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想着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画画了,随便翻开了一页空白的纸涂鸦着。我没学过画画,只是有时候会随便画一些东西,解解闷。画着画着,我突然发现我笔下眼睑上带小痣的女孩长得很像露奈特,便明白了她业已成为我潜意识会想到的人物,真是的!于是我就把她画成了一只飞翔的黑翅鸢,这样看倒是顺眼多了。
发散思维,伊桑是聒噪臭美的虎皮鹦鹉,奥利维亚是毛绒绒的北长尾山雀,威廉是美洲角雕,那我是什么呢?
我确信我是创作者。只不过这有些不合群,或许是……?
我放下画纸,决定还是刷一刷手机消耗时间。伊桑刚把露奈特的社交账号推给我,我不准备直接主动出击,还是得等一段时间确认一下。她的头像很简洁,就是一只贴脸的小鸟,也是黑色翅膀的。不同的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鸟类图鉴我也只粗略地翻过一遍,所以不算很熟悉里面的内容。
我翻了一会她以前发的动态,发现她十三岁时养过凤尾鹦鹉,近似金色的羽毛让我盯了好一会,鬼使神差的把画纸拿过来在黑翅鸢旁边添了个凤尾鹦鹉。我又心虚地把它放在书桌上用那本《神谱》盖住,总感觉不太合适。画了就画了嘛!谁还会在乎这些事啊?
说起伊桑,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看看时间,现在才十点多,在伊桑那儿估摸着也就四点多,正是比较忙的时候,我不能打扰他,就定了个凌晨四点的闹钟到时候他那边一到九点就打电话骚扰……不是,是关心他。有我这样的妹妹他不得感动死啊。
结果闹铃响的那一刻我顺手给关了睡得比昏迷了还要熟,完全没有记得还有打电话这码事。
睡眠质量还挺好。
睡够了醒来看看手机时间已经早晨八点多了,下意识就想再睡个回笼觉,眼睛都闭上了才想起来自己还要打电话给伊桑。
呃,现在算起来美国是凌晨两点多,处于一个人深度睡眠的时候,如果我要是这时候打给了他,他会记恨我一辈子的,准没错。
不打了不打了,哥哥是不能变成仇人的。再说他一天演戏应该挺累了的,再不让他好好睡觉,有很大的几率他会直接猝死。
即将开始的梦被响起的手机铃声吵得毁灭,哎,怎么说?穆罕默德成功让山过来了。
“莱恩。”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老兄,刚睡醒吧。伊桑不会也是定了个闹钟打电话给我的吧?这种地方就不要有这种没用的默契了吧!
我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像一只刚刚进化完全的野猴子。
“最近拍戏感觉怎么样啊?剧组的人都不错吧?爱因斯沃斯先生教导你了吗?”我的发问跟机关枪似的。
“不感觉怎么样,只感觉有点累。人确实都还不错,而且人还很多。爱因斯沃斯先生有时间的时候会给我一些有用的帮助,还会教我演戏的技巧。”揭开他话语的表皮,底下蕴含的是深深的疲惫。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打趣我“关心你亲爱的哥哥啊”之类欠揍的话,我有点不适应了。他累坏了,回去后有时间我一定要给他做香锅化鸡吃。
“如果很累,适当的歇一下也没什么事。”我想了想,继续说,“你这也算是一种苟待自己。”
“起码我得先把这一切做完再说吧。选择了就要负责到底……无论想不想。”
“那好,祝你一切顺利。到时候我要叫上我全班的同学去看你的电影。”
“嗯。还有就是,莱恩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是因为你的月经快来了,别忘了。”
“知道咯。你睡吧,感觉你要猝死了。”
电话直接挂断,他也没说一声“晚安”,估计是知道我这边早上了,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吧。
我一直有一个坏习惯,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健忘,月经的时间好像永远记不准。可我有伊桑帮我记着时间,不记也没关系。好笑的是,他有时候会帮我买卫生巾,递给我时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有些别扭到现在的光明正大。
如果有人以此为切入点攻击他的话,他还会白那人一眼,然后说:“或许我可以把你的这句话理解为,你没有任何女性亲属,还是说你的女性亲属都去世了?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请节哀。”
我很庆幸我有伊桑这样的哥哥。
吵架也好,打闹也罢,都无法让我们深处的血缘联系中断,我和他是除了父母以外最亲密的人,同源同根。他在我青春期被别的男生用对女性而言最恶心的词语羞辱、最迷茫的时候说过:
“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是妹妹,是女儿,未来也可能成为一位母亲,同时你们是社会无法缺少的百分之百,永远不会被只会用生殖器官思考的男性无知的话语所毁掉。每一个你一样的女性孕育了这个世界,世界是属于你们的。”
这件事也被威廉知道了,他俩一起去揍了那个男的一顿,从此那个男的再也没有说过我一个不好的词,吃饭的时候都躲着我坐。
我这才明白,欺软怕硬是某些人的本性,而尊重女性不是。
再大一些时他开始走马灯一样的换女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个他谈过的女朋友都不恨他,甚至还会感激他。昨天空闲下来时我问过他其中一个女朋友贝克尔对前男友的看法,她说:“很谢谢伊桑,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还以为她是看在我这个妹妹的份上呢,没想到还真有可能是真的。怪不得威廉有时候会一脸正经的称呼他为“妇女之友”呢。嗯,伊桑大概率是个助人型人格吧。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伊桑的这种助人精神,做慈善呢?这种助人有点奇怪了。用男朋友的身份把她们的三观掰正吗?不反对也不鼓励。
过去父亲也慎重考虑过伊桑的恋爱问题。这里插一嘴,我家里一般都是爸爸关心子女们的青春期情感教育,我也不清楚他一个医生明明见惯了生离死别为啥还那么多愁善感。
伊桑为了搪塞过去总是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估计爸爸要是知道了他有那么多前任肯定会吓死的。阿米莉亚姑妈曾经一年换了十几个男友,硬是被爸爸劝得和下一任步入了婚姻殿堂,现在小阿米莉亚都五岁了,那也是七年前的事了。
后来阿米莉亚姑妈偷偷告诉我说是因为她同时谈了几个最终筛选出了合适的才结婚的,她后来婚后也没改姓,小阿米莉亚的姓氏是萨默斯-库博,我觉得倒是挺好。我还暗暗下了决心以后我要是避免不了结婚,就也这么搞。阿米莉亚姑妈不用说是一定会支持我的,第二个就该是伊桑了。
我信任他,如同信任我一样。如果他让我失望了,我会撕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