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读心并不算得上什么好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前面的人在想如何抢到007的电影票。
后面的人在想如何跑掉期末考试。
这个人在想sex。
sex,sex,还是sex。
那个人在想猫,好像是蓝猫,挺可爱的。
那些信息杂乱无章的呈现在脑海里,大部分时间都盖过了约翰逊先生讲课的声音,但是没关系,我是吸血鬼,我都听得见。
唯一能让我愿意听见内心想法的只有一人,可惜,一次都没有……目前来说,只有那个人。
吸血鬼的日子很无聊,特别是你的家人都成双成对,而我一个人特立独行。我知道学校里很多女生对我有想法,但是你明白的,有想法是一回事,真正喜欢是另一回事。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杀过人,我是个杀人犯,我不相信如果那些女孩们知道了还会不顾一切的喜欢我,这样的人世界上怎么会有呢?如果我把自己剖开,一副空虚的身体,一颗不再跳动的心脏,阴暗的灵魂,是不值得被嵌入任何情感。
永生不是一件让我感到幸福的事,这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吸血鬼电影把吸血鬼塑造成永远年轻美丽。然而实际上,活的越久就会越迷茫,直到不知道为何存在。卡莱尔不是没有为我想过办法,他撮合了我和坦尼娅,却无济于事,我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世界上存在奇迹吗?存在的,我在将要死亡之时遇到了卡莱尔,于是奇迹般的复活了。可出现奇迹的次数很少,某次我的愿望落了空,自此七八十年我不再抱任何希望,所以遇见她,我全当作是奇迹再现了。
是刚开学,加州出奇的下了一场暴雨。
一滴滴的打在树叶上,洗刷了尘土,又落到玻璃上,留下水痕。
约翰逊先生领了一个转校生进来了,是个女孩,那女孩还在脑子里吐槽这个学校。挺有道理的不是吗?这个学校确实不怎么样。
下一瞬,我抬起头。
吸血鬼的视力很好,我可以在几百米外清楚的看到一个人包括他的所有细节。所以,哪怕我坐在最后一排,仅仅十几米足以让我将那人尽收眼底。
琳蒂……
她是琳蒂…吗?
仿佛一道穿越七十八年的光再一次落在我身上。这一刻时间静止,窗外的雨停了、同学的讲话声停了,云不动了、风不吹了……我聚焦的世界里一片模糊,只有她是清晰的。
琳蒂回来了。
这是我看见她第一秒的想法,下一秒却有些迷茫。
我亲眼看着琳蒂下葬,被埋在芝加哥。
我不再直直看着她,这有些不太礼貌。她叫雪莉,和琳蒂长得一模一样,至少五官是一样的,不过没有琳蒂的那种温婉的气质。眼下有乌青,皮肤有点暗,睡眠应该不好,血液质量也不太好,头发有点乱,应该是风吹的…算了,我少评论别人。
让我很讶异的是,在她脑海里播放的记忆竟然有一个和我长相相同的人…不,雪莉和他都不是人,是巫师。
我对巫师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有这类人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世界吸血鬼都存在,怎么会没有巫师呢?我虽然没有遇到过,但是卡莱尔是遇到过的,他这段故事和我们说过:二十世纪初,他遇到了一个从德国来的游历到美国的金发巫师……
这个女孩跟我见过的这个年纪的好像都不太一样,她思绪仿佛一只鸟一样飞的很快。这节课的前半段我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她偶尔偷看我,然后又止不住的回想塞德里克,霍格沃茨的曾经……她竟然连显微镜都不会用,魔法学校都学什么啊?
下课铃声打过,我立马冲出去找爱丽丝,如果是关于作为家人的我的事情她不应该没预言到。
“抱歉,爱德华,可我确实没有预见到。”说罢她牵起贾斯帕的手“但是生活总需要一些惊喜不是吗?”然后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从我身边走过。
你们够了。
我给卡莱尔打了一通电话,他果断调了晚上的急诊。放学后,一家人围在客厅。
这其实都是我的事,我不想让他们过多在意或操心,可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他们都很关心我这个单身狗…或许吧。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艾美特好像很感兴趣。
“怎么可能?动动脑子行不行?”罗莎莉推了艾美特一下,他险些翻过去。
他们的想法在我的大脑里乱七八糟的陈列着,而我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琳蒂真的死了吗?”
我猛的抬起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卡莱尔,我们亲眼看着她下葬的。”
“别激动,爱德华。”埃斯梅在一旁安慰我。
“是这样的爱德华,可是我当时带你回医院的时候立马接到了琳蒂的死讯,但我们都没有见到琳蒂的尸体……这么多年我和你提过很多次了,你却一直不愿意和我交谈……你在逃避什么?”卡莱尔说道。
我在逃避什么?我当然只能逃避,我无法面对是我害死了琳蒂…我欠她的。卡莱尔看到我垂下的眼里说不出的落寞,略大声的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你强调很多次了,那不是你的错……”
“好了,你别说了……”我出声打断他。
我只能打断他说出来的话,可我阻止不了他一直在想,他一直都想告诉我,我没有害死琳蒂。可心结就像一根麻绳死死的缠着我,我越挣扎缠的越紧,最后留下永久性的绝症。于是我浑身张满刺,我自己拔掉会疼,扎到别人也会疼,始终达不到完满。
“那个女孩儿,雪莉,她是巫师吗?”埃斯梅合乎时宜的打破寂静。
“是,她好像刚从巫师学校毕业。”
“酷!我从来没见过巫师,她是不是有魔法棒啊?”艾美特一拍大腿,显得十分激动与好奇。
“她在巫师学校毕业为什么要到人类学校来,这不是很奇怪吗?”罗莎莉冷冷问道
“好像是现在英国的魔法界不太平……对了,她叔叔里奥·唐也是巫师。”
贾斯帕很安静,不怎么说话,大多数时候守在爱丽丝身旁,所以他开口便是围绕他的中心:“所以为什么爱丽丝预见不了她的到来?”
“我的预言是很主观的,贾斯帕。”她挽着贾斯帕坐在沙发上,几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况且,我虽然预见不到雪莉·唐,但是我能预见到爱德华呀!”她对我眨眨眼:“爱德华,你未来几个月的生活很精彩噢~”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琳蒂?”艾美特还是把问题绕回开始。
“不管是不是,只要对我们的生活没有影响就行,你懂吧,爱德华。”罗莎莉总是这样,像个高贵的女王。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琳蒂是死而复生丢掉记忆的话,罗莎莉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切,你就装吧。
“对了,明后几天天晴,你们也不用去学校了,与其思考这些,艾美特,你不如好好复习一下功课,家里面就你一个学位都没有。”卡莱尔说罢,除了艾美特都笑出了声来,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以这个玩笑,也算结束了家庭会议。
我不知道雪莉叔叔家在哪,但是这对我来说并不难找,我像一个变态一个翻窗跑到了她的房间,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当我意识到我在干什么的时候我已经翻出去了。如果雪莉知道了或许会用平生她所知道的一切恶毒的预言来咒骂我的吧。
一连几天阳光甚好,我没有去学校。
我喜欢躺在窗边,只有在一个人是时间可以晒晒阳光。钢琴在搬运的时候磕坏了一点,我打算周末的时候去市里再买一架,所以现在无事可做。
琳蒂的照片我一直戴在身上,这是我仅有的琳蒂的唯一一张照片。我看来看去,看到边缘泛黄,相片模糊…我想,雪莉大概不是琳蒂,因为照片里琳蒂一席白色旗袍,笑容明媚,宛若冰雪融化后盛开的第一朵雏菊。
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很直白的觉得雪莉比不上琳蒂,这是我的私心,因为关于她我总是无法客观,即使她们长得一样。
我回学校上课了。
雪莉坐在我的旁边,她的脑回路真的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时不时的想想她暗恋的人,然后在脑子里吐槽我,再打要抄我作业的算盘,被我夸了又自恋一会儿。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给我的感觉很鲜活,但是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有些阴暗的想法但是总体来说是善良的,或许吧……挺可爱的其实。
她明明不想和米歇尔那些人待在一起,但是总是不表现出来,还是有些违心的。
我日常和名义上的哥哥姐姐们装作人类坐在餐桌前,我实在不喜欢这个环节,周围人都喜欢压低声音议论我们,就像几天前米歇尔跟雪莉说我很在意她。我是在意雪莉·唐,可她如果不像琳蒂的话我根本不会在意她。
我们在学校各有自己的小地盘,罗莎莉和艾美特的在教室办公室的天台上,爱丽丝和贾斯帕在没人的艺术教室。而我,被划分到教学楼后面的一个荒废的小花园。我在食堂待不下去了,起身往教学楼走去。
我穿过绿荫丛生的小径。
我没想到雪莉竟然在这里,她一个刚转学来的怎么找到这的?她头枕着书包,睡得挺香的。而我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她。
突然想到,曾几何时,我也喜欢躺在学校花园的长椅上睡觉,琳蒂会坐在旁边,手上捧一本书,阳光正好洒下,消磨一下午的时光。
她睫毛浓又长,眼镜滑落在边上显得有些滑稽。我伸手撩开她的刘海,还有淡淡的青春痘的痕迹。她好像不是琳蒂,可万一是呢?如果她只是在某一年复活然后丢失记忆的话,我该如何面对她?她没了从前的经历,在一个全新的地方长大,记忆中莫名其妙还有一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或许,我没有把握让她再次爱上我,她看我,也不过是看那个塞德里克,而我看她,也没有把她当作雪莉。可以确定的是,她或许会把对塞德里克的一部分情感押在我身上,而我也同样会这么做,并没有比她高尚。
爱德华不会爱雪莉,雪莉大概也不会爱爱德华。
她醒了…该死,她竟然又把我当做那个塞德里克了。
“你非要在这睡觉吗?”
有点恼,我都不知道在恼什么,被别人当作替身真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我会傲慢自大的觉得我独特的灵魂被侮辱了。我不应该这样,我本来也这么是想她的,但是这是错误的,我比她年纪大的多,我没有理由对她生气……可我还是愚蠢的抱了一丝希望。于是,望着那双眼睛又入了迷,她愿意待在这就待在这吧。
放学后我在车旁远远的看着雪莉。
她也看到我了。
周末愉快,雪莉。
“琳蒂真的死了吗?”
我反复琢磨这句话,我没能见到她的尸体,只参加了葬礼,那棺材里确实没有任何气息……那塞德里克·迪戈里呢,这怎么解释?世界上有两对男女长得一模一样还互相遇上了的概率能有多大?
我越来越想不懂了。
但我还是决定试探一下既然我已经遇到她了。肖邦的夜曲15号,当初是琳蒂教给我的,如果雪莉会的话或许有一丝渺茫的期望。当然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她为什么会觉得我是gay啊?这小女孩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弹错了一个音,曲毕,转身问询。
没有我想要的答案,她不会弹琴。
不过说到底还是我自作多情。
想了想,把雪莉喜欢的磁带买了下来送给她。当作我随意揣测她身份的补偿吧,至于她送给我的巧克力,我吃不了,只能保存下来等到有一天彻底腐烂。
雪莉是一个你无法清楚的描述出性格的人,她高兴的情感很莫名其妙,难过的情感也很莫名其妙。她父母不合,我在她面前表现出了我家庭幸福的样子,于是止不住的沮丧。
唉,这本来不是我该关心的,随身听没有歌不是我的原因,家庭不幸福也不是我的原因,我确实很有钱但是真的没显摆。因为期望落空而心情不好,真是很感伤的一个人。但是安慰还是要安慰的,整一上午的生物课她没有给过我一个好脸色,如果这件闲事我管了会让我们心里都开心一点,那何乐而不为呢?
我主动的讲述了一些过去的家事,又自嘲的表示自己是电灯泡的困境,雪莉竟然为此感到开心…为别人的苦恼而感到侥幸什么的,真坏。
不过雪莉笑起来很好看是真的。
爱丽丝在找我,看样子很急,我迅速翻过草丛,枯枝勾了一下衣服也没在意。
雪莉的心情很好,我心情也很好,终于不用看她脸色了。
爱丽丝说她预见了明天会有流浪到这的吸血鬼,吃荤的那种,卡莱尔拜托我们几个找到他们,并且尽量把他们赶出弗莱彻,所以一连几天我们又没去学校。
其实想要找到同类还是很轻易的,太阳下山时我和艾美特在弗莱彻西边的树林里找到了一对流浪吸血鬼——伊莱尔和尼克。尼克说他们不知道这边已经有主了,答应我们会流浪得远远的,我们这才离开。
吸血鬼到底有什么值得向往的,没有睡眠,只能忍受无尽的黑夜。夜晚格外容易多愁善感,时而两三颗星星,却还是悲观的觉得,这样的暗再也不会亮起。
琳蒂的照片我一般放在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偶尔会装在皮夹里,总之都带在身上。但是今天,找不到了…找不到了!我就那一张十二寸的照片找不到了?我翻了所以外套的口袋,甚至撕坏了几件Fendi的外套,找遍整个房间,又拆家式的找了整个房子……没找到。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楼梯上,打起十分精神思考照片到底掉在哪了。应该不是在学校,在学校的话照片掉落的一瞬间我就应该发现的。以前不是没丢过,大概二十年前在旧金山的时候,琳蒂的照片丢了我几乎翻了家附近的几座山,最后发现就在艾美特身上,至于他到底怎么躲过我的读心术一直是个谜,他不承认是故意的,于是我们就在后山打了一架,倒了半座山的树。
这一次我该怎么办,再把弗莱彻整座山翻一遍吗?
我保护不了琳蒂,连一张照片都保护不住。
我不想见到家人们担心的神情,我还在逃避,我在逃避什么啊?
算了先逃了再说。
逃避可耻但有用。
我要去找琳蒂,现在。
于是我不知所云的从加利福尼亚跑到了芝加哥。
真的是跑过去的。
墓地的叶子染上淡淡的露水,天色还未破晓。我站在那冷冰冰的石碑面前。不知道能逃去哪了,只能来这里。
“Tomb of Lindy·Chen.”
我突然在想,如果我把埋在泥土下面的棺材挖出来会不会不太好啊?
噢,我照片丢了现在脑子不太正常。
只是想想啦,东方人很忌讳这些,琳蒂会生气的。
可如果棺材里面真的没有白骨呢?
卧槽我在想什么啊?我脑子不正常了。
我单膝跪在墓碑边上,伸出手轻轻描这琳蒂的名字“L,I,N,D,Y”,仿佛在摸她的脸一样。她就是有这种魅力让我彻夜辗转的只想一个人。
我这几天真是跟疯了一样,我一会觉得雪莉不是琳蒂,又希望她就是琳蒂,但事实是我根本不敢面对琳蒂,所以她到底是不是?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怎么知道…如果是琳蒂她一定会原谅我的,可这么多年我都没能原谅自己,我矛盾、扭曲、阴暗、自私……我活了快一百年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我控制不住颠颤抖,露水从眼珠中凝结出来,划过脸庞,又落在粗糙的草地上。
吸血鬼也有这样的眼泪吗?有的,只是很少,少的只能为一个人而流。
有人来了…
“孩子,你在这干什么?”
我起身,转过去。来人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左右的女人,她身穿一件长袖连衣裙,一头棕发盘在脑后,还带着刚睡醒的肿胀……是米娅的女儿。
我与米娅七十多年不曾见,她前些年已经逝去,漫长的人生留下一女儿。这么多年我一直避免与她见面,却是这么出乎意料的预见了。
“没什么,看望一位故人。”
她走上前来,看清了石碑上的刻字,对我问道:“陈女士逝去那么多年,怎么会是你的故人?”
我随便扯了个谎:“是家父叫我来看望陈女士的。”
“你叫什么名字?”
“爱德华,我继承了父亲的名字。”当吸血鬼这么多年我已经可以面无难色的撒谎。
“来吧,爱德华,跟我过来。”她向我招手,然后带着我走到墓园后的一个古堡里。这里曾是一个教堂,后来荒废被米娅收去装修。
我跟在她后面,她步伐优雅,速度不慢,好像是打算给我看什么东西。“陈女士是我母亲的贵人,我遵循她的嘱咐一直管理这座古堡。”她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一把生了一些锈的钥匙,打开了那道雕花遍布的木门,然后领我到了客厅,“你是爱德华·梅森的儿子吧,母亲和我说过,他们家都是以父之名传承下去。”
“是的,女士。”
爱德华·梅森曾是我的名字,也是我父亲的名字。
“他结婚生子了?看来已经走出来了。”她倒了一壶飘着水汽的红茶递给我,又倒了一杯给自己,说道:“听我母亲说,你父亲很长一段时间消极萎靡,不愿意与别人敞开心扉。”
米娅竟然这么说我吗?她自己不也是在葬礼上哭的不省人事。
“这么看,米娅·杰西女士已经走上正轨很多年了?”
“走不上也要逼自己走上啊,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天真的相信鬼神宗教,没了就是没了,”她说着抿了一口茶:“过去是很好,可是回不去,生活总要继续,只能逼迫自己和过去告别。”
这话也不是没人与我讲过,可说来说去都是那个道理。道理如此谁都懂,真正做得到是又有几个。
芝加哥市中心阳光很好,我暂时回不去了,在墓园附近找了一棵大树,寻求了一片阴影。直到夕阳西下,我才慢悠悠的回到弗莱彻。
实话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并非不愿意走出来,我只是习惯性的逃避。身边的人一个个遍体鳞伤却又开始新的生活,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过去。某种意义上,我和雪莉是同一类人,抓住过去的一些东西不放,最后把自己锁在孤岛。我们都不喜欢太用力的走向别人,也不喜欢让靠近我们的人太辛苦,正如我拒绝坦尼娅一样。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弗莱彻晴天不多,等我到了的时候已过晌午。后山的树林里夹杂湿润是空气和一丝熟悉和血的味道。该死,是伊莱尔和尼克,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飞速赶过去,发现受伤的是里奥·唐,而那二人已经跑了。
她过来了。
几天不见,淡然的阳光穿透青绿茂盛的枝丫降落在她的脸上,她好像活泼了一点…或许不是错觉。
雪莉感谢我了,这让我很心情好了一点,没办法,如果别人夸你像冬日的暖阳你也会很高兴,即使是在心里说的。
然后呢,又发生了一些变故。
“照片还给我。”我一字一句的对她说。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我没想到琳蒂的照片在她那里,一开始我也认了,照片没了或许可以推着我接受新的开始,可它又根本没丢……不管了,先拿回来再说。
应该是我语气不太好,一时冲动又把会读心的事情暴露出去了,雪莉现在很抵触我,也不愿意见我。她直留给我一个侧脸,然后在心里面不断骂我,我明明不应该怪她却还是很激动。她思绪跑的比我的车还快,甚至是因为知道我能读心之后产生了很多感悟,说真的,她活的比我清醒,也比我豁达,难怪我花了几十年都接受不了的心爱之人死亡,她那么快就看开了。
我真的麻木了,总之拿到照片了,剩下的事再说吧。
“什么?那个巫师要来我们家?”罗莎莉快把手上的花瓶捏碎了。
“不用担心,罗莎莉,魔法界有法律规定不允许暴露他们的身份,根本上我们是一路人,况且,我相信我们不会暴露的。”卡莱尔一边说,一边把前天被我拆掉的窗户安上。“爱德华惹他的同桌不开心了,总要补救一下的吧。”
“就是啊亲爱的,她是巫师,什么物种没见过,没事的。”艾美特在一旁说道。
我惹了她不高兴,还把她当了那么久的琳蒂的替身,那么一点补偿是不够的。
那就先从她的随身听开始咯。
“过去是很好,可是回不去。”
或许,我新生活的开始要提上日程了。
开启新生活第一步:和过去告别。
我把照片锁到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