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围坐在火塘边吃完饭后，妮妮就钻进房间穿上阿婆之前特意为她成人礼做的新衣服。她在镜子前一遍遍摩挲着丝滑的布料，想象着等一下就要开始的仪式，“姐，我们怎么还不走，这时间也太慢了吧！”

    终于阿妈喊大家出门了，妮妮一个箭步从房间跳出来，把大家挨个从房间推出来，拖着我们的手就往城中心走去。

    月亮屋是一个圆形的屋子，就像夜空中的满月一样，静静地坐落在城中央。

    推开大门，祭台周围的桌子上已经点上了蜡烛，摆满了水果、花生、酒和鲜花。几个女人穿梭其间，有条不紊地布置着。

    “妮妮，你这么早就来了呀！”姜琳拍了一下妮妮的后背，从我们后面窜了出来。

    “你也是这个月来月经的吗？”妮妮在月亮屋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兴奋地要飞上天去了。

    “我是前天来的。”姜琳说话的时候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天上的星星。

    “哇，我是今天来的，我们好有缘，果然是好朋友。”妮妮兴奋地抱住了姜琳，笑得咯咯响。

    “好孩子，先坐好。”阿婆和姨妈拉着妮妮的手选了一个靠近祭台的位置坐了下来。“等下你就按照娲帝的指令来做，她会指引你们。”“好的。”兴奋的小姑娘终于安静地坐下来了。

    我和阿妈坐在后排的位置上。我悄悄地偷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甜甜的香味在我嘴里慢慢荡漾开来。

    我正看着蜡烛的灯光恍惚，突然听到娲帝拄着玉杖进来了。她大踏步地走到祭台前，身上的铃铛“叮当、叮当”响。她在祭台后站稳，伸开双手充满慈爱地召唤，“今天参加成人礼的小姑娘们快过来。”

    姜妮、姜琳和其他几个小姑娘齐刷刷地站到了祭台前，其她的亲属都停止了交谈，静静地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来，坐到祭台上来，你们能看到月亮。”小姑娘们一个接一个有序地在祭台上坐好。

    “女孩们，抬起你的头，感受月亮明亮的白光，两只手放在你的子宫上。”娲帝缓慢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孩子们，跟我一起念，感谢月亮女神让我拥有了孕育万物的能力，我将好好地珍惜您赐给我的神力，无比珍惜因为月经而带来的身体变化。请月亮女神一直指引我，谢谢您，谢谢您……”在娲帝的指引下，在场的所有女人一边跟着念一边把上半身慢慢低下，匍匐在地面，向宇宙万物致以敬意。

    在娲帝的颂词中，我们也慢慢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月亮女神给我们的身体带来的巨大力量。

    芳嬷嬷悄声从后门端着一个托盘出来，托盘上摆着一个雕饰着莲花的碗，碗里盛放着新鲜的经血。芳嬷嬷端着托盘走到娲帝身边停下，娲帝用手指沾了碗里的经血，在每个小女孩眉间点了一下。“从此，你们就是被神明赐予神力的孩子了。”

    点完后，她回到最开始的位置，扫了一眼在场的小姑娘们，然后比了一个手势让大家坐下，她也盘腿坐在大家的包围之中，“孩子们，欢迎你们来到女人的世界，也许你们以前也了解过自己的身体构造。但是在今天这个重大的日子，作为神鸟族的首领，我还是要跟你们再好好讲讲关于女人身体的秘密。”话音刚落，芳嬷嬷走过来躺在祭台上，双腿叉开放好后撩开摆裙，露出小腹下端的部位。前排坐的小姑娘们好奇地盯着看。娲帝来到芳嬷嬷身边，“孩子们，这就是我们女人的产道，是非常神圣的地方。当男人的生殖器进入我们的产道排精后，一直待在我们身体里面的卵子会抓住一个她最喜欢的精子结合，然后在我们的子宫，也就是小腹的部位”她的手挪到芳嬷嬷的小腹，轻柔地抚摸着，“在这个部位生长成长为一个小孩，最后再从产道出来。小孩的头大概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娲帝在空中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在挤出产道的时候，很容易发生意外。”“啊”小姑娘们吓得长大了嘴。“姑娘们，生育是上天赐给女人独有的神力，当你和家人都准备好的时候，才能启用这股神力，否则请你好好封存它，将这股神力运用到探索生命、探索万物之中。”娲帝用满是期待和爱意的眼神看着眼前即将长大的小娃娃们。

    “我就一定要怀孕生孩子吗？”姜琳率先提问，“那倒不一定，这是你的力量，你可以决定是否使用它。”娲帝看着姜琳，鼓励大家踊跃提问。

    解释完女人的身体秘密后，芳嬷嬷坐起来，整理好衣服，举起手开心地说，“月经是我们每个女人天然的连接，就像海水一样，跟着月亮潮涨潮落，交替不息。现在，请在座的所有女人为我们共同的神力狂舞吧！”

    乐队从后门敲着鼓，吹着乐曲像鱼一样穿进来。妈妈们从座位上站出来，接住从祭台上往下跳的女孩们，牵着她们的手在桌子前的空位上跟着鼓点节奏跳舞。我也牵起阿妈的手到空地上跳舞，转圈。

    鼓点声、唱歌声和欢笑声混在一起，不分老少的人们甩动着四肢快乐地跳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舞蹈。天上那一轮明月亘古不变地看着地上的人儿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屋外的蝉鸣一声声诉说着今夜的愉悦。

    回到家里后，妮妮仍然很兴奋，在床上滚来滚去，凑在我耳边问个不停，“姐，我可以把月经血留着来浇花吗？”她呼出的气搅得我耳朵痒痒的。我困意袭来，闭着眼睛慢悠悠地回答她，“可以，你还可以用月经血浸润泥土或者青苔，然后包种子，可以让植物长得更好。”“哇，原来我这么厉害呀。”妮妮听到这眼睛瞪圆了，一骨碌从我身上翻过去，“姐，你先别睡，我去找种子，你等我回来。”一边说一边往外跑，我听着她咚咚的脚步声，眼皮不经意地就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