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安是沿海的一个小渔村,虽然偏僻但是美丽。但是祁铮不这么认为。自从祁炎那个老东西把他发配边疆到这里来,他每天的心情犹如狗吃屎。虽说过来陵安才一星期,但他已经闲得很蛋疼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酒吧没有网吧没有ktv,最令祁铮恨的是,这里路是靠走,治安靠狗,信息靠吼……牛魔的,这让人怎么活!
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祁铮披着他从上京带来的骚包外套就出门了。陵安晚上的风凉凉飕飕的,风穿进他的破洞牛仔裤又顺着八块腹肌钻进上胸膛直冲天灵盖。就连风都看不顺他一身桀骜的穿搭。这套炫酷穿搭可是当年他拿下二十几个妹仔的战衣啊!泪泪泪,累累累!
他沿着陵海一路走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营业的小摊。分散的灯光那是人家的住宿,吊在木板门口的暗黄色灯光一晃一晃的。得,来这的一星期他光躺祁炎专门给修的水泥房里了,非得让他把偷渡过来的泡面吃完了才逼得走投无路去找工作。早知道就不跟那老东西对着干了,何必呢?他又想起祁炎把他丢在这里前说的最后几句话。
“学成归来再风风光光进祁家门。否则,有你一杯闭门羹吃!”
这小破渔村学什么啊?抓条八斤大鱼回家算不算出息?祁铮越想越烦,越想越饿,一路把沙滩踢出一步一个坑,直到扬起的沙土高得能喷进嘴里了才老实住。走了十几分钟,一阵飘香而来的烤鱼味道瞬间令他亢奋,他拔腿就是跑。
好好好,不跑不知道,一跑吓一跳。这小破地还有小夜市,一个挨一个的篷子灯火通明。有卖串的,卖钓具的,卖渔鞋的,卖贝壳手串的……
祁铮的脸唰一下地就黑了。合着他老爹给修的水泥房远离尘嚣,颇具隐居之意。
祁铮出门的点不算晚,人也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他掏出一张红票子点满了烤串,直到往嘴里灌完了足足一瓶雪碧才满足。真好,什么人间美味,又便宜又好吃,还是真材实料,现场杀现场做。就是这里了!他的发家之地!
他往篷子里瞅了几眼没见到长得像老板样子的人,又猫着身子钻到背光处的篷子后面。有个系黑色围腰的男孩背对着他坐着,手上歘歘地刮着鱼鳞。少年好武功,一条鱼从头刮到尾,不仅没断,还刮得鱼皮肚白的。说他像老板吧又感觉不是。
“喂!”祁铮喊了他一身。
“!”男孩太过专注被吓了一跳。他丢掉正在刮的鱼,一脸怨气回头看他。
祁铮被他看的发毛:“兄弟,不好意思昂,我找老板。”
男孩摇摇头,手一指旁边的酒摊,又背过去继续刮鱼了。
呦,脾气还不小。祁铮也是心善啊不跟人计较。他撇撇嘴就钻到隔壁篷了。
“五!”
“九!”
“四!”
一个小圆桌前,有三个彪汉同时说出各自的数字,说话一大股酒味儿。
“老成,你糊涂了又?!四加二等于九啊?啊?!”
他们在玩“一加一”。三轮为一局。每轮说出大于一小于五的数字,第三轮把前两轮的数字加起来,谁大谁赢。
被骂的老成笑嘻嘻的,他二话不说就灌下去一杯酒。
“看看看!又想来赖酒!”
“胡说,你自己看九是不是最大!”老成赖皮道。
“我看你嘴巴比鲶鱼都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桌的人都笑了。
老成眯着眼,在哄堂大笑中率先看到对面的祁铮,他指了指他:“干嘛的?”
所有人都顺着他手指头看过去。祁铮一下给整不会了,他尬笑道:“找烧烤摊老板。”
老成还没讲话,挨着祁铮的一个比较精瘦的小伙子先插嘴了:“烤串有鬼啊?不能啊。”
众人的眼睛在祁铮和老成间快速地溜了溜。
“不是不是。”祁铮忙摆手,“我想在烤摊工作。”
“嘿呦!”刚才骂老成那个彪汉嗖一下手搭上了老成,“第几个了?老成啊老成,你那生意这么好,不怕我给你掀摊子了。”
“我也想掀他摊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祁铮皱眉不解这种奇怪氛围,但从对话来看,他能肯定老成就是烤摊老板。他直勾勾盯着老成。但老成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又继续喝酒了。那彪汉朝祁铮撒了撒手,示意不考虑。
中断的欢愉氛围又继续,好像对他视若无睹。祁铮有点着急,他可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啪一下拍在桌子上:“我劲儿大!看看这肌肉。”他脱掉骚包外套,露出锻炼过的手臂,“端十个盘子不是问题。”
众人又将视线投到他身上,看来他成功带起了节奏,他势必拿下这份工作了!
精瘦小伙从头到尾把他打量了一下:“看着是挺有劲……”话没说完被另一个谢顶黑矮子打断。
“劲个屁!长这么高站起来得把老成摊子顶着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彪汉笑出眼泪,他用力地拍在了黑矮子的肩膀上,黑矮子差点没坐住翻下去,“小黑啊小黑,自己矮直说呗。换你去客人都看不到你人,以为盘子会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哄笑,就连近旁的摊主和散步的人都凑过来看了个热闹。
小伙没憋住笑,笑抖得的手一用力,把桌子朝自己这边压下来了。鱼肉酒菜全倒了,得亏大家吃的差不多了。
“嘿呦!”彪汉忙打住笑,“还笑屁!”
大家才收敛了一点,一起下凳子收拾,除了黑矮子火戳火戳地迈大步走了。
“!”祁铮眼一圆,他差点以为这架势要打起来。此时他也没闲着,蹲下来跟大家一起收拾。他一撇身边的小伙,苹果肌还保持的,硬憋的不敢笑。他又看其他人,脸上也是咧着大牙,和旁边人边打趣边收拾的,除了那彪汉。
“啧啧啧。”彪悍不知捡到谁吃剩的鱼刺了,“哪个牙漏的?鱼都吃不干净!”
“看我干啥,我光喝酒。”
“我这老牙挑不了刺。”
“俺没牙……”
……
“不是我。”有个撅着腚收拾酒瓶的边说边后退,一屁股撵到彪汉脸上了。
“去去去。你他妈找死。”彪汉推开他的屁股,站起来顺带把桌子给正了。
大家把垃圾都收拾成一堆,然后各回各家了。彪悍走前往祁铮那扔了个麻袋。祁铮也怪聪明和利索的,用脚把垃圾都铲到袋子里去了,剩下一些难弄的用折断了的桌腿给推进去了。
忙完一切,他看向老成。老成胡子拉碴的,戴着个小毡帽看不见头发有几根。脸红的猴屁股似的。老成眯着眼靠在篷子杆,不知道睡着没有,但是脸确确实实是朝着他。
“这个。”祁铮指了指麻袋,“扔哪?”
听到他说话,老成更不理了,头一歪就闭眼要睡。
“……”祁铮感觉自己就像路边的野狗,被无缘无故重创了。
突然,篷子里钻进个人。祁铮的视线移过去。是被他吓到的那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