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叫随到

    “我们还挺有缘分,李姨是我姑妈。”

    两人坐下,宋以凡向她解释。

    他比高中时期更加温柔绅士,无形之中散发成熟男士的魅力,举止大方优雅,谈吐斯文,更像曾经女同学们口中所说的白马王子。

    这家餐厅是西餐厅,装潢颇具西方独有的格调,一旁还有舒缓的钢琴演奏,就连来这儿吃饭的人都是盛装出席,可见它的高昂。

    喻荞低头瞧了瞧自己随手抓的面包服,臃肿又滑稽。

    她不太自在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今天迟到了。”

    “还没分清场合穿衣服。”她环顾四周,指指自己的羽绒服,讪讪道。

    宋以凡温柔一笑,喻荞这才发现他有虎牙,不笑时像邻家哥哥,笑起来才能看见几分少年气。

    说起来,他们都才不过刚工作一年,还年轻。

    “无事,衣服主要为人服务,穿得舒服就行,没必要随大流。”

    没聊两句,两人点的菜端上来了。

    “尝尝,这家菜的味道都挺不错。”

    “好。”

    喻荞从起床到现在肚子里没有一点食物,饿得头晕眼花。她吃的有些急,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两颊鼓动的像只小仓鼠。

    招人喜欢。

    埋头干饭的喻荞丝毫不知面前的人早已停下动作,正满含笑意注视着她。

    直到鹅肝上的酱汁擦在她脸颊,喻荞一无所觉,宋以凡眯了眯眼眸,手指食指和拇指慢慢磋磨。

    他拿起桌上的白绸餐巾轻轻为她拭去污渍。

    喻荞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接过餐巾自己擦掉。

    “你别介意,我……早上没来得及吃饭。”

    “没事,很可爱。”

    喻荞更加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这几年渐渐消了些精神气,没从前对谁都热络的那股劲。

    除了亲近之人。

    她害怕再一次被人毫无预兆地中伤。

    四年前那次,足够她长记性了。

    时至今日,喻荞几乎不能完全记起江攸宁的模样,只依稀有个模糊的轮廓。每次和学校里的听障学生打交道,她都会不由自主想起他,想他当时也这么无助吗?想他会不会被人欺负?

    她甚至后悔,后悔主动和他说话。

    这样他就不用战战兢兢地装成一个正常人,内心备受煎熬。

    她恨他,但同样爱他。

    爱却比恨绵长。

    “你比之前安静许多。”宋以凡瞧出她心中有事,不动声色询问道。

    喻荞回过神,“都工作了,哪能和学生时代一样胡来。”

    宋以凡抿唇,配合她:“确实啊,一晃眼高中的那段日子离我们都那么遥远了。”

    “喻荞,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想过考虑别人?”

    他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和江攸宁的事,他当年便知情。

    眼睁睁看着一个爱说爱笑爱闹的姑娘没了生气,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安慰几句。

    没等喻荞回答,他接着说:“如果有的话,看看我怎么样?”

    喻荞一瞬间睁大了眼,心里闪过某个猜测,脸色变了又变。

    “我今年23岁,在北城一家科技公司担任CEO,没有恋爱史。”

    “优势的话,”他突然凑近她,看见她纯黑的瞳孔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通透的琥珀色,“喜欢你好多年算不算?”

    喻荞听了,心里负担更重了。

    本来她今天就是来走个过场,谁知道会是老同学。

    换成任何一个陌生人,她都能干脆利落地拒绝,但……宋以凡以前对她挺好的,他还暗恋自己这么多年。

    喻荞在心里斟酌着用词。

    她想得认真,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眉头紧皱,唇瓣紧抿,就差将“为难”二字写在脸上。

    宋以凡心里失落,他长睫垂下,遮掩眼里悲涩情绪。

    “我跟你开玩笑呢。”见不得她为难,宋以凡笑着说出这句话。

    喻荞瞬间松了口气,眉目松缓,“我还以为你来真的呢,吓死我了。”

    他状似一脸心痛,语气略微夸张:“你这么说,让人好伤心,我的喜欢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喻荞这回听出他在打趣自己,彻底放下心:“也不是,就是难以置信无数人的白月光居然会喜欢我。”

    可无数人里不包括你,他宁可不要这个无数人,也想留住一人。

    吃完饭,宋以凡开车把她送回家。

    喻荞快要上楼梯时,他突然叫住她。

    她回头看,宋以凡如青松一般卓众出挑的面容在明黄路灯的烘托下,显得格外俊逸缥缈。

    顶端的衬衫领口被他解开两颗,随性又野性。

    天之骄子,喻荞脑子里一瞬间蹦出这个词。

    “喻荞,”他倚在车边,奢侈昂贵的宾利都被他的好颜色和气质掩盖,“如果你想试试,我随叫随到。”

    她不禁莞尔,朝他摆手:“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这次她看着他离开,才上楼。

    ——

    过了年,就没这么热闹了。

    每天都能瞧见年迈的父母目送孩子远行,离别伤感,这条路撒过太多眼泪,要是尝一尝,最先品出来的一定是咸味。

    天上的云朵一定饱浸思念和感伤,没有棉花糖的甜蜜,只有苦味和酸涩。

    喻荞时常有这样的想法。

    “妈,老喻,”喻荞一一拥抱他们,“我走了。”

    “哎,路上千万当心,到地方了给我们打个电话。”宋素之低头抹抹眼泪。

    喻朝良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在家哭过了。

    “好。”

    上了出租,她才啜泣出声。

    她想,出租车一定也不好吃。

    喻荞提前叫了清洁阿姨,到了北城稍微收拾下行李就能入睡。

    正把衣服往衣柜里放,两叠厚厚的百元大钞掉了出来,跟砖头似的。

    一定是她爸妈趁她不注意偷偷放的,总担心她没钱花。

    “真的是……”喻荞又开始哭鼻子,心里一堵一堵的难受。

    她哭了很久,第二天眼睛肿的都睁不开。

    今天还要去老师朋友家里试课,眼睛这样怎么见人啊。

    她从冰箱里拿出冰袋来回在眼睛上敷,肿胀下去了,眼皮还是红红的,不过倒也能看。

    拿好东西,喻荞打车出门。

    路上,同在聋哑学校教书的同事莉莉给她发消息。

    莉莉:荞荞,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喻荞: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害怕]

    莉莉:一边去。

    莉莉:你之前不是特喜欢这几年爆火的青年写作诗人悠然嘛,跑了好几家书店都售罄。

    莉莉:我回老家过年无意发现我们小县城书店里有他的诗集,还是亲签!!!

    莉莉:[傲娇脸]

    喻荞:啊啊啊,谢谢美丽的莉莉[抱住狂亲]

    莉莉:等回去给你啊。

    喻荞:好的。

    她合上手机,车子已经快到目的地,喻荞这才惊觉自己这次的学生家境不一般。

    这儿的地段是北城有名的富人区,房子更是天价。

    喻荞只要一想到那个数字,都开始晕零。

    实在是数不过来。

    “小姐,这边陌生车辆上不去,还要麻烦你走几步。”司机对她说。

    喻荞理解,毕竟这么高档的住区肯定不能随便进出。

    “辛苦了。”

    喻荞自己走了一段路,又到门卫那里做了登记,七拐八拐终于找到学生家。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些紧张,左眼皮微微跳动。

    她用手揉了揉,估计早上冰敷太久,眼睛有点不舒服。快速抓了抓头发,她按响门铃。

    很快,一位长相慈祥的阿姨系着围裙过来给她开门。

    应该是家里的保姆。

    “您好,我是江以绵小朋友的家教,今天来试课。”喻荞礼貌介绍自己。

    梅姨给她拿了拖鞋,倒了杯水。

    “我去叫一下江先生和小绵,您坐这稍等会儿。”

    “好。”

    喻荞闲着无聊,左右打量起这幢洋房。

    装修温馨,浅色为主,却并不俗气,反而和这幢洋房的布局融合得恰到好处。最吸引人的还是偌大客厅里满满两面墙的书架,密密麻麻塞满了书,最顶层的书籍需要借助梯子才能拿到。

    这家主人一定是个爱书之人。

    喻荞瞬间对还未见面的人产生一些好感。

    余光瞥见熟悉的字眼,她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杯子走了过去。

    书架有一栏单独放着悠然的全部书籍,越看喻荞越兴奋,书格里大部分书都是她喜欢看的,还有许多她从前看过的小说、漫画……

    这家的主人居然也喜欢这种漫画。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是梅姨。

    “喻小姐,江先生临时有点事马上就下来。”

    正想接着说什么,只听一道童音如珠子滚落般清脆,“梅姨,爸爸给我请的家教老师在哪里?”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轻巧灵敏。

    喻荞看过去,一个身着白色蓬蓬裙的圆脸小姑娘连蹦带跳跑下来。

    “小心点,小绵。”梅姨怕她摔着。

    矮短白胖的小人儿一溜烟奔入她怀里,她一时没注意,被撞了个趔趄。

    “小绵,不可以这样没有礼貌。”

    没等她回神,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清冷润朗,一瞬间将她拉回高中。

    她不敢相信抬头。

    男人一身黑色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筋骨有力的小臂,条条青筋蜿蜒交错,五官凌厉霸道,带有绝对的视觉冲击。

    一双黑眸浅浅淡淡,清冷似谪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他正低头下楼,等完全来到一楼,瞧见站在正中央的人,不禁愣住。

    那双无欲无求的眼,瞬间涌起强烈波动,似在酝酿些什么。

    “江攸宁,你还敢回来?”

    喻荞身体发抖,连带着声音也有了细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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