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看那个冰柜不爽很久了,张生带来的那个冰柜。冰柜又大又破旧,摆在家里既不好看又占地方,偏偏张生宝贝得很。这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决定直接把冰柜里的东西收拾一番,再把冰柜卖给回收二手家电的人,腾出来的地方她想用来种一盆葱。
她拔掉冰柜的电源线,打开冰柜,从里面取出一块块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冻肉。虽然不知道肉是什么时候买的,但冷冻上一年半载也还能吃,这么想着于是她打开一个塑料袋检查肉的新鲜度。
一块带骨的肉,看不出来是什么部位,已经基本失去了血色,呈现出一片惨淡的死白。她又打开另一个塑料袋,这下看清楚了,这次的塑料袋里包裹着一个人的右脚。
王英被吓得尖叫起来。
丈夫和女儿都不在家,没人安抚她的惊惧。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一些,战战兢兢地抖着手把冰柜里的塑料袋全部都拆开。
看起来全部都是死人的断肢残躯。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第一反应就是张生杀人了,还把尸体残忍分尸,藏在这里。
现在该怎么办?报警吗?这件事一闹开,传出去肯定会影响到自己和女儿的名声,以及工作。
最终王英放下手里的手机,把尸块放回冰柜,重新通上电,然后走回客厅里坐下,静静等待张生下班回家。
张生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王英面色严肃地坐在沙发上,一副升堂判案架势。
王英说:“你冰柜里藏的的东西我都看见了。”
张生呆住,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木然地点点头。
王英又问:“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张生嗫嚅着说道:“有……我没有杀人。”
王英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你没有杀人,那那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张生说:“我也不知道。”
王英恨铁不成钢地说:“把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张生想了想,慢吞吞地从头开始讲述近期以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包括他的病,全部都向王英坦白了。
王英思考了很久很久,久到张生几乎快要没有勇气听她最后的宣判。这时她才说道:“老张,我相信你,这件事不是你干的,我们要查明白。”
张生说:“我不敢报警。”
王英握住他的手,说:“我们不报警,我们自己查。”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这天晚上张生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噩梦也没有美梦,有的只是秘密被人知道且被接受后的释然。
调查的事持续了几天没有任何进展,紧接着李轩的寿宴就要在酒店举行了,李熠热情邀请张生出席,张生没有拒绝。
李熠甚至自己掏钱给张生买了一套西服,连领带和皮鞋都准备好了一起送给他,叮嘱他到时候来参加寿宴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张生说好,并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给自己这个哥哥长点脸面。
寿宴举行的当天,张生独自一人西装革履从酒店正门迈入,这一幕被酒店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清晰完整地录了下来。
李熠作为主持人主持了前半场寿宴,在台上言辞恳切,眼含热泪,激动地为自己七十岁的养父致辞。
奇怪的是,当宴席正式开始之后,菜一道道地端上桌,张生想给李熠敬一杯酒却找不到他的人,询问他的妻子后也只听说他肚子不舒服,去了厕所。
事实上,李熠悄悄在李轩的酒里下了药。李轩一感到不舒服他便立刻主动提出带李轩去房间休息。无人起疑,李熠顺利地带李轩来到酒店房间,再将一杯下了迷药的温水喂他喝下,待李轩昏迷后,他打电话喊来早已买通好的酒店客房服务员,两人合力将李轩运到酒店后门,抬上车后再开车将人转移到冷库。
在冷库里,李熠穿着厚实的羽绒服,用微微颤抖的手拿起手术刀。
这才是他的最后一场手术,患者是他的养父李轩,因为患者已经从里到外整个人坏透了,所以要把坏掉的部分切除,他只能将他整个人碎尸。
手续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长到足够张生在酒店留下足够多的监控记录。手术结束了,李熠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开始打包碎尸。
一部分碎肉被他运回了酒店后厨的泔水桶里,这些泔水最终会流向城外的养猪场,另一部分碎肉是他准备留给自己弟弟的最终惊喜大礼包。
张生在寿宴上喝了两杯酒,愁绪上头,回到家后忍不住拉着王英又喝了两杯。这几天两人的心理压力都很大,喝起酒来醉得比平时更快,李熠进门时他们已经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尽情欣赏我的杰作吧。李熠这回没有藏尸,而是将碎肉均匀地铺在了客厅的地板上,厚厚一层,好像一种材质奇特的地板。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彻底结束,但他已经感到了疲惫和厌倦。他要回到自己家里,准备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但现在,他还有时间坐下来尝一尝桌上廉价的散装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