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云层遮了金光,天边飘下丝丝细雨打碎了湖泊的平静。枝叶交错缠绵,空出一方天地,鹤霖和蜉沫便在这一方天地中等待风雨归去。

    蜉沫看着连绵不断的小雨,闷闷道:“好可惜。”

    濛濛细雨为天地万物蒙上了一层薄纱,使得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朦胧。

    鹤霖不这么认为,:“这雨来的正好,消去了正午的炎热不是吗?”

    蜉沫想也是,转而回应:“可是我饿了。”

    鹤霖思索片刻,回道:“清晨时曾途径一片山林,依稀记得有些许果树,你想吃吗?”

    蜉沫点头。

    得到回应后,他展颜一笑,迈进了绵绵细雨中,“等我回来。”

    ……

    哒啦哒啦,雨势转小,不一会便停了下来。

    蜉沫扯了扯即将滑下肩头的外披,是之前鹤霖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入眼所见的白色令他不自觉的想起这件衣服本身是属于谁的,思绪不断飘向未归的人。

    正发着呆,耳边却突然传来说话声。

    “你在想什么?”

    蜉沫瞳孔一缩,明显是被吓到了,嗒嗒嗒后退一大步,正好撞上身后树枝垂下的大片细叶。

    “啪嗒”一声

    雨滴坠落,砸在蜉沫脸上,蜉沫下意识闭了眼,任凭雨水打湿了面颊和发丝。

    鹤霖见状觉得好笑有好玩,怀里的果子都因为颤抖咕噜滚落了几个。

    或许是水珠溅在了眼睫上,蜉沫的眸子看着水汪汪,湿淋淋的。他盯着鹤霖,无声谴责着他吓着人还看热闹的行为,随即将注意放在了方才雨珠滑落的地方。

    修长的手指逗弄着雨后青翠的树叶,引得更多的雨水滑落,又被他侧身避了过去。

    鹤霖只觉得眼前之景美不胜收,心脏跳动如激烈鼓点,仿佛蜉沫指尖触碰的不是枝头绿叶,而是他的心弦,只需轻轻一碰便成汹涌之势。

    他极力按耐着内心的波涛弯腰将果子堆在一旁,起身时却被水珠噼里啪啦盖了一脸。

    头顶的叶子颤动不止犹如鹤霖此刻内心,枝条叶片在面前上下晃动,晃得对面人的笑颜也若隐若现。笑声入耳,见他眉眼带着欣悦,自己也是喜悦的。

    终是想将那道身影再看的清楚点,鹤霖伸手拨开眼前绿枝,那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在一片苍绿中,每一个细节都愈发鲜明,那双眼睛,那张面庞,还有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都深深印在记忆中,成为往后千年为数不多的慰藉。

    蜉沫的身影映入鹤霖的眼眸。同样,鹤霖在蜉沫双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样欣喜,拨云见日,所见皆为心动。

    身边绿影重重,云烟皆抛诸脑后。两人挨得极近,近到垂眸也是对方,近到呼吸交缠,近到只要愿意便能吻到对方。

    鹤霖停滞不动,征求着对方的同意。

    蜉沫有点愣神,好看的眸子一眨不眨,他呆呆地问:“你说过,喜欢你的人有很多。”

    鹤霖笑了,呼吸喷洒在蜉沫唇边:“没有人能令我心动。”

    他微微低头,鼻尖相碰:“但在今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不再追求虚无缥缈的仙境,我只想抓住眼前的泡沫。”仿佛看透了蜉沫的顾虑,“一日时间足够了,我不在乎。”

    蜉沫垂下眼眸,声音有点哑:“鹤活千年而不死,蜉蝣却只有一日之长。朝生暮死并非虚传,值得吗?”

    鹤霖回答的迅速且坚定:“为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蜉沫闭了眼,颤抖着向前轻轻碰了碰,一触即离。

    鹤霖得到了回应,内心震颤,喜悦几乎溢出胸膛。他小心翼翼伸手扶住了蜉沫的腰,唇瓣相碰,鼻息交缠,加深了这个吻。

    鸟雀清啼,游鱼戏水,微风吹动着万物,太阳拨开云层,向世间洒下光辉。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潮湿,隐隐有蛙声阵阵。

    鹤霖微微后退留给蜉沫喘息的时间,手指穿梭在他发间,顷刻间又吻了上去。

    太阳缓缓向西靠近一步,依旧夺目,晒的人发困。

    蜉沫靠在鹤霖肩膀上打着瞌睡,耳边是鹤霖轻柔的低语,徐徐讲述着他不曾见过的大千世界。

    鹤霖飞跃过高山,见过雪水汇聚成涓涓细流,听过古道驼铃,也见过江南烟雨。再次出发本应去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蓬莱,却在此地见到了属于自己的珍宝。

    听他讲述外面的风景,蜉沫变来了兴致,也不觉得乏困了。他自出生起便没有离开过湖底,如今也离不开这片山水林间,听到外面这些不可能见到的高山,沙漠便格外感兴趣。

    “沙洲中漫漫黄沙,满眼间都是金色看不到头。沙洲中的沙子细软与湖边的不同,踩在上面走路怪累人的。那太阳也毒辣的很,照在身上几乎要将你晒成人干,夜晚时分太阳落下去了,却又寒冷刺骨。”

    环境之恶劣让蜉沫失望叹息。

    鹤霖莞尔一笑,达到了欲扬先抑的效果:“我曾经跟着一个商队走进滚滚黄沙之中,每个穿越沙洲的人身上都会裹上一层白布,有些人会穿着艳丽的衣服身上还有各种铃铛配饰,看着神秘,其实只需要一壶酒,他们便能与你把酒言欢,只是有些许听不懂他们的话。”

    像是回忆起什么:“我以前也像这样仰躺着在石头下看星星。”鹤霖感叹道,“大漠的星空可真美啊,漫天繁星绵延不尽,夜卧在绿洲旁,真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啊。”

    蜉沫翻了个身,撑着胳膊看他:“我以前也看过星星,只不过是在水底,隔着水,本就稀疏的星星也是模糊不清的。”

    鹤霖偏头看他,眼眸幽黑又满含笑意,蜉沫觉得漫天星辰也不过如此了。

    “你想看星星吗?”

    “什么?”

    鹤霖晃晃悠悠地撑起上半身,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打趣道:“你亲我一口,我就带你去看。”

    蜉沫眉头轻拧:“不要,你别把我当傻子哄。”

    见人不上套,鹤霖故作高深:“好吧,那我只好……”他动作迅速,乘蜉沫没有反应过来落下一吻,“亲一口你了!”

    蜉沫伸手就要抓面前这个登徒子,鹤霖身手矫健,只见白衣翻飞间便掠上树梢,甚至不忘轻抚过蜉沫一缕头发。

    蜉沫一脸不可置信,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赤裸的足间轻点,朝着鹤霖的方向飞扑过去,然而不等他靠近,鹤霖便闪身一避,白色又从指尖溜了出去。

    鹤霖转身停留在另一颗树梢,冲蜉沫扬唇一笑,好不得意。

    日头逐渐西落,二人迎着日光,身影落在天地间,仿佛是最自由的风,肆意,张扬。

    蜉沫再次扑向鹤霖时,鹤霖不再避闪,回身将蜉沫拥入怀中。

    “我带你去看看外面好不好?”鹤霖下巴轻蹭着蜉沫的发顶,“不会走太远的。”

    ……

    太阳被抛在身后,他们离地面也越来越远,好像要飞回九重宫厥。这一刻,除了风声,一切都变得格外宁静。白色仙鹤舒展着洁白的羽翅,在仙鹤背上,蜉沫闭着双眼,感受着微风从身边经过的感觉。

    随着仙鹤的飞行,广袤天地尽收眼底。蜉沫目不转睛的看着,手底是仙鹤白色细软的羽毛。蜉沫轻轻伏身,面颊蹭上羽毛,眼神温柔,嗓音轻缓:“谢谢你。”

    清风徐来,仙鹤嘹唳,仿若欲破那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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