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素心一直在房间里坐着,见我推门而入,她两眼噙着泪,急促不安地小步上前,靠在我的怀里。
“长生,你昨晚为什么不肯来见我?都是我的错,一心只想让那昏君名声扫地,才出此下策。长生,我只想把我自己交给你.. ..”
我没有忘记女主重生后心机白莲的设定,但“我”一心痴慕女主,自然会答应她的恳求。入宫的轿子一个时辰后才会到,但,我紧紧地抱住女主,
“素心姐姐,我不忍你受苦。”
她听出了我的拒绝,身子抖了抖。我真是个渣男,我不禁暗叹,从腰间取出一枚半旧的玉扳指,为女主戴上,
“宫里的王总管与祈家有旧,或许能让你在宫内的日子好过些。”
魏素心担忧地拉住我的手,
“长生…”我打断了她的话,
“轿子很快就会到了,还是快些安顿,养好身子别累着了。”
我见她点了点头后,就放下手,离开了。
我刚一踏进我买的院子里,就见到了爹的家仆陈昆,便左眼直跳,待问清事由后,我硬着头皮回了祈家本宅,
“安儿,你回来了。”我爹祈清一见我,神情隐有复杂,听着他唤我的乳名,我就知道又要有什么夭蛾子了。毕竟我这爹无事喊逆子,有事喊安儿,作为祈家独苗,我跟他争锋相对十几年,只有前几月我直言要将自已除名,想离开祈家时,他才动了真火,大吼着这辈子都不会再让我回去,不然他就是乌龟王八蛋。他这张老脸算不算丢净了,我在心里开了个玩笑,试图压下心里的波澜。
“你年已十八,六月行了冠礼,如今九月也是时候去参加殿试,光耀门楣了。”
我视线到处乱瞟,就是不看他,毕竟,之前他就是这样哄我挑灯夜战去考了乡试、会试,他以为他这招屡试不爽吗?
“逆...逆子,可怜你娘走得早,你老/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娘地去抚养你长大,唉呦,我一把老骨头呦,子女不肖啊。”
我已经不是那个心软的祈长生了,我转过身,
“我早就除名了,再说,你四十不到,再生个光宗耀祖的孩子也不迟。”
而且,我爹虽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大官,但也是个从三品户部侍郎,想当他儿子的也不少,我挺放心的。
最后,他使出了杀手锏——“说吧,想要什么条件。”
闻言,我立马面带春风地转回身,
“五坛状元红。”
“不,五坛太多了,最多三坛。”
“八坛。”
“好,五坛就五坛。”
他一脸肉痛的模样,我把他狠狠宰了一顿,心情格外愉快,那状元红,据说是我娘刚怀上我,和我爹一起埋下的,足足十坛,之前我把家都快犁了个遍,也没挖到,爹真得是会埋东西,我还因此被他笑话了足足一年呢。
我这边从爹手里要走了五坛状元红,美美地走出大门,祈清见我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地骂了几句,
“这小子,怎么尽惹事,只希望陛下他——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得多加小心呐,傻小子。”
他思及陛下身边的常侍太监严公公那谄媚的笑,不禁头疼。
秉着做都做了,不能半途而废的想法,我在政策史论上,一直都很下功夫,对于殿试,还是有着不会很差的底气。但是当我站在盘龙殿,听见那声"陛下驾到”时,我想回到过去抽自己一耳光,乐极生悲了,属实是。
身上粘着的视线太过强烈,我悄悄往上望了眼,就和暴君对视了。我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继续低下头,暴君不去看考生的文章,反倒是目不转晴地紧盯着我,我大着胆子朝身边的考生看去,起码有十个惨白着脸,怕是被贺明止的目光吓倒了。
"来人,将他、他,他…留下,其余人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
他的手指在空中游走,阴冷的眼仍是落在我身上,考生从百余名,很快减少到了十几人,殿外不时传来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三十大板是什么概念,不死也得脱层皮。
阶上的侍者一个一个念着名字,唤上者站到阶前,好几个抖如筛糠地上去又下来,大气也不敢出,最后,
"祈长生,上前"
念到了我的名字,我小心翼翼地迈步到阶前行礼,贺明止没有说话,周围也都如同死寂一般,随后,听着“笃”“笃”“笃”的脚步声逐渐向我靠近,我的手被向上一抬,
“平身。”
“谢陛下。”
我起身后抽了抽手,没抽开,周围全是人,只得恭敬地低着头,任由暴君握住我的手,
“你是户部侍郎祈清的独子,祈长生?”“是”,我回答道。
感受着被挠的手心,我真想告他职场X骚扰,
“把头抬起来”
我朝他看去,发现他比我还要高上大约五六厘米,我好歹一米八五的个,往外站也是鹤立鸡群,之前知道暴君长得有一米九那么高,但没想到,他一站我面前,身高差不要太强烈。
“那便封为探花,你可有异议。”
探花?我脑一抽,回忆起了之前给暴君清理的画面,顿时摇了摇头,想把它从脑子
里赶出来,但很快,周围传来极为明显的吸气声,我一下回过神,作势要跪下,
“草民…微臣没有异议。”
暴君紧紧抓握住我的手,我没跪成,被他拽回来了,
“祈卿,孤难道会吃了你不成。”
他那“祈卿”两字从嘴里慢慢念出,竟有种在唤我“卿卿”的错觉。自那天回家后,我就认真思考加分析暴君的行为,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愧是最后的宫斗冠军,能当上皇帝,且从上位时便一直安稳地坐在这龙椅上,就知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他之前妥妥知道我发现了他的身份,恩威并施不成,如今直接放明面上来,明显我身上有他所需要的,所以才不立刻杀我。
我面上一阵惶恐,手腕一转,滑入了暴君的衣袖内写上几字,贺明止的神情有片刻的狰狞,似乎在忍耐些什么,他的气息开始不稳。见此,我怔愣了一下,他猛地松开了手,一甩袖子,快步离开了盘龙殿,而准备跑路的我被内侍喊住,
“探花郎,陛下宣您去内殿。”
我道了声谢,也不知那里会有什么等着我,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