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七先是沉默了一会,扭头与她对视道:“要的,在下的职责便是如此。”
谢漾笑了,倒不是因为别的。哪里有会像他这样傻的,她的话外之意已经很明确了,他仍旧固执地坚守。
半响,她实在找不出别的话,“罢了,既然是你自己执意这样,那我可就不再多管了。”
她说完索性缩回殿内,将雕窗关好,重回榻上半靠着,随后将旁边摆放的蜡烛熄灭。
殿内很快漆黑一片,唯独雕窗那里落入些许萤光。
她躺着许久,仍还是无法入睡,而且比先前还精神些,只不过双眼长时间仰望着上方,还有些酸涩感,眼眶内当即涌上泪光。
她刚抬袖将其擦去时,忽然想起贺七那日在马车上给她的手帕。
明早她便要赶往边塞,那他应是会一同随往。战场可不似别的地方随意,只会有两种结局,要么生要么死。她还尚好些,毕竟非比寻人,但他当真说不准了。
她也弄不清为何她会突然关心一个才相处几天的人,但想到要是因为她而死于战场上,心里难免不舒服。
谢漾翻过身子,左手抵在额前,静默良久又重新起来。她点燃少许的蜡烛,走至不远处的圆桌旁,从她自带的包袱里拿出一张符纸,提笔写之。
符纸上很快作以平安两字,虽然它看上去歪歪扭扭的,不过心意终归是到了,希望它能带给他平安。
随后她又学着书中看过的方法将其简单折好,快步走到窗边,身子往外探去,直到眼神能够触及到那小片墨色衣角才止住。
她没出声,直接将手中折好的平安符朝他扔了过去。
正当她要关上雕窗时,贺七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
她抬眼过去,他已然来到站至她的面前,手里捏着平安符,眼里只余疑惑。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平安符。”她小声回道,随之又添了一句话,“既然你说会跟在我身边,那便要活得很久很久才行。”
“谢姑娘其实你不必为在下——”
“行了,既是送给你的东西,就再无拿回的理由。时候已经不早,我先去歇息了。”她匆匆打断他要说的话,很用力关上窗,将他的话阻断,逃跑似的往回走去。
殿内很寂静,她拉过被褥盖在身上,心里轻松很多,疲惫随即而来,不久沉沉睡下。
与此同时,贺七的声音再次响起,“谢谢。”
他站在窗下,见她未回应,指腹碰了碰平安符,“你也是。”
随后他靠坐在墙角,很小心的将它收好。
夜里无梦,谢漾难得睡一个好觉。待到天色蒙蒙亮时,她起身后宫女进来替她换好衣棠。
没过多久,殿外就来了个太监催她快些过去。
谢漾只得匆匆忙忙将包袱拿好推门而出,即使这样那太监嘴里仍不依不饶埋怨她好几句。
她听得极其烦耳,刚准备回之,忽然就见那抹墨色出现于她身前,“李公公,方时已迟,可你为何还将谢姑娘挡住?莫不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