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冷风刮得一旁的树叶摇摇欲坠。
“瑶瑶,你就赶紧同意村长的亲事吧,刘原可是村长儿子长得高大威猛不说,又一直喜欢你”满脸布满皱纹的中年女人神色讨好道。
这位王姓的中年女人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媒婆,人生中最大的爱好不是坐在村门口与大娘闲聊就是当红娘给村里人牵桥搭线,村里成亲的有一半都是她的功劳。
如今她受村长委托向钟家娘子钟宜瑶提亲,说起钟家娘子谁见了不说一句国色天香,那身段,那容貌简直不像是村里的人物,更像是王侯将相家长大的,村里有不少人怀疑钟家夫妇是不是从哪儿偷的孩子。
“王婆,我现在还没有成亲的打算,我爹娘刚过世不久,我想为他们守孝”少女慢慢垂眸,屋中的烛火将少女照映在墙上,隐隐可见那煽动的睫毛。
“哎呦,你爹娘不在了我们村里人也很伤心,但人要往前看总要过日子吧,你看你现在孤苦伶仃的,村长儿子虽娶过妻子,但正好他会疼人,这是多好的亲事啊”。
钟宜瑶嘴角抽动暗想:“那村长儿子可是将上一位妻子活活打死的,你当我傻啊”。
“王婆,既然这么好的亲事那就留给你了,我年纪还小不着急”钟宜瑶起身将门打开朝媒人示意。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的,我年纪都多大了不适合,瑶瑶你再好好想想我明天还来”媒人一脸讪笑。
“哐”一声巨响,少女一把将门扣住。
被关在门外的媒人暗骂道:“我呸,死丫头”,随后向地面啐了一口吐沫气势汹汹地朝村长家走去。
“村长,钟家丫头还是不同意,还没等我说完就赶我走,太不懂事了,您看这事?”媒人恭敬地低头垂腰,朝村长谄媚道。
村长闻言罢,捋了捋胡子后:“哼,不识好歹,你尽快给我说服那丫头,要不然一分钱也别得到”
媒人想到当初村长向她展示的那一笔不菲的报酬,那可是村民一年的收入,只要把钟丫头的婚事定下来,她就不愁儿子娶媳妇的彩礼了,不由地流露出贪婪的笑容。
村长夫人爱子心切,想到儿子前段时间天天在她耳边念叨钟宜瑶的婚事,眼眸渐渐沉下来心生一记:
“既然提亲她不接受,那我们就生米煮成熟饭,我看她应不应下来?”村长夫人冷笑。
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算计的钟宜瑶正趴在桌子上把脸贴向桌面,娇美的面容上满是忧愁:“我可不能嫁到村长家去,得想个办法才行……”。
夜里,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脸庞白净而细腻如白瓷一般,恬静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夜里变得格外清晰。
正值七月,少女被口舌中的燥意热醒,伸手倒水这才想起来壶中的水早在下午就喝完了,转身朝隔壁柴房走去。
突然,柴房外传来一串脚步声,钟宜瑶伸进水缸里的手一顿,神色紧张起来偷偷朝外看。
里屋内传来一阵龌龊下流的声音:“嘿嘿嘿,钟小娘子我来了”。
少女神色一变,这正是村长的儿子刘原,刘原在一年前娶了隔壁村赵家的闺女,娶回来后非但没有好好对待,反而经常饮酒后对新婚娘子拳脚相加。
听闻刘原在一次酒后不受控制地将娘子活活打死,赵家人前来闹事,却被村长以最小的儿子为威胁打发走。
刘家人以前不是没来提过亲,可那时钟宜瑶爹娘都在并且还是身强力壮的猎户,有家人的保护令刘家人无可奈何。
如今刘家人提亲不成,却想出深夜潜入女子闺房试图玷污女子清白,实在是是可恶至极。
一瞬间少女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拼命地门外奔跑,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她不敢想象落入刘原手中会怎么样,颤抖的双手使劲推开大门却发现门外刘原他娘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榕树下盯梢。
钟宜瑶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地堵得自己难以呼吸,惊慌失措地向后山跑去。
后山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小时候爹娘去山上打猎她就偷偷跟在后面久而久之她就将后山混熟了。
“娘,你见到钟宜瑶了吗?那丫头不在屋里指定跑了”刘原跑出来说话时一脸横肉抖动,门前灯笼上的烛光照得他脸上显得凶狠可怖。
“那死丫头突然推开门朝后山跑去了,我想追也追不上”刘原他娘一脸急切:“咱们得赶紧找找去,不能让她在外头胡说”
刘原一边扒开挡路的草丛一边哄骗:“钟小娘子你误会了,我是受我爹的托付晚上来看看你一个人是否有危险,快出来吧”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将树林刮得东倒西歪。
得不到回答的刘家母子脸色渐渐阴沉,神情越来越不安,语气焦灼:“要下暴雨了指不定会发生泥石流,我们下山等着,不怕抓不到她。”
不远处有一堆草丛轻轻抖动,少女轻颤的身体和被汗液浸湿的双手无不彰显着她紧张害怕的心情。
终于等到刘家母子走后,钟宜瑶才神色放松下来露出她那惨白惨白的脸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想要起身时发现自己两腿发软,只好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缓解酸痛。
不一会儿钟宜瑶感受到脸上有什么划过,伸手擦拭了一番,抬头望见黑沉的天空意识到下雨了。
刹那间,电闪雷鸣,暴雨疯狂地从天而降,草地顿时变得泥泞不堪,少女一脸惊慌地匆忙起身,她可记得刘家母子在山下等着捉她。
少女宁愿被泥石流冲走,也不要去刘家当媳妇。
钟宜瑶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偷跑到后山是爹娘在一个山洞里找到她的,如今好几年没上山不知道还在不在。
树叶被打的“啪啪”直响,树下的小草被打的东倒西歪,劈里啪啦响个不停,少女抱着试一试的决心弯曲着身子朝印象中的山洞走去。
风越吹越大,突然,天空闪过一道白光,前方泥泞的草地上躺着个身形颀长人影。
尽管只有一瞬间的亮光,却也让钟宜瑶看清了泥泞的草地上隐隐约约沾满了鲜血。
走进看,钟宜瑶发现男人浑身滚满了鲜血的躺在地上,发冠被水冲散,大半张脸上被鲜血浸染,另外半张脸压在地上,看不清模样,只见这人快要死了的样子。
她弯腰伸手去试探他的鼻息,指尖有微弱的气息掠过,虽然不是很重,但是钟宜瑶也感受到了。
这人还活着!
钟宜瑶本不想管他,在深山老林里伤成这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走了几步,突然,她停顿叹了口气,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回头,爹娘虽为猎户但也从小教她道理,她断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她朝男人走去,用力将他翻转过来,雨水渐渐将他的脸庞打湿,鲜血向脖颈流下,是个生得极为俊俏得郎君。
她尝试着将男人扶着去山洞躲雨,可他实在是生得高大,加上昏迷不醒,怎么拽都拽不动。
好不容易刚支撑起身子,还没挪动一步,这个人就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地抓不住了,总往下滑,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可男人却纹丝不动。还差点害她也滑倒,同他一起躺在地上。
钟宜瑶赶紧将他放下,见他身上不知哪出又在渗鲜血,想着扶是扶不动了,只能拖过去了。
此时的山林中正遭受黄豆般的大雨击打,有一处红色的水流正顺着草地流淌,前方只见一女子皱着眉咬着牙弯腰用青筋突起的手将地上之人的衣领向后拖拽。
*
山洞里
一道模糊的身影向前走来,男人眨眼皱眉想看清是谁却又体力不支倒头昏睡过去。
钟宜瑶上前走去,查看男人的情况,分明刚才见他睁眼了。
她将研磨细的草药给男人敷上,这是她方才等雨小后出山洞在附近采摘的,她到山洞待气息平稳后,开始查看男人的伤势。
也不知男人怎么受的伤,身上的衣裳全是破洞与裂痕。不好将他的衣裳解开,只能将裸漏在外的伤口处理了,幸好钟宜瑶从小就上山,认识些草药。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亮了,雨也停了。
男人被一股强烈的亮光刺醒,没忍住抬手遮挡。朦胧间看到一少女在不远处的角落里蜷缩,好似一只可怜的垂头流浪猫。
男人挪动身体的那一瞬间少女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