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了,悄然无声。
李清从弯起的手臂中抬头,眼前是死寂的黑。
刚刚的一点声响恰如黑夜中零落的星火,昙花一现。
黑夜中,少年咬紧下唇,血色一点一点从齿缝里渗出。
过了半晌,门后走出一个人,呼吸紊乱,脚步急促,“你怎么不走。”
来的人声音很稚嫩,还夹着一丝软糯,李清没有回头,这人也顺势走进地窖。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吃。”
李清听清楚了,是个男孩。
一只手从左侧黑暗中伸出来,碰了碰他。
身体因为太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酸软无力,李清想动手拿,脑袋一沉直挺挺倒下去。
男孩眼疾手快扶助他,又把饭团凑近李清嘴边。
海苔味加调料的混杂气味灌进李清鼻子里,他接过饭团,小口小口咀嚼,一点点吞进肚子,恶得凹陷的肚子才多了几分饱腹感。
男孩想帮他顺气,李清身体僵住,不受控制地偏转,躲过男孩的触碰。
黑夜里,也只剩李清的吞咽声。
“你..慢点吃。”
男孩似乎很想搭话。
“我叫许之言,你叫什么?”
李清吃完最后一块,如仓鼠般把嘴里的残渣吞进腹中,才有时间思考问题,把脑子里的人想了个遍,李清也没发现有哪个人叫许之言。
许之言也没得到答案,
“我不认识你。”
李清嗓子发哑。
“我...我是刚过来的。”
说完,许之言不免待上一丝没落。
李清识趣的没有再询问。
来到这里的,不是孤儿,就是比孤儿更惨的。
无声的静谧游荡在两人之间,月亮高高的亮在天上,如流水般渗进来,晕染了暗室的一角,借着这缕柔光,许之言看清了李清凌厉的轮廓......
......
“少爷,派人去接好了。”
刘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对陆荀的做法很不认同。
男人对着试衣镜,任由其余人拿着一条条领带上前比对,直到选出满意的颜色。
李清所在的孤儿院处于山区,路途遥远,李清当年爬上牛车,一路颠簸,偷偷跑进富人区,最终溜进陆家,恰好遇上陆家没有人。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这些选择却引导走向了一个冥冥之中自由天意的结局。
这两天陆荀没日没夜的加班,眼下的青黑难以掩盖,镜子里的人神色恹恹,脆弱又威严。
刘管家把陆荀的辛苦看在眼里,自然需要他多休息休息。
“刘爷爷,我亲自去接。”
翌日,黑色的商务车走向了先前一样的路,路途颠簸,陆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淡。
徐立急忙叫司机停车,“陆总,休息一下吧。”
车子停在半山腰,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苍绿,除了山,还是山。
山路窈窕,崎岖不平,陆荀弯腰,蜷曲身体,吐在草丛中。
脑袋昏昏沉沉,视线似乎也模糊不清,陆荀叫徐立给自己戴上眼镜,树木的轮廓愈发清晰,陆荀才觉得好受了许多。
李清?他怎么样?
逃出去这么难,他似乎没有问过那小孩的意愿,就把人送回去。
是不是不太尊重别人的意愿。
我是怕他遭受牵连,遇到危险,可惜这个满分的答案此刻说服不了陆荀。
“陆总,上次我去看过那个孤儿院。”
“院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小孩子都抢着干活,氛围挺好的,你就放宽心吧。”
希望如此。
不知怎的,陆荀头疼的越来越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