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接下来住院的日子里,宁次捡起来课本。

    请不要说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回到初中后,能在学习上大杀特杀。

    他连数学符号都认不全了,更别说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其他国家国文科。

    在医院两个月过去了,炼狱律师早把所有宁次财产办完,而宁次的身体也到达能出院的程度。

    所有零零散散的股份基金连带赔偿被委托给产屋敷旗下的紫藤花会社,宁次每月能拿近一百二十万元,宁次手上还有二百多万的生活费。

    宁次今天要出院了。

    在医院里没感觉如何,但马上就要离开了,他居然开始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没有前世的父母来接他,他会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陌生的社会,完全陌生的朋友和房间。

    他此时,想要一辈子缩在医院的床上。

    大抵是全世界的医院样子都差不多,在这里他才有一种我好像从没穿越到感觉,

    虽然日常对话是另一种语言。

    “啊,少年。”炼狱律师欢快地打招呼。

    炼狱律师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来这里了,没想到会在出院这天来。

    “宁次少年,恭喜健康出院了呢,我刚刚去了仙台给你带了伴手礼。”

    一个透明饭盒递了过来,里面是不认识店铺的饭团套餐,还有烫了“健壮”字样的玉子烧。

    “伴手礼是盒饭真的呆胶布吗?真的不是从车站买的吗?”宁次灵魂吐槽。

    “我一口气吃掉八盒,真的特别好吃,量也很大,回购很多次了,宁次少年吃的太少了,要多吃才会健壮起来啊!”猫头鹰精神地回答。

    宁次不自觉笑了起来,低声喃喃:“真像大哥啊,虽然不叫炼狱杏寿郎。”

    “你认识我侄子吗?我侄子叫杏寿郎。”

    “算不上认识,他不认识我,我认识他的那种。”宁次摇摇头推脱。

    原来是鬼灭现代篇。

    “少年,产屋敷老先生想要见见你呢,希望你能在他那里住两天。”

    一个陌生的太爷爷要见他。

    为什么不在他住院的时候——哦,是因为太老了吧,腿脚不方便的老爷爷啊。

    毕竟是太爷爷,不论怎么算都应该七八十岁了。

    透过车窗外,宁次看着陌生且熟悉的街头,要去看望一个老爷爷的想法不经意间冲淡了他内心的无助。

    最终到达一处日式庭院前,并不算高的墙后面有数株茂盛的紫藤花,

    写着“产屋敷”的木牌似乎是很久之前的,只是近期被描摹过字迹。

    “少年,我就不进去了,下午还有很重要的客户要去见。”炼狱律师并不打算进产屋敷的宅院。

    但他好像很想进去看看,对似乎有点局促的宁次说,

    “如果进去见了产屋敷老先生,今天肯定不想走了啊,那可不行。”

    宁次刚下车,一个穿着和服的短发女孩不知从哪里出来,微微鞠躬,

    “您就是日向少爷吧,我是春,请跟我来。”

    宁次愣怔地点了点头,跟着女孩进入宅院。

    庭院很长,只能听见微微鸟叫和格叽格叽的木屐声,院子里随处可见盛开的紫藤花树。

    美轮美奂。

    “脱了鞋就可以了。”女孩说,宁次跟着做,遵循着最基本的礼貌,只是脑海里全是盛开的紫藤花和《红莲华》。

    “外面的紫藤花很好看吧。”

    老爷爷的和蔼声音让他回过神,原来他在门口愣了好一阵了。

    回过神,宁次局促地盘腿坐到喝茶的老爷爷对面,并没有跪坐。

    “是,很好看。”宁次不知道面对第一次见的太爷爷说什么,于是回答老人的话。

    “这些紫藤花常年不败,很神奇吧?算是我的父亲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东西。”

    眼前的辉利哉再看不到漫画里的一丝模样,而是变成一个毛发稀少的和蔼小老头。

    “我能称呼你为宁次吗?”

    “当然……您是我太爷爷嘛。”宁次在矮桌下面扣手。

    “你的奶奶是我的大女儿,当时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匆匆将她嫁到远地,只知道女婿是个好孩子,两人见了一面就结婚了。”

    辉利哉开始讲原来的故事,好像里面有几十年不见面的隐情。

    “原来产屋敷是活不长的,每一代女孩会在十五岁之前结婚改姓从此再也不能接触自己原来的家人。

    男丁也是,无论如何延寿都会在三十岁之前死去。”

    “就算是我小时候解决了病灶,我也不能肯定那个诅咒会不会波及日向家。”

    宁次知道产屋敷家的内情,

    毕竟辉利哉当时是第一代经历诅咒消失的产屋敷,他不能完全肯定诅咒有没有消失,会不会祸及后代。

    万一消失了,但是辉利哉身体里还有诅咒的残留呢?

    拿女儿的生命去赌吗?

    不,最后他大概是让自己活过三十岁才能肯定诅咒的消失。

    “我也很想她,时隔多年给她寄了很多的东西和信,就算后来我们能见面也已经熟悉了这种模式,她也有了需要照顾的家庭。

    我们几十年里仍然在通信,我也曾去看望过她几次,我们就这样持续到她去世的那天。”

    老人的话语豁达却夹杂着隐约的不舍,

    “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她还活着,只要我给她寄信她就能看到。”

    “你们的生活很完美。”辉利哉对宁次说,

    “我觉得,那时候你们的生活有我的存在是很突兀的,而我和你们的联系只存在于我和我女儿之间,可是我的女儿已经离开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我?”宁次小心地问。

    辉利哉闻言,好像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事实上,我一直知道你,宁次,我亲眼见过你。”

    风吹过静谧的庭院,辉利哉恍然看向窗外,随后转过头对宁次说,

    “希望你不会责怪我——日向家出事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他们的后事也是我安排的。

    我并不清楚你会什么时候清醒,当时医生说你很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没能让你见到他们的最后一面真是抱歉。”

    原来炼狱律师自作主张处理日向家的后事是这样的原因。

    虽然宁次本人并不在意。

    宁次想到自己还是个没有监护人的孩子,于是问辉利哉,

    “太爷爷,我知道当时情况紧急。那,我以后在这里和您住吗?”

    这里偏的很,唯一的优点就是自然景色很美,适合养老。

    宁次不是原主,对原身父母的去世可能是受身体原因,并没有很悲伤,就是心脏一直微微抽痛。

    他更看重自己以后的未来,比如监护人的问题。

    “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住在一起,可惜我年事已高可能照顾不周,倒是有另外一户人家可以做你的监护人,

    毕竟你还是一个孩子,某些方面需要人照顾,可以考虑一下。”

    辉利哉拿出份资料,上面是一个家庭情况和照片,

    “这是经过他们同意的,他们也很愿意当你的监护人。”

    日向让,原身的舅舅,即母亲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

    早年由于日向让的父母离婚而分开,宁次小时候被他抱过,但是宁次早就忘了。

    日向美智子,原身舅妈,生有两个孩子,温柔又实在的一个女人,因为家庭抚养第三个孩子有点困难而有些异议,虽然还是同意的。

    产屋敷提议会每月打三万円的生活费,孩子学费不用他们操心,舅妈便很快松了口气。

    “他们不知道我的财产吗?”

    “你的财产是你的,和他们没关系。”辉利哉如是说,“决定抚养一个孩子也不能看他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好处。”

    宁次低下头接着看他们的家庭情况。

    自己是个孩子,又不能单独住,产屋敷太爷爷这里太偏了,所以要好好考察这一家。

    舅舅一家四个人商量了两天才给产屋敷家回音,看来是好好考虑过。

    舅舅一家也住的偏,再偏一点就是乡下了,最近只有一所国中叫雪之丘,其他学校需要翻山越岭。

    这个有点减分。

    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叫翔阳,另一个叫夏。

    日向翔阳?

    看着照片上的橘发少年,宁次震惊。

    雪之丘,橘色头发,一米五的小个头,非常开朗活泼。

    这是那个他想的日向翔阳吧!

    这绝对是排球少年吧。

    这个世界居然还是排球少年世界吗?

    震惊之余竟然还有点庆幸,没有综高危漫真是太好了,不用担心生命的安全。

    “宁次很震惊吧?和这个翔阳长得就像双胞胎一样呢。而且,宁次和翔阳的生日只差半个小时,真的是很有缘分啊。”

    后面居然还测了基因图谱,表明宁次和翔阳真的是表兄弟。

    长这么像,不是亲兄弟却是表兄弟?

    亲生爹妈都不一定能生出这么像的吧。

    “我曾经怀疑是不是和花或者我当年弄错了,其实是生了两个孩子之类的,但可惜没有任何关系。”辉利哉其实也有点意外。

    宁次总是以为自己还是上辈子的模样,也没注意日向翔阳居然和原主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头发是火红色的而不是橙色的。

    居然连身高都差不多。

    原主几个月前152.3,日向翔阳上面写的153.2。

    现在这具身体应该又长高了,所以应该和日向翔阳差不多。

    开局日向翔阳的模板,走职业排球运动员的道路呗。

    这辈子他就不能再长高点吗?

    一米八不行吗?非要我还是一米七的个子。

    不过这个世界有乌野和日向翔阳真是太棒了!

    辉利哉喝一口茶,“宁次看来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想去宫城生活吗?”

    “也许是因为缘分吧。”宁次盯着照片上笑的灿烂的橘子小狗。

    按二次元的话说,这是我推,他最喜欢的一个角色。

    和他一样喜欢排球,一样的矮个子,另一个我。

    剧情中,日向翔阳就是因为国中时期被埋没,导致后续高中时期打比赛只能向着配合影山飞雄的道路走到底,那也让高中时期翔阳的光芒被影山飞雄所覆盖。

    幸亏翔阳还有人帮助,还有家人支持,他才能在高中毕业后去巴西从零开始。

    日向翔阳啊。

    那是前世另一个自己的结局吗?

    排球,排球

    水仙回到了还没被扔进沙漠的时候。

    他想汲取营养,哪怕脚下是混凝土裂开的缝隙。

    “太爷爷。”

    “我想打排球,很想很想打排球。”

    “想打就打啊,宁次。”

    “我想打排球,以它为职业。”宁次想了想说。

    不仅仅是爱好,而是以它为生,打一辈子排球。

    “如果死去却没有打排球,那这辈子太可惜了,是在死亡那一刻感受到的想法吗?”

    辉利哉笑着说:

    “那就去打,你现在还年轻呢。”

    “年轻而健康的身体就是最大的资本,你可以来肆意探索未来的道路,走什么路都能生活。”

    “我本来也以为这辈子挥不起刀了,但我在很多年前也持刀修行了一次。

    虽然需要刀的原因消失了,但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所以去做吧,孩子,你在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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