口包扎好,对江殊晔说:“太傅大人,先将姑娘放卧室休息吧!小心她身上的针。”
江殊晔点头,将人抱起,送往她住的卧房。周太医吩咐明心叫过来的婢女去夫人卧房,帮她换掉身上的脏衣服。然后又写下药方,让管家从库房抓药、煎药。
“她开始呕吐了!怎么回事?”周太医安排好一切,刚走进李梦令的卧房,就被江殊晔的叫喊声惊到。
周太医闻言冲过去给她把脉,又翻开她的眼皮查看。
“先让她吐,不见得是坏事。”
“头好晕,呼吸好费劲!周太医,我这是怎么了?”李梦令清醒了一些,全身无力,连说话都有些费劲。
“头晕,呼吸困难,还有哪里不舒服?”周太医问她。
“还有,还有,四肢麻麻的。”李梦令有气无力地说道。
很快,明心带着箭头进来给他看。
“别让她睡着了!”周太医对江殊晔说,接过箭头,放在灯下端详,然后又凑到鼻子上闻了闻。
“明心,快催下管家把汤药煎好送上来。然后去药店找些乌头草,所有种类的生乌头草。”
李梦令还在吐,江殊晔帮她拍着后背,心里十分懊恼。
“大人不用太担心,一来伤口不大,姑娘年轻体质好;二来若没有猜错这毒应当是乌头草的毒,此地乃北狄与大启的边界,一定会有解药。现在难判断的是,这毒药是怎么做成的?要用哪种解药?不过我已经吩咐让人煎药,结合针灸护住心脉,这毒也可解决大半,不会影响性命。”
“乌头草?”江殊晔没听过这种毒,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他有些抓狂。但是看周太医那么笃定,他情绪稍稍安定了一些。
很快,明心将药送过来,江殊晔端着药,取一勺,吹一吹,送到她嘴边。
“梦儿,张嘴,把药喝进去?”江殊晔轻声跟她说。
“药?”李梦令皱了皱眉都感觉很累,看见送到嘴边的勺子,又泛起恶心。
“呕~”李梦令推开眼前的拿着勺子的手臂,冲床下吐。
什么也没吐出来,趴在床边,奄奄一息。
“快,赶紧想办法让她把药喝进去。”周太医在一旁催促。
江殊晔把药递给明心,担心李梦令不小心将药碰掉。然后将人扶起来,小声说:“忍一下,把药喝了,很快就好了!”
李梦令半阖的眼皮,微微抬起,看着他问道:“真的?”
“真的,这个难不倒你对不对?”江殊晔循循善诱。
“没错,什么都难不倒我!”李梦令备受鼓舞,自己伸手接过明心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诶,慢点!”周太医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生怕她喝太快,又把药吐出来。
“不能吐!”江殊晔命令她。
李梦令闻言,咬紧了嘴唇,红着眼睛盯着前方,与胸中的呕吐感作斗争。
周太医见状,拿起她的手腕,用小针扎在内关穴,然后反复推进,问她:“这样好些没?”
李梦令摇头,依旧咬紧了嘴巴。
周太医捉住那根针继续拉出推进,循环往复,直到李梦令点头。
周太医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好多了!”李梦令终于敢开口说话,声音也比刚刚有气力多了!
“嗯,药能喝下去就行,让她休息吧,今晚要好好观察下情况。”周太医收起针。
“明天毒就解了吗?”李梦令问道。
“嘿,想得美,明天才知道!你现在好好休息吧!今晚有的你难受的。”周太医逗她。
“你也太小看我了,周太医。”李梦令自诩从小身体好,刚刚那么难受都过来了,有什么她扛不住的?
“先休息吧,我在这陪你。”江殊晔将她放平,给她盖好被子。
江殊晔话音刚落,追云过来禀告:“公子,林大人请你去隐月阁。”
江殊晔皱眉:“你让他过来,就说我这里走不开!”
“公子!”追云没想到江殊晔拒绝得这样干脆,劝道:“您还是去看看吧!”
忙活了这么多天,最后功劳全算到锦衣卫头上了不说,还要落下话柄,实在得不偿失。
“是隐月阁那边有什么事儿需要公子去处理吗?”明心在一旁打断。
“林大人没说,但是毕竟公子亲自打探的消息,我想还是跟林大人面谈比较好!”追云解释道。
“锦衣卫要是抓人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是趁早解散的好!你要是这点事情都说不清楚,还是趁早回家歇着的好!”江殊晔厉声回绝了他的请求。
江殊晔对待下属向来好脸色,也是因为他们从来尽心尽力做事,从不会打折扣。但是这件事追云带了太多自己主观的想法,甚至妄图左右江殊晔的行为,这点他不会纵容。
追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说:“公子息怒,我这就去请林大人过来。”
李梦令也被吓得瞬间清醒,准备起身却被江殊晔按了回去。周太医没想到这种场景被自己撞见,默默转头,不想当这种事情的旁观者。
“请我过来干嘛?”声音从外面响起,然后映入众人眼里的就是林砚那张脸。
“哎呦,妹妹,怎么了?真受伤了?”林砚小碎步地走过去,关心李梦令的伤情。
李梦令给他翻个白眼:“有病也被你气好了!”
“哟,我这么厉害啊!那周太医你快要饭碗不保了!”
突然被叫到的周太医,歪头看他,笑了笑没说话。
“你可闭嘴吧你,赶紧出去,干你们该干的事情,不要都守在我这里,我还要不要睡觉了?”
李梦令本来就没有力气,刚被江殊晔那一声吓到,又被林砚这几句气到,已经不想再说话了!伸手推了推身边的人,根本使不上力气,索性躺下认真休息。
周太医见状,劝道:“各位还是出去说话吧!此行的目的,就差临门一脚了!姑娘这里有我照看,你们就放心吧!”
江殊晔点头:“有劳周太医了!”
“应该的。”
几人移步书房,林砚先开口说话:“那个隐月阁阁主就是月娘,但是她在你们离开隐月阁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我们的人到的时候,没找到她。其余人都关在隐月阁里面,正在一一排查。斗兽场下面关押的那些人,清点过后,暂时关押,等排查清楚之后联系他们家里人来领走!”
说到这里,林砚顿了顿,接着说:“只是我们去的时候,春竹已经死了,死状惨烈!”
“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林砚表情严肃,不再是刚刚屋里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这次江殊晔他们差一点就折进去了,如今只是李梦令一个人受了伤,已是万幸,他必须弄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江殊晔似乎已有猜测:“最开始察觉到不对,是月娘送镯子开始的。我当时怀疑她可能注意到李梦令手上练功留下的茧子,所以,帮她戴好镯子之后,只给月娘看了手背上的镯子,用手遮住了她手上的茧子。”
“早该想到,她既然想试探,肯定早有猜测。很可能是在幽梦楼的时候,李梦令和月娘交谈的时候就发现了!也许从我们刚进府里,也许我们在斗兽场找人的动作被发现。还有,也可能是因为春竹。”
江殊晔一步步分析着所有的可能性,如今都没有答案,能给答案的人死了,跑了!
“审吧!你们锦衣卫最擅长这个不是吗?我就不信他们真的像铁桶一般。”江殊晔叹了口气。
“对了,有没有见到过一位侯先生?据说长得像猴子,约莫四十岁。李梦令说她曾经在邢州客栈见过他,在幽梦楼也见到了。春竹说,在隐月阁只有这个侯先生会称呼月公子为月娘。”江殊晔突然想到那位侯先生,若是能找到他,定有突破。
“像猴子?”林砚想了想,似乎并没有,但还是掉以轻心:“我这就去排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