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牧】

    我的孤独如天堂的马匹。林夕，你可曾懂我？

    我也曾有过那么热烈的梦想，我看见烈火在我的眼中燃烧。

    我要做远方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短暂的情人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 万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你只知道贪婪地望着我，你只知道不停榨取我的灵魂。你可曾懂我？但是怎么办，好孩子，你竟是我最后、最想保护的纯白梦想，而今我弄脏了自己的梦想。但你若因此认为我是背叛并为此而趾高气扬，那你就错了。你不会明白我和付霖珊的种种，你如此顺坦的道路不会明白而今我的生活，你怎么会明白水沟里腐烂地灵魂。

    你应该是我的，永远做我忠诚地爱人，追随我奔向梦想如同脆弱又渺小的蝴蝶。你应当心满意足地为我摇旗呐喊，我去心安理得地披荆伐木，我一直这样觉得。可是，我爱你，那该死的爱，让我将自己的梦想折断，让我竟然如此心甘情愿地为你去做一个懦夫，带着微薄地收入，丧失地青春，如此按部就班的生活，毫无意义的生命。你是我的小天才，可我能是你的什么？我一直想奔跑，砍伐这个错乱颠倒的世界。但是而今，双腿已经腐蚀，生命已然苍老，我只能苟且在世。你可曾懂我？懂我对自己如此荒诞的人生的绝望。我想飞去海子的村庄，我也曾想过为你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是我就是这么执念的人，生来的血液里流淌着梦想，我该为它生为它死。但我遇见了你，你是我所有的但是，我爱你，是如此痴迷。我被爱情毁了，我甚至这样想。可没办法，我还是会选择你，义无反顾。

    就在我被爱情折磨地死去活来的时候，秦天明打电话告诉我，我母亲住院了，乳腺癌。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吗？一起来吧，让我一次死个痛快好了。

    医院充满消毒水的味道，有阳光透着走道的窗户照射进来，白晃晃地。我站在窗台的阳光下面，觉得有些温暖。冬天的阳光，总是这样懒散地模样，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暖，轻易地包围所有冰冻的心。还没有下雪，地面上都是枯黄的落叶。我当时想，这恐怕是这个城市最后一场落叶了，接下来该是一场厚重不容喘息的大雪。

    【林夕】

    这个干净地城市静悄悄地下雪了，非常大非常大的雪。当时在夜里，我不知怎么忽然就醒了，我趴在窗前看雪花慢慢地落在地上，像是小时候教堂的朝拜。这个城市真让人喜欢，干净宽阔的街道，就连雪也显得有种平和的魅力。心里会变得安静，不再那么想去摧毁一切。但是今天夜里的雪总让我有那么多的不安，林牧牧说了句家里有事就出去了。

    我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干脆坐在阳台上看雪。那天晚上我的心真的出奇的安静，我想我可以接受一切了，我可以原谅一切了。这场雪冲刷了我所有血迹斑斑小尖刀，它们折服在这个城市这场雪的安静之下。我一直觉得北皖这个地方非常适合林牧牧，她实在算是一个安静、温柔地人。聪慧，又温厚。

    一开始听说她在乐队工作时我真想不到。她是个很不一样的吉他手，干净的短发，干净的指尖弹出地确实那么肆意妄为的音乐。我忽然很想给林牧牧写一封信，就是现在，就在这场雪这么安静下的时候，就在咖啡地热气缠绕在手边时，我要给你写一封信。我要说，对不起。我要说，我原谅了。我要说，我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