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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花束

    周一。

    许末庆早早起床,她手上没多少钱,花钱都得精打细算。

    昨晚她做了个决定,骑共享单车太费钱,买自行车不划算,每天早点起床走路去上学更适合她。原因有几点:1.她体育不好,可以借此机会锻炼下身体。2.平常骑车都没时间背单词读课文,走路的话可以提神醒脑,加强记忆。3.也是最直接的一点,比较省钱。

    早餐照例去大叔那儿碰碰运气蹭点,也不能光麻烦人家,钱不够的话周末再找点活干,勉强够养活自己一段时间。

    就是不知道妈妈那边该怎么办。

    许末庆随意扎了个马尾,有点歪,还散下来许多碎发。她的头发就到肩这,扎起马尾头发还长些,只不过头发太少,她有太瘦,显得没有精神气。“本来我的头发都是妈妈扎的,看起来可精神可清爽了。可是啊,我这个人笨,不管怎么教都不会,现在长大了我还是学不会。”许末庆心里默默想着,原来人长大了那么多愁善感,甚至连简单的扎头发都学不会。许末庆肩上提着一个黑色书包,一只手捏着肩带,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本皱皱巴巴的单词书,而这本单词书,是她淘来的二手书。虽说是二手书,但是很好用,许末庆几乎是走到哪带到哪。

    今天的便利店仍然生意惨淡,就它面前的街道都冷冷清清,更别提有什么常客来光顾了。大叔靠着躺椅摇来摇去,手上提了把蒲扇。搞不懂秋天为什么还要扇子。许末庆长得高,往那一站就把店里的情况一览无余。大抵是清晨温度太低,许末庆感觉有些冷,拿着单词书一角的手瑟缩,她干脆把书收好,站在店门口。她的手握笔处长了厚厚的茧子,喉间冰凉,说出的话声音很小:“大叔?”

    老板困倦地眯眯眼,扶着腰缓缓起身。

    “是庆庆啊。这么早来,早饭没吃吧?昨天那煎饼好吃不,今天我给你做个新花样。”说这么长串的话有些渴了,老板顺手端起掉漆的保温杯大口喝起来。

    “昨天的煎饼很好吃。”许末庆看老板这几天为她做亏本买卖,心里过意不去,斟酌半天才僵硬地引起话题:“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说起来跟你还挺有缘的,我叫孟庆。别人都叫我老孟老庆,你要觉得叫我老庆心里膈应,你就叫我老孟好了。你们现在的学生啊,过得真苦。这么大早起来,早饭又没什么营养。庆庆属你最好咯,赶上我这老家伙做亏本买卖,但你心里也别有压力,我是为国家照顾祖国未来的栋梁嘞。”老孟说这话时笑眯眯的,没有起床气,没有做亏本买卖的难过,只有看向许末庆眼里的心疼。

    许末庆不知道该回什么,这么说来,大叔跟她真的很有缘。孟庆,末庆。她有些狐疑,这大叔不会是她家亲戚吧,或者朋友这一类的。不然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热情,想到这,许末庆思考到一种可能。也有可能是人家与初恋有过遗憾,暗自神伤,然后独自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因为很少有人来,所以对来光顾的人很热情。想通的许末庆心里很愧疚,低下头的同时随便偷瞄了一眼手腕处的电子表,因为要早点去学校,所以她撒谎称:“抱歉啊大叔,我要迟到了,我不知道早餐多少钱,先给您十五,不够的话待会我放学再给您好吗?”许末庆抓起老孟手中俗称“有营养的新花样”,百米冲刺般叼着早饭往学校跑去。

    老孟没缓过来,柜台上已经放了十五元。

    老孟无奈笑笑:“这孩子...”

    许末庆快马加鞭赶到学校,上楼慌张中迎面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初二a班的许末庆,有问题放学找我可以吗?”

    “小妹妹,这么急做什么?撞到人可是要负责的。”

    是熟悉的声音。还有点开玩笑的意味。

    许末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她没看清对方的脸,轻声回:“那明天你来我班找我,我赔你医药费。”

    “行,那你记牢了,我是初三a班的余鸢娓。”

    余鸢娓?

    许末庆对上她的视线,恰巧看见那晚温柔善良的小姐姐,与眼前身披黑色皮衣,捂肚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出眼泪的人重合。

    “是你?”

    “对啊,是我。小妹妹,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

    有缘...

    “那我先走了,明天我会赔你医药费的。”

    许末庆拉紧肩带。

    “医药费就算了,但是你要为我保密。”

    余鸢娓玩够了,开出条件。

    “什么秘密?”

    “我的花店。”

    “噢。我没这么闲。”

    这场闹剧就此打住,二人擦肩而过,忽然许末庆意识到:她一米七五,而余鸢娓跟她差不多高,正经点站着的话余鸢娓应该比她高些。她怎么会觉得余鸢娓那么乖巧温柔?或者说学校里的她才是真正的她?而且,未成年人是怎么开店的?罢了,那是人家的事,也许这几天事有点多了,脑子都糊涂了。

    到达班级,许末庆并不是第一个到的。

    她坐到座位上,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有铃铛的手链。

    还好还在。

    许末庆伸出左手把手链戴好,满意地摇了几下。

    清脆响亮的铃声吸引住旁人,同班的一个女生问:“许末庆,你哪买的手链啊?好好看,只是你戴着写字手不会痛吗?”

    许末庆摇摇头,边说边拿出本子动笔写字:“不会痛,这手链是我妈妈亲手做的。”

    来得早的几个女生羡慕地望几眼,随后又扎堆在一块聊天了。

    许末庆坐的位置靠窗,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本子上写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跟日记差不多。许末庆写好后,将本子塞到抽屉里隐秘的角落,紧接着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作业。

    这些课外写的作业都是她二手买来的,虽然相比原价都挺便宜,但是买了几本加起来花的钱就有点多了。她手里的钱可受不住这样折腾好几次。有些作业不是九成新,做过一些但是没做完,价格会降多些。许末庆倒不在意,被别人写过的题可以分下类,值得参考的题可以用便签抄下来,然后把那页折个角,便签黏在角上,往后做完就可以快速过一遍,不需要浪费时间。

    她做的都是竞赛题,早上写几道,晚上只要回家预习一下高中的数学物理之类的,然后就是睡前背一会单词。

    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显得自己很厉害,她在为未来做打算,高中去参加竞赛,如果能提前保送的话那么她做的一切都有意义。如果不能,她只能老老实实面对高考。二者都对她有利,多一手打算更有安全感。

    橙光折射,窗边坐着的许末庆被光照着,映在书本上的光好似变得清晰,摸得着了。

    接下来,就是跟往常一样过好这一天。

    但是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食堂打饭的时候,许末庆碰见余鸢娓,余鸢娓确实比她高一点,她本不想理,但是人家非把她拉到一块,悄咪咪说:“我跟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未成年却开了花店,我爱养花,所以呢我爸妈为我开了个花店,我负责定期打理店里的花,其实那也不算我的花店,毕竟是我爸妈花钱开的。这应该很好理解吧。”

    “嗯。”

    许末庆刚想走,就被余鸢娓拉了回去。

    “诶诶诶,等下。说好的不能说出去啊,拉个勾。”

    许末庆乖乖接受命令,伸出手指陪眼前人拉了勾。

    “这么幼稚。”她嘀咕道。

    “说谁幼稚呢,对了,放学等我一下呗,就在校门口待着,我有东西给你。”

    余鸢娓轻拍许末庆的肩,许末庆点点头才被放走。

    原本快轮到许末庆盛饭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余鸢娓出来把她拉走,导致她得重新排队,等了好久的许末庆在怀疑余鸢娓是不是有意报复她。

    下午有节体育课,许末庆再次遇见了余鸢娓。

    “诶,许末庆,这么巧?”余鸢娓连“小妹妹”都不叫了,直接喊大名。

    “是挺巧的,你不是初三么,怎么这么闲。”许末庆不满地皱眉,心说全国整个初三届就你最松弛。

    “我是体育特长生啊,不急不急,下学期才中考。”

    “特长生?特长生就能这么嚣张?”许末庆被搞无语了。

    “我哪里嚣张了,你们体育课都没上课呢来这么早,我下课时间来操场休息一下不行啊。”

    确实,没上课来操场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你是初三生啊...”

    “初三怎么了,初三生就一定要待在教室里像死尸一样么?搞不懂那些行尸走肉有什么好看的,怎么大家都喜欢这种。有时候真的想问问你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不跟你说了,要上课了,记得放学等下我。”

    许末庆没回答,默默转身去“服刑”了。

    上体育课真的跟受刑一样。许末庆跑圈时在心里怒吼。

    今天许末庆咬牙坚持跟着大队伍跑圈,往常调侃她的体育老师感到意外,顺嘴问了句:“呦,许末庆同学这次坚持下来跑圈啦?你受什么刺激了?让大家伙听听,看看大家能不能跑的更快。”

    然后是一阵哄笑。

    队伍懒懒散散,前头的各跑各的,后头的干脆停下来慢慢走。

    许末庆快要坚持不住,斜眼瞥了老师一眼,体育老师很识相的下令自由活动。

    “老师万岁!”众人异口同声地喊,心里别提多高兴。

    晚上的晚自习,班主任发了前几天考的试卷,说晚自习讲试卷。

    班里的人十分默契,把作业放在顺手的地方,边听边写。更有甚者觉醒神功,两只手一起写字,左手听讲订正试卷,右手思考完成作业。

    羡慕的后排同学看见直接在心里喊脏话。

    终于熬过晚自习,许末庆背上黑色书包就出校门了。

    到校门口,就听见一声喊。

    “许末庆!”

    许末庆加快脚步离开,尴尬地躲进黑夜里。

    “跑这么快干嘛?”余鸢娓追上她质问。

    “你怎么跟那天不一样。”

    余鸢娓疑惑,“哪不一样了?那我还说你不一样呢。那天你跟个可怜小狗似的,失魂落魄来我店里,我还好心收留你一晚。结果你嘞?”

    “结果你摸了我店门口的招财树就跑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余鸢娓委屈地大吼,走在许末庆旁边叽叽喳喳地说:“虽然是有点不一样吧,但是这才是真实的我啊。对了,赶紧走,去我店里一下,不然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还没回家父母着急报警,警察叔叔来找发现你在我店里我就是罪犯了。”

    她俩着急跑进店,一路上没吭声的许末庆红着脸说:“你店被偷了吗?!跑这么快干嘛!还有,这么晚了让我来干嘛...”

    余鸢娓捧来一束花,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这一束桔梗给你,好邻居。”

    她特意加重“好邻居”三字,内心里尾巴已经翘得很高了。

    许末庆细细端详,鬼使神差地摸摸桔梗,没有言语,接下花束后迟钝地说了声“谢谢”。

    她在被推搡着出门前问:“桔梗的花语是什么?”

    余鸢娓随便回:“我哪知道,我一个破养花的我又不懂。桔梗的种类是不同的,花语肯定不一样,我给你装的是不同的桔梗,也没什么含义,这么晚了赶紧回家吧你。”

    “你不回家?”

    最后许末庆得知今晚余鸢娓在花店过夜。

    许末庆捧着花束,到家后放在阳台上就不管了。

    冲澡后她有些困了。

    躺在床上的她不理解,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送她花。

    还有,大叔的早饭钱...

    许末庆合上眼。

    算了,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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