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体谅一下父母吗?”
“你这个小个子打排球是不行的。”
“等到你长大之后随便打,现在你主要任务就是学习。”
“运动可是有钱人的运动,咱家可没有钱供你学这烂七八糟的玩意。”
算了,
算了吧,
……
“哥,你看这个番,超级好看的。”表弟把平板怼到他的脸上。
他抱着电脑挪了挪位置:“我还要办公呢,再说你都大学了,快要步入社会了,有些时候还是要看人眼色的。”
“眼色?”表弟撅起嘴,“你可真挺好的,工作才两年,整个人都变成社畜的形状了。”
我按了一下保存键,活动活动僵硬的颈椎,
“唉,人在社会,身不由己,我已经一年多没看过番剧和漫画了,该死的老板只知道给我加工作量,说好的升职连影子都没了。”
“那是影子吗?那是大饼!我要是你肯定先整顿职场。”
表弟看了眼平板:“你看过排球少年吗,我记得你原来打排球的。”
“排球少年啊——”他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
哦,记起来了。
他高中时期被安利过这个番,
虽然他喜欢排球但始终没看。
高中时期可以算是他最沮丧的时候,想打排球但从没有门路,想要打工赚钱去接受专业训练。
父亲第一次拿皮带抽他,说他不务正业。
母亲哭着喊着的样子他真的可以记一辈子,
“儿啊,你学习不错,我们供你上学不容易,妈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儿,妈给你跪下了,打排球没前途的啊。”
他这辈子,父母和睦,家庭不算富足但从没短过他的吃穿。
父母基本上没要求过他长大之后一定要做什么,老师也好工人也罢,只是希望他不要去做北漂之类的。
那个晚上,父亲站在院子里抽了两包烟,母亲坐在椅子上不住地抹泪,但还不忘给他做了一碗有荷包蛋的面条。
最后父亲摸摸口袋里的烟盒,
可是不争气的烟盒空了,父亲生气地用力甩出空荡荡的烟盒,扔到地上,沉默了一下,说:“你过来,咱爷俩在院里说说话。”
“儿,爹知道你想打排球,但是你个子太矮了,爹原来就打听过,你要不是这不到一米六的个头,但凡一米八,不,哪怕是一米七,爹砸锅卖铁也送你去学排球。”
父亲抓紧膝盖,裤子被蹂躏得皱巴巴的,
“职业打排球的哪有一米八以下的?一米九都算是矮子了。”
“儿啊,咱就认命吧,你没学排球的条件,咱家也穷,没有给你兜底的能力,万一你还没混出个模样一身职业伤,你让你爹妈我们俩怎么办啊。”
之后,他再也不打排球了。
排球被他扔掉了,连当年很火的排球运动番也不敢去看了。
他怕看了会更难受。
到了今天,他已经二十六岁了,无论如何这个年纪也打不了职业排球,而且现在听到排球也波澜不惊,上大学的时候他还打工买票看了排球世界联赛。
他也许放下了。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泪流满面。
他明天还要去上班,但是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于是熬夜去看漫画,看看日向翔阳这个小矮子最后的结局。
日向翔阳决心从零开始,去了巴西打沙排,一边接受沙排课程,一边打工赚钱,最后成为优秀的职业排球运动员。
凌晨六点,他脑袋晕沉沉的,已经忘记时间,机械地穿着睡衣在客厅走来走去。
客厅里的水仙已经枯萎多时,但他还没扔掉,固执地给它浇水,希望它能活起来。
如果日向翔阳是扎根在混凝土上的植物,那他就是被扔在荒漠的水仙,
看似完整,实际上已经干枯成一具完整的尸体。
他看似活着,其实已经死去多时。
一年后,
某个地方多了一座坟墓。
他不是自杀的,而是死于白血病。
他很不幸地常年租住串串房,得了一种很难治愈的白血病。
医生是说“这种白血病很难治疗,治愈患者是比较少的,但是积极治疗还是有希望的。”
后续治疗费至少花上百万,关键是他家没钱。
他在最后的时间卖了车,拿着快攒齐的首付房款去了巴西。
刚学会打沙排,身体就很不争气地不能剧烈运动了,于是转而去看了很多排球比赛,最后回家和父母度过最后的日子。
某个老头曾经说过:“死亡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爱芙丽女神垂怜,将他送往另一个世界。
一场车祸带走了一个孩子的所有家人。
实际上这个孩子也没了,只是身体被另一个灵魂占据。
他醒来真是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身体的名字是“日向宁次”。
难不成他穿越到火影这种危险的地方?
不要啊!
还是这具身体的记忆让他松了一口气。
首先日向的发音不一样,
这里也不是火影,而是一个现代社会,类似隔壁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国家。
日向宁次这个小孩在这里活了十四年,没有任何超能力之类的事情,新闻里也没有过多的死亡案件和煤气爆炸,这个世界里也没有一个叫米花町的地方。
不是文野、不是柯南、不是咒回、没有奥特曼、不是假面骑士可真是太好了。
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父母双亡留下不菲遗产,这个世界还比较重视运动,这说明什么?
他可以打排球了?
原谅他死之前的愿望是打排球,
都不让他打排球,
他就要打!
宁次现在还住在医院,在外人看来他刚刚才脱离生命危险醒过来。
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双腿上打着石膏,双手和胳膊因为在出车祸时是缩在肚子上的被保护的很好,只不过脊柱和胯骨需要再观察观察,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醒来已经五天了,刚醒的时候身体哪里都动不了,只有嘴和眼睛能动一点点,半天时间之后才能呼叫自己疼。
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撞到头的原因,他自己觉得是身体和灵魂还没磨合好。
“日向小朋友。”护士姐姐敲敲门进来了,“炼狱律师来了。”
“炼狱律师?”这个姓氏有点熟悉。
“少年,你醒啦!”门口走进来一只大型火焰猫头鹰,眼睛炯炯有神,直勾勾盯着日向宁次。
猫头鹰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是炼狱桓寿郎,你可以叫我炼狱律师。”
啊,鬼灭世界啊,出生在大正之后的现代社会真是太好了。
宁次觉得自己不能再承受那么多了,旁边监护仪器都快要报警了。
“坚持住啊少年!”炼狱律师宽大的手掌握住宁次的手,试图用热情支持这个刚刚父母双亡的少年。
猫头鹰圆圆的眼睛bling~bling~
宁次用手臂试图遮挡住这过于热情的眼神,
“我没事,炼狱律师,医生说我身体很好,你说吧,我能承受。”
“那我慢慢说。”炼狱律师坐在宁次身边,声音就算压低也是中气十足的,
“我是宁次少年的太爷爷请来的。”
“我还有太爷爷?”宁次不记得自己有个太爷爷。
“是的,是直系的太爷爷,他是宁次少年奶奶的父亲。”
宁次思索一下,他对奶奶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只知道去世的很早。
“宁次少年的太爷爷名叫产屋敷辉利哉,虽然年事已高但仍然很健康,他仍然在记挂少年的家庭。”
产屋敷辉利哉?
那个鬼灭里面产屋敷耀哉的儿子,九岁主持无限城大战的产屋敷家主?
妈呀,这是什么神一样的亲戚关系!
“宁次少年,我已经协商好了赔偿,以及完成了遗产清算,少年你盖几个章就好了。”
“可以慢慢看,不用着急。”
宁次自己并不是这个少年,这个少年已经跟随父母去往天国,只留给身体这个恩惠。
原主的心脏突然加快搏动,陌生的感觉随着手上这一沓纸传递到全身各处,手不自觉颤抖。
护士姐姐和炼狱律师陪伴着少年阅读它。
车辆被树砸中,从山上滚落,有关部门按照最高赔偿,3千万日元。
父母以及爷爷遗留下的财产不少,因为投资太过杂乱,就算是曾经是二十八岁社畜的他也看不明白这些散乱的股票基金。
笑死,他前辈子只知道定期储蓄、吱付宝和黄金。
不动产倒是很清楚,母亲留下的珠宝、四处房产。
其中有一处是排球场,排球场旁边的活动室只是刚刚建起来。
“啊啦——”红发美人的脸庞冲进宁次的脑海。
“宁次宝贝,你太矮了,可不适合打排球啊。”身高只有一米五的美女妈妈踮脚摸摸宁次的头。
“妈妈!可是我想打排球诶,我已经进入学校的排球社了。”
“先试试吧,但就算是尝试也要尽力做到最好啊。”慈爱的父亲如是说。
啊,原主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没完工的排球场。
“少年,斯人已逝,重要的是现在啊。”炼狱律师轻轻拍拍宁次的胳膊。
宁次回过神来,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东西,哦,这些对我来说有些难以打理,原来有打理这些股票基金的人吗?”
“原来是少年的父亲在管理这些,要是少年你有兴趣也可以试试。”
“但如果没有精力的话,产屋敷老先生建议把这些卖掉也足够你生活的了,或者委托给可靠的公司和工作室,每月能拿到不菲的生活费。”
宁次思考一下,“如果是卖掉的话,实在有些浪费……请问炼狱律师有什么公司或工作室推荐吗?拜托了。”
炼狱律师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产屋敷名下的紫藤花基金就不错,虽然比同行业回报率低了一点,但算是可信度和稳健度非常高的公司了。
最重要的是紫藤花基金可以算是半个慈善基金,年底盈利全部用于世界级的慈善事业。”
这基金真是太产屋敷了。
虽然是拜托亲戚产屋敷家的公司,但各个手续都很完备,公事公办,还是宁次个人名下的财产。
这让宁次松了一口气,
其实对于一个失去家庭的未成年来说,最可怕的就是亲戚管理你的财产。
他可真怕这是个反转世界,
炼狱和产屋敷成为反派什么的。
那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