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怪”发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连跨十几个大步跑到海边，搜寻那个人的踪迹。

    莫溪拉着王丽华秦王绕柱，趁“海怪”还没有靠得太近，就换到了一个它看不见的位置上。

    那人飞得极远，离海滩大约有个一二百米的距离。

    “海怪”踩着水，在那个人的落点附近来回走动，时不时又突然静止，似乎化作了一尊雕像，不一会儿又把脑袋杵进水里一顿乱搅。

    就这样找了大约七八分钟的样子，“海怪”没有收获，只得离去。

    看着它一头钻回远处的树林，莫溪转过身，轻轻拍了拍王丽华的背:“王老师？还好吗？”

    “它走了？”她背靠石头蹲着。

    “嗯。”莫溪四处张望着，看见刚才那个人从水中一块突出的礁石后钻了出来，走到岸上。

    “还有一个从外面来的人，我想去找他。”他向王丽华表明自己的意图。

    “我……我和你一起去。”

    那个人一反刚才那股硬刚的劲儿，呆呆地站着，似乎没有察觉两人的接近。

    “你好？”莫溪觉得这人一副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但还是试着打了个招呼。

    刚才在远处看不真切，走近了以后莫溪才发现他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个子不算高，还长了一长十分漂亮但是稚嫩的脸，是个十足的少年。

    同时，他和那怪物纠缠了这么长时间，还被甩出去那么远，身上貌似也没什么伤，这让莫溪有些惊讶。

    听到声音，少年很正式地让身子正对着二人，表情严肃，又很正式地回答道:“你们好，我叫柴烨。你们是被拉进来的人吗？”

    “对，我叫莫溪。这位是王丽华王老师。”

    柴烨的眼睛好像亮了几分，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半步:“这位女士是老师吗？”

    突然被点到，王丽华连忙回应着:“啊，我是数学老师……小莫和我是同事，他是教考古的。”

    “老师都是很厉害的人，”柴烨来了劲儿:“数学很难，考古还要实地考察也很难，你们真的很厉害！”

    头一次被人这么真诚地夸自己的专业，莫溪还有点难为情。

    不过话题越走越偏了。他插了句话，试图把话题拉回来:“谢谢。不过，关于眼下这个情况，你有什么想法吗？”

    柴烨应该是那种思维很跳脱的人，听了这话，立马就换上了比较严肃认真的态度。

    “有个叫艾丝特的女孩告诉我，那个家伙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围着村子巡逻，我就跟在它身边观察它，大概跟了一天多。”

    莫溪扫了一眼周围的荒山野岭，又看着柴烨这一身简单的长裤加T恤，觉得他说得不太现实，但也没提出异议，只是问:“有什么发现吗？”

    “可以确定，他看不见东西，也没有嗅觉。听觉可能也没有，但他有某种特殊的方式感知事物。”

    “所以你刚才……”

    “贴着石头，保持静止不动就可以了。”

    “话说，你要不要换身衣服？”莫溪提议道。

    柴烨点头，告诉他自己的物品暂存在了艾丝特那儿。

    莫溪想起了那个包。

    原来是他的。

    他之前还以为包的主人已经含笑九泉了。

    看着活蹦乱跳的柴烨，他突然有点心虚。

    “他的行为习惯应该就是白天巡逻，晚上抓鱼，然后天一亮就把鱼随便丢给村民。然后在他们拿鱼的时候 用吼叫，追逐之类的方法去……嗯……戏弄这些人。”柴烨边和他们并肩走着，边继续说着。

    “还有，它最近可能在蜕皮。”

    “它还会蜕皮？”莫溪追问。

    “嗯……我刚才发现的。它身上的鳞片好多都松动了，而且它总是撞树撞石头——我就是从树上被他撞下来的。”

    “所以你就尝试反击了？”

    “对。艾斯特和我说它没有缺点，我想试试是不是因为村民们没有好一点的武器的原因。”柴烨手里还握着那把枪。

    他有持枪许可吗？莫溪轻轻皱了一下眉，在心里画了个问号。

    现在能拿到持枪证基本都是政府的武装部门人员，专门研究投影的第零世纪学会（TZC）设立的调查员小队也只能拿到投影内使用枪械的许可。

    “你这个……”

    “我问一下……”许久不发言的王丽华突然开口:“你们都认识那个叫艾丝特的姑娘吗？”

    两人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莫溪是进来的时候就和她遇上了，而柴烨说他来的时候是在村子里的小路边，然后出来一个收衣服的人，告诉他艾丝特那而可能会收留外来者，他就过去了。

    王丽华接着说:“我和小柴差不多，不过我没去找她。所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艾丝特很特殊？会不会和异变核心有关？”

    目前最大的投影研究机构——TZC学会找出的离开异变投影的唯一方法就是破坏异变核心。

    而莫溪被招安成为TZC自救培训计划的讲师的同时，也被选成了预备调查员，所以他能在学会调查员的工作群里学到许多不太严谨但非常实用的经验。

    比如多留意在投影中遇见的第一个人。

    “有这个可能。”然后他把艾丝特父亲的情况告诉了还没有与她正式接触过的王丽华:“和她，或者说她的家庭比较熟的人也值得关注一下。”

    “还需要验证。”柴烨对此也不完全否认。

    这次回去也多找找相关的线索。

    路不远，三人走几步便看见了艾丝特的小屋。

    “欢迎回来。又多了一位客人？之前的那位也回来了？也好，今天的这条鱼足够大。”

    柴烨提着包去另一间房里换衣服，等他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艾丝特十分高兴，完全不在意又多了许多张嘴。

    这顿晚饭没有主食，由于和外界联系的断绝，她买不到面包。

    鱼也做得十分简单，只是烤熟后撒了一点点盐。

    莫溪和柴烨道了谢后，便和艾丝特一同吃了起来。

    没什么味道，但从烤得金黄酥脆的鱼上能看出艾丝特其实很会做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莫溪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有个朋友，说话时会时不时地带几句俗语。

    几年前，她在美国闹了件不小的事情，被抓牢里了。

    据说那边的监狱面对天灾做出的选择是将犯人分批释放。不知道她出来没有。

    王丽华因为对这个地方有心理阴影所以不太敢吃，但看他们两个都动了嘴，最后也决定照做。

    其实莫溪也有点抗拒，毕竟这鱼是“海怪”投喂的。

    但不吃的话，他怕艾丝特会对他心存芥蒂。

    罢了，真出问题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死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