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实在拿不出像样的菜来招待你们。”艾丝特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她吃得很少，只是扒拉了两口。
“艾丝特小姐，”莫溪单刀直入:“请问，在海怪到来之前，关于鱼的减产，在当时还有什么猜测吗？”
投影的内容是现实事件的复制，而异变的投影则是根据个别人或某些人对事件的印象对事件进行夸大、歪曲。
艾丝特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回答说:“当时有几个美国商人，说是水污染把很多鲨鱼什么的赶到了这边，总是说过阵子就好了，还在这儿住下，时不时往码头跑。结果海怪第一个杀的就是他们。”
“还有一个是说海上的天气出了问题，具体我也复述不上来……其他的传言我也记不太清了。”
“你觉得是什么？就当时。”柴烨也参与进来。
艾丝特苦笑:“我就觉得是海怪。这个说法那时候其实没几个信的，我爸爸还说我幼稚。”
想到下落不明的父亲，她有些悲伤。
“对不起。”柴烨道歉。
“我也很抱歉。”莫溪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太直接了。
但这样的做法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成效，莫溪现在已经有了点思路。
艾丝特笑着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见所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她便利索地把餐具收拾了下去。
王丽华跟上去帮忙。
莫溪拿了块抹布擦桌子。
没有电，也买不到蜡烛，最好趁着还有点阳光就把这点事都干完。
没找到事情做，柴烨感到十分窘迫。他呆呆地站在墙角，尽量不给他们添堵。
“柴先生，”艾丝特回过头看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门口有几个花盆，里面是我刚种的花，今天太忙了没顾上浇水，你能帮我一下吗？用那边的水盆洒一点水就可以了。”
他就像断线重连成功了一样，拿起她所说的盆，舀了点清水，便跑了出去。
忙活了半天，几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只有柴烨在回来的时候一脸若有所思。
太阳完全落下，几人简单商议了一下，便睡觉去了。
房子很小，只有两个屋子:摆了长方桌的厨房和一间卧室。
王丽华和艾丝特睡卧室，莫溪和柴烨在厨房打地铺。
厨房二人组打着手机把床铺好，又把各自的包放在上面充当枕头。
条件有限，艾丝特只能给他们一条毯子，导致最后铺出的床铺两个人怎么躺都挤得慌。
但莫溪处于警惕，还是尽量离柴烨远了一些即使他的小半边身子已经与地板亲密接触了。
他平躺着，以便观察柴烨的动作。
自从投影被发现后，各自莫名其妙的团体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库库往外冒。
莫溪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深受其害。
他不打算睡太久，现在也只是眼镜半眯着，眼珠转到一边，看着柴烨。
柴烨侧躺着，朝向莫溪，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道多久，莫溪被他戳了一下。
“莫老师？没睡吧？”
莫溪也懒得装，睁开眼，扭过头去看他。
柴烨用手机备忘录写了行字，然后把手机递过去。
“莫老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
“没有，只是——”莫溪打字的手顿了顿，最后觉得对于眼前这个缺根筋的人来说没必要绕什么弯子，便有话直说:“你的枪是哪来的？”
柴烨接过手机，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默默打字。
看他手上的动作，好像用的是手写输入。
再把手机递出去时，输入法又被换成了二十六键。
“朋友借给我的。”
“朋友？学会的人？”
政府那边对枪支外借这件事管得很眼，一但被发现就是上法庭严肃处理，而学会对此的管理相对而言就比较宽松。
“算是吧，他是投资的。”
“哪个？”
“索尔瓦尔德。莫老师也认识他吗？”
TZC学会是个国际性的组织，资金的来源除了各国政府的拨款，也有一部分企业和个人的投资或者捐赠。
而后者中占大头的两个人，一个叫梅塔布斯，另一个就是索尔瓦尔德。
这两人同时也是调查员，是投资人里维二能拿到枪械的。
梅塔布斯和莫溪很熟，但另一个人可以说没人和他混的熟。
有事时只和人谈利益，没事时就一个人喝酒，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谁叫他他都不搭理，除非跟钱沾边。
“没怎么接触过。”
柴烨拿上手机，又写道:“真的，虽然我现在没有办法证明，但出去还枪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他没再把手机递出去，只是转过屏幕，让莫溪读完上面的字，接着又写道:“他不是坏人，我也不是。”
“我想带莫老师去看个东西，但我怕莫老师不相信我，不和我一起走。”黑暗里，他可怜巴巴地注视着莫溪的眼睛。
“什么？”
“外面。”
莫溪想起他浇完花回来时的表情。
“外面的土里好像埋了东西，有一片土很松软。”
等他读完这句话，柴烨又小声说了一句:“我没有撒谎。”
“晚点吧，现在太早。”莫溪拿过手机，给出了答复。
柴烨冲他笑了笑，轻声道了声谢谢，便收起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拿出手机给莫溪打字说“莫老师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
眼下的这个情况，莫溪也不能说“我对你又戒心”这种话，于是搪塞道:“避嫌。”
“可是，我也是男性吧，莫老师也是男性吧，同性之间不是不用避的吗？我弄错了吗？”
弄错……你指什么……
莫溪一时间难以理解这句充满歧义的话，拿着手机沉思了许久，最后挑了个他还能接受的那个意思去回答:“同性之间，也多少得保持点距离，尤其是对刚认识的人。”
然后他把“刚认识的人”五个字选中，加粗。
柴烨拿到手机，盯着屏幕一动不动了好一会儿。
“对不起，我会努力学习的。”
他给莫溪写下最后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翻了个身，背对着莫溪，再没有其他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