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姜心飞起一脚把自己踹进了井里,虽然不算痛,但是很丢脸!!!
来不及咒骂姜心,向明月立刻得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双手胡乱的摸索,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没碰到冰凉的井水,反而一抬手摸到了一尊硬实的石狮子。
“向小姐!向小姐!您没事吧?”
向明月抬眼便看到了不停摇晃着自己,满脸惊慌的一个小厮,似乎是担心自己出了什么事或是中了什么邪,吓得他面色煞白,急得快要哭出来一样。
向明月脑子转得飞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回到这个地方来,但还是打算先稳住眼前人再说。
“我无大碍。”
所以,那个把她踹下来的混蛋姜心在哪?!
正想着姜心,忽然听到近处一阵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像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一般。
是姜心。
她此刻是丫鬟打扮的模样,正给向明月使眼色。
向明月对于姜心此刻已然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再加上先前的杂七杂八,此刻的向明月排板一定,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她装作看不懂地故意询问:“你是眼睛不舒服吗,我认识一位大夫,治疗眼疾方面有些建树。”
姜心给了向明月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转身就走,想要留下向明月一个人在原地。
向明月很没骨气地直接认怂,三两步追上姜心,但嘴上依旧为自己找补:“我都没有怪你把我推下来,而且明明是你要带我下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向明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她这人一紧张话就多。
姜心被她吵得额头冒黑线:”闭嘴,一会告诉你。”
两人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姜心同向明月讲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井下通往的并非现实世界,而是由水中被害人心中执念建成的每个小世界,七天为期限,她们需要破解每个小世界才能平安回去,否则就会永远留在其中化作世界的一部分。
向明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姜心又说:“是我将你踹进来的,这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无害,相反,这里十分凶险。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
如果光听后半段,说不定向明月还会暖暖的,很安心。
不过将你踹进来是个什么意思啊!!至于一直强调这么丢人的事吗!!
不过虽然是被人家一脚踹下去的,但结果大差不大,向明月倒也没太在意,至于保护姜心嘛…
她哼哼两声:“得了吧,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还是我来保护你吧。”
向明月干劲朝天,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还没等脱下外套,扭头就看见了长褂屁股下面一个鲜艳的脚印,脸色瞬间晴转多云,臭的不行。
不是…被踹了一脚的脚印为什么还在…
姜心明显也看到了,前一秒刚震惊于向明月居然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后一秒钟看到她后屁股上的脚印直接爆笑出声。
向明月羞愤欲死,又气又恼得把长褂子解下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接着系在腰间,想要藏住那一片痕迹。
此刻正是半夜,温度算不上暖和,向明月被冷的起了个机灵,但还是若无其事得拉着姜心,语气不善地催促:“快走!”
姜心想到她后屁股上被自己踹出的灰色脚印,倒也罕见地由着她:“好的。”
这府邸论气派程度同向家比起也不遑多让:两尊镇门的石狮子,左右两条又长又直的雕刻錾制石砖墙,龙飞凤舞好几种图案,脚下砌得方正的石台阶,抬头高大的石门,上面楷体的浓墨牌匾赫然两个大字。
“苏府”
门檐处大红灯笼高高挂,连着好几排,红光白字,喜连着喜。
两人重新回到门前,苏府门口的家丁看了眼向明月,态度不咸不淡,虽谈不上恭敬,却也让人挑不出错来,他递给两人进出苏府的两枚腰牌。
“有此物您才可以进出苏府,这块是您的,这块是这位的。”
那人给了两块腰牌,向明月那块边上镶了一圈金纹,姜心那块就只是一块普通的木质腰牌。
向明月发现了两块腰牌的不同,扭头看向姜心,姜心怂怂肩,瞅了眼向明月,一言未发。
进了门,似是憋了半天的向明月终于逮到了开口的机会,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跟姜心碎碎念。
“诶,你说他们今天是不是要结婚啊,灯笼上印的是囍字诶!不过他为什么要给两块不一样的腰牌啊,是为了方便区分我和你吗,可是会不会有诈啊?那个人刚才叫我向小姐诶,可是我才回到家没人认识我诶,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是真实的场景还是虚构的啊?我们需要找到谁死然后了却她的心愿吗……?”
姜心决定忍一会向明月,嗯,再忍一会……
靠,忍不了了!
姜心拇指和食指精准地捏住了向明月正一开一合,喋喋不休的嘴。
向明月:“唔唔唔????”
姜心强制关闭向明月的语言系统,她看向小唠叨,眯着眼,扬起一抹一言难尽的笑容,语气轻柔,还拉长了尾音。
“再唠叨我就亲你了~”
向明月脸色爆红,一巴掌排掉姜心在她脸上作祟的手。
“你,你,你,你亲我干什么!你不准亲我!”
向明月胸口剧烈起伏,看着不怀好意的姜心,她决定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并且和姜心约法三章。
“从现在开始,我们女女授受不亲!你不准再这样对我!”
像是要威胁姜心一样。向明月还挥了挥拳头。
“你要是再耍流氓,我就打你了!”
姜心哈哈大笑,迈远了步子,风中传来一句。
“省着点力气去打鬼吧~”
刚想同姜心打嘴炮的向明月嘴还没张开,就听见了一阵凄厉的唢呐声,唢呐声浓厚又哀伤,听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都立了起来。
宅院柱子上系了几处大的绢花,但却是白色的。
不是,这不是喜事吗?怎么会…?
靠,不会吧!
向明月看着周围飘飘洒洒的白色夹着红色的纸钱铜币,心中顿感不妙。她看着前面走远了的姜心,委屈的像个100来斤的孩子。
“哎,哎,等等我,姜心!别走,我害怕啊!”
苏家虽是结婚,可处处却都诡异的紧。
刚才,向明月和姜心混迹在宾客中,倒也打听出了不少东西。
女方名为苏小小,是苏家老爷苏佺的爱女,男方名为李二狗,一个普通的务农户。
按理来说这两家,这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算苏家要选人入赘也不必选这样一个身份的男方。
向明月是听过苏家,也认得苏佺的。魈魁镇不大,靠金石起家的苏家也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裕了。
当年,苏佺和苏夫人江月十分恩爱,也算魈魁镇上的一个美谈。
人人谈起苏夫人都艳羡的不行,明明是一个魈魁镇上的外来户,却有一个富有且恩爱的老公,最好的朋友赵强也在魈魁镇上有了连锁的产业,富足的不行。
只可惜苏夫人早亡,苏佺再未续弦,而苏夫人也只留下苏小小一女,被苏佺宠的跟眼珠子似的。
以苏佺的爱女程度同意苏小小找这样一位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婿,若是苏小小爱惨了男方倒也说得过去了。
向明月刚想同宾客打听苏小小和李二狗的情感状况,那宾客却像看脑弱智障的眼神看自己,摇了摇头,嫌弃般的走开了。
向明月:???
好在姜心也打听到了不少东西,不至于让两人两眼一抹黑像睁眼瞎一样。
苏小小此番结婚是招上门女婿的,原先靠媒婆介绍了七八门,均是女方婉拒了。
直到介绍了李二狗,女方才欣然接受,而李二狗也因为缺钱而答应了这门亲事。
忽然,街上传出一声沉闷的鼓响,紧接着唢呐开奏,喇叭齐鸣。
姜心眉头一皱,心里没有来得升起一股异样之感,她总觉得这次婚礼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她薅着向明月偷偷从宴席厅里溜出来,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一处恰好能看到苏府大门的地方。有几从茂盛的草与灌木挡着她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们。
鼓乐开道,紧接着八台的花轿缓缓驶来,轿夫面色铁青,嘴唇青灰,人人又着一身红,在夜里伴着哀乐缓缓前行,显得格外诡异。
吉时已到,拜堂结亲!
不知何时缩在姜心怀里的向明月看着已然在苏府门前停下的花轿,扯了扯姜心的袖子,想说些什么。
姜心食指抵在向明月嘴上,示意她别出声,接着又揉了揉向明月的头,让她安心。
她小声说:“放心,没事的,我会保护你。”
向明月老脸一红,挣扎着挣脱出了姜心的怀抱,和她并排猫在前门的侧面。
轿夫此刻已经放下花轿,一只手准备掀开花轿的帘子,却带动了一排红色的流苏左右摇晃。
深红色的流苏在漆黑的夜里所有摇晃,像流动的鲜血从花轿顶上缓缓渗出。
帘子被掀开,向明月瞳孔猛缩,心头剧烈一跳,一把抓住了身旁姜心的手,她也回握住了自己。
花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平整的放在地上。
夜风吹过,分明冷到了向明月的骨子里去,像有人在她身后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