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见

    在解决完一摊子事后,两人终于重回正轨。

    柳知喻不知道又从来找来一盘葡萄,捻了一颗放进嘴,细细品味。想要借此来压制一些不好的回忆。

    谢书意坐在一旁,神情幽怨,仔细看,他的一只袖子上还沾了些水迹。

    他强颜欢笑:“所以,我们还找不找林子溯了?”。

    “找,为什么不找?”柳知喻渐渐变得凶狠起来,“正巧手痒,去找他打一架去。”

    所以,我就不该抱有什么希望,对吧,谢书意扶额苦笑。

    当然,最后架肯定是没打成。

    柳知喻随谢书意来到一户破旧的院落前,那是他与林子溯约定会面的地方。谢书意轻车熟路地敲了敲院门,仿佛已经来过了许多次。

    门开了,是一位老妇人。

    她看见是谢书意敲的门,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是小谢啊,又来找子溯,快进快进。”

    随即,她又看到一旁的柳知喻,迟疑地问,“这位姑娘是?”

    未等柳知喻回答,谢书意便抢先说:“这位是林子溯的姐姐,替家中来寻子溯。”

    话落,谢书意便看到柳知喻瞪了他一眼。

    他权当没看见,转过了头。

    说起来,谢书意的话也没错。柳知喻生母林夫人便是林将军姐姐,林子溯又是将军之子,生得又比柳知喻晚,自然而然,柳知俞也就成了他姐姐。

    话虽如此,柳知喻还是不太想承认自己和那个小傻子有血缘关系。

    老妇人一听柳知喻是林子溯的亲人,立马将她迎进了门。

    看着自家略显破旧的家具,老妇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柳知喻穿过大堂,坐了下来。

    她的面前有一张桌子,木桌上是阵年旧痕,墙壁露出了层层叠叠的红砖,窗子上还贴着去年的窗花,红纸上浸满了灰尘。

    它们陈旧且沧桑,蕴酿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家。

    老妇人将一盘洗干净的瓜果端上桌,示意她们随便吃,别客气。

    水果这种东西,还没有一盏浓茶珍贵,但也是外城大多人家待客的必备物品。

    柳知喻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个苹果在那啃,啃着还不忘说声谢谢。

    见她吃得这么欢,谢书意轻咳了一声,提醒她别忘正事。

    柳知喻回了个“放心吧”的眼神,然后继续专心地咬自己的苹果。

    谢书意:“……”你这让我怎么放心。

    幸好,柳知喻也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在队友心中变得岌岌可危,终于开始干起正事。

    她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嘴上却说着毫无营养的废话:“阿婆家的苹果可真甜……”

    原来还在担心柳知喻嫌弃自家寒醉的老妇人一听这话,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喜欢就好,喜欢就多吃点。”

    说罢,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略显歉意地说:“子溯和李念那小丫头出去了,我让老头子去喊他们,应该就快回来了,劳烦林姑娘和小谢等一会了。”

    柳知喻摇了摇头:“不麻烦,不麻烦。”她也没纠正老妇人姓氏上的错误,她嫌解释着太麻烦。

    她又咬了口苹果,装作不经意问起:“阿婆是怎么找到子溯的?”

    在来的路上,她便听谢书意说林子溯是被他爹随手丢到这的。至于怎么个“丢”法,他也不太清楚。

    如今有时间,不问个清楚怎么行,

    为使效果更好,柳知喻还用充满爱怜的语气说:“子溯从小贪玩,我这个做姐姐的一不留神,竟让歹人将他劫走。要不是阿婆您,我该怎么办啊……”

    用情之深,柳知喻甚至眼眶微微泛红,眼角变得湿润,仿佛下一秒就会流下几滴泪来。一看便是个担忧弟弟的好姐姐形象。

    一旁的谢书意被这演技演得一愣一愣的。要不是时候不对,他都想为柳知喻鼓个掌。

    老妇人哪见过这阵仗,直接被唬住了。

    她心疼地看着寻弟心切的柳知喻,恨不得上去抱一抱她,安抚安抚这可怜的小姑娘。

    她的目光满是怜惜:“没事,这不都过去了吗……”

    后又讲起了自己发现林子溯的经过以便安慰柳知喻受伤的心灵。

    那是一个阴冷的早晨,天还是灰蒙蒙的,阳光藏在浓云后。

    老妇人照例去集市上卖菜。

    经过城门时,在城墙角下她发现了一位昏迷的少年,也就是林子溯。

    他的后脑勺上鼓着一个包,似是被人打昏后丢到这里的。

    家中也有孩子的老妇人最看不得这些,想也没想便将林子溯带回家中好生照料。

    后来经过林子溯对自己遭遇的解释,便在老妇人家住下了。平常也就帮帮忙,陪老妇人的孙女李念出去跑着玩、卖花之类的事,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也是苦了子溯啊。”老妇人最后感叹道。

    柳知喻在心里感叹,林将军心也太狠了吧,自己亲儿子下手都这么狠。幸好自己是被专门送过来的,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谢书意也庆幸,自己是主动来的,不用像林子溯这样遭那么大的罪。

    柳知喻感叹完,抬头对上了老妇人的眼睛。她正疑惑老妇人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爱弟心切的姐姐形象。

    她在心中怒骂林子溯,走得这么慢,让自己费尽心思演戏。

    纵然心中再怎么骂人,柳知喻面上还是配合地叹了口气:“子溯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遇见了阿婆您。”

    还在往回赶的林子溯突然打了几个喷嚏,他总感觉有人在骂他。但奈何没有证据,只当是淋雨淋的。

    老妇人听这话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是哪不对。她还没深究是哪里不对,便很快被柳知喻的其它话题岔开。

    她们聊着天,等待着某人从雨中而归。

    “谢兄,你来了!”清朗的声音穿堂而至,打断了屋内的聊天声。

    倒应了那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紧接着,林子溯进了门。

    他的发丝被雨水打湿,水珠顺着黑发,将滴未滴。

    在跨进大门的那一刻,他与笑吟吟的柳知喻对上了视线

    柳知喻向他招了招手:“子溯,你回来了。”

    林子溯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按下暂停键。他的表情由最开始的欢喜变成愕然再惊慌,最后是怀疑人生。

    尤其是柳知喻的那声“子溯”,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什么时候和柳知喻关系这么好了。还有,为什么柳知喻在这啊?!

    林子溯将目光转向看戏的谢书意,谢书意回了个你多保重的微笑,便偏过了头。

    那一刻,他甚至想把踏进门的那只脚收回去,假装自己从未来过。

    “唉,你头发怎么湿了?快擦擦。”老妇人突然出声,关切地递给了子溯一条干毛巾。

    事已至此,林子溯想跑也跑不掉了。

    他无奈地接过干毛巾,在脸上挂了个僵硬的笑容,找了个离柳知喻最远的位置坐下。

    老妇人满意地看着姐弟俩团聚的画面,欣慰地说:“你们姐弟难得团聚,好好聊聊,我一个老婆子就不在这碍事了。”

    说着,她便离开了屋子,去找自己的宝贝孙女李念了。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谁也没有再说话。

    林子溯这些年已经被柳知喻欺负怕了。

    不就是挨了一顿打吗?至于记仇记这么多年吗?林子溯无声地哭诉。

    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名为柳知喻的阴影之下,外人说的什么互殴都是不存在的。

    被打的是他,被迫顶锅的是他,最后被大人训的还是他,如今好不容易离了内城,结果还能碰见柳知喻,他还活不活了。

    他简直欲哭无泪。

    当然,任凭林子溯心里再怎么不服,表面上还是小心翼翼。

    在短暂性的沉默后,柳知喻先开口了。

    她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子溯:“林子溯,听说你最近过得还挺好的。日日逍遥洒脱,尤其是还远离了那个叫柳知喻的魔鬼。”

    林子溯赶忙摇头否定:“哪里哪里,公主陛下怎么可能是魔鬼呢。”不是魔鬼还能是什么!后半句话他没敢说处,怕柳知喻打死自己。

    他那怂样,饶是谢书意也不忍多看,只在心中默默为好兄弟点了根蜡。

    柳知喻狐疑地看着林子溯,真诚发问:“林子溯,你怎么就越活越怂了呢?”

    “打住。”见林子溯想解释,她直接止住了林子溯接下来的话,扯开了话题:“叙旧结束。我们来谈谈正事。”她的发簪反射着微光,映照着林子溯头发上的水珠。

    柳知喻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她轻声问:“你为什么来云城?林子溯。”

    这个也算是入队的必问问题了。

    谢书意和她都说了真话,取得了彼此的信任。

    大家都是聪明人,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心里都清楚。都要参加比赛了,再撒个谎有什么意义。

    柳知喻要的,是信的过的朋友,而不是用谎言堆砌出的假象。

    现在,就看林子溯打算怎么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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