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春棠与杨执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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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春棠与陆景洲对视一眼，医师没动作，杀手倒是将目光转向门前，在模糊人影上停留一瞬，倏地笑了——继而伸出三根手指，食指才弯到一半，第一道叩门声响起。

    叩——叩、叩。

    一共三下，一长两短。

    没等多久，屋外没动静了，屋内的两人也没动静。直到门被推开，露出个有一张娃娃脸的白净后生来——这人身负一把由黑布包裹的条状物，腰间别着一柄短剑。

    他无波无澜的目光扫过房内，最终落在了杀手还没放下的手指上，阴恻恻地笑了一声。

    林春棠一抖，赶忙过去关上了门。她双手搭住书生的肩膀，自觉没用几分力气，轻而易举地将来人转了个向。

    “小杨哥来得正好，”她往前一步，顺手捞过茶盏，为来人满上一杯热茶。

    “我正和小陆哥谈到你呢。”

    “谈到我？”

    有人递了台阶，书生于是落座。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被他搁在桌上，他斜睨一旁安然站着的杀手一眼，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也就罢了……莫非陆景洲那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吗。”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语气听着非常浮夸，也非常欠打。

    好在陆景洲早就习惯了杨执砚这张嘴，身上能出其不意的暗器更是几乎全被林春棠缴走。他熟练地装作没听见对方刚刚说了什么，看向了旁边关得严严实实的窗。

    林春棠轻咳一声：

    “既然都到齐了，就还是老样子？”老样子，即依次讲述自己的近况。

    话毕，她见另外二人皆无异议，便把杨执砚面前不知何时空了一半的茶盏再度倒满，“既然小杨哥来得最晚——”

    “——就由我先来。”

    杨执砚熟练接话，抿了一口茶水润唇。林春棠与陆景洲对视一眼，随即转移了目标，双双盯着他看。

    又一次被二人直勾勾盯着，他的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好笑来。“没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日子回了一趟无争书院，见了一个人。”

    褪去了一开始的刻薄，杨执砚露出怀念的神色，搭在桌上的左手颤了颤。

    “我的老师将一样东西交给了我，希望我能完成他的心愿……这个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拿遗言来裹挟我。”

    熟悉的刻薄又回来了。

    “自己完不成的事交给我这个被逐出山门好几年的‘丢人玩意’，也不晓得这老头到底怎么想的。书院没能顶事的人了？”

    他嗤笑一声，桌上的黑布长条让他攥得有些变形。察觉到自己那瞬间的失态，杨执砚即刻松手，欲盖弥彰地端着茶盏灌了一口茶。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解开了包裹在长条上的黑布：“这个就是老东西哭着求着让我代他完成的东西。”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春棠与陆景洲看着杨执砚抖落系在上面的细绳，看着杨执砚缓缓推开这轴画卷；最后，看着杨执砚将边上颇有狂士风骨的四个字展示给他们——

    ——百舸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