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太后皱紧眉听着宫女述说着发生的事。
当听到太子居然为了鱼若丢下公事去抓萤火虫时,一张脸拉下来。
“成何体统,身为太子居然不以国事为重,反而儿女情长,以后怎么担得起大任。”太后怒道。
她不过是一个月没有过问宫里发生的事,就发生这样的祸子。
她人最为看重太子,原本急着给他娶妻是见他一直忙于政事,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谁知,他有了心仪之人居然就这样沉溺儿女情长。
“去,把太子给哀家唤来。”太后拧紧眉揉着额头,吩咐下去。
“是。”
嬷嬷说着就要下去,一位不速之客到来阻拦了她。
“贤妃娘娘?”嬷嬷疑惑地看着门口,穿着宫装,容貌还是如此艳丽的周浣纱,一时恍了神。
这位被受先帝宠爱的妃子,一直与慈宁宫关系不和,在先帝死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嬷嬷想不通她为何来这里。
嬷嬷警惕望着她,前方周浣纱忽然抓住她的手,嬷嬷惊颚,还没有想懂,就被周浣纱接下来的话吓住。
“此次太子妃预选贵女中,有人要谋害太子,本宫要将此事禀报给太后。”
*
屋内,周浣纱跪在下方,将她所知的一五一十告诉了上方的太后。
“你说此次贵女中有人使用巫蛊之术,谋害太子。”太后听了周浣纱的话不可置信。
所谓的巫蛊之术,是南疆的邪门歪道,这些巫蛊之术在不知不觉中就能使一个正常的人变得精神恍惚,随即悄无声息死亡。
这等邪术是严令禁止的。
现在贤妃说有人居然胆大包天使用,还是对太子。
太后喃喃道:“难怪,哀家说太子最近怪怪的,他怎么会忽然将就喜欢上一人,还为了这人耽搁政务。”
“本来本宫也不敢相信。那人来报时,本宫还以为她是嫉妒鱼娘子得太子喜爱,故意污蔑她。”
“然而,那人却能准确说出那些地方,还能清晰描述它的样子,这才让本宫相信,可能有其事。”
周浣纱一副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随即柔柔解释:“太后,本宫虽然不是太子生母,但发生这样的事,已经可能会危害整个后宫,为此本宫才来找您。”
“这事哀家会查。”
*
“太后,怎么会突然召见我们?”
“不知道。”
贵女们原本在各自院子里休息好好的,忽然接到传旨,唤她们来慈宁宫。
一进来,她们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一个个忐忑不安地坐在下方。
“人都来齐了吗?”
太后转动佛珠,眼似鹰似地看着下面的人,落在空出来的位置上,她眼睛一冷,“那是谁的位置?”
“禀太后,是鱼娘子的位置。”
“她人呢?”
“鱼娘子原先住处因为宫殿年久未绣,被安排到了另外一处。”
“这事,哀家怎么不知道?”
贵女的安排都会经过她过目,鱼若换住处这事也应该由她拿决定,怎么她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嬷嬷磕磕绊绊道:“这事,是陛下做主的。”
太后捏着佛珠的手一顿,转过头,“陛下?”
她居然不知他这个儿子何时会关心一个官家女。
她看向一旁喝茶的贤妃,“你可知道此事。”
“臣妾也是不久前才知晓。”
意思就是说却有其事。
“那就等,都她来。”
*
“娘子,马上就到慈宁宫了。”连儿回过头对着后方的鱼若鼓励道。
鱼若气喘吁吁跟上来,她们的宫殿离这里院,平时都是靠赵思儿提前通知她,她提前出发才不至于晚,今日太后临时召见,她真是三条腿也跑不快。
“赵思儿呢?”
鱼若被连儿拉出来,还没有理清头绪,忽然想起还有赵思儿,她连忙问道。
“赵娘今日在黄娘子住处,想必她应该是与她们一起去。”
“娘子,您还是担心自己吧。”连儿忍不住劝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鱼若不明所以,她才过完生辰,这几日一直沉浸在开心中,她劝慰道:“连儿你不要怕。”
连儿没有说话,她今日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待鱼若与连儿进到屋内,太后已经喝了三盏茶,她看着姗姗来迟的鱼若,淡淡道。
“跪下。”
鱼若来的急忙,气还没有喘匀,刚准备坐下就听到太后这番话,她来不及询问为什么,两旁太后的宫女就上前压着她的背,强硬地让她跪下。
“放开我。”
鱼若手碗被压在背后,想要起来,背后的人伸出手在她腰间用力一掐,她就疼的又跪了下去。
“太后您这是做什么?”
鱼若挣扎抬起头,太后的视线落在鱼若小脸上,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她这脸倒越发美了,颇有种楚楚可怜的意味。
她就是这样蛊惑太子和陛下的吗?
太后冷哼,“鱼娘子,你知道巫蛊之术吗?”
巫蛊之术,鱼若听顾寂说过,不过顾寂与她说这是邪术千万不能碰,她就没有打听了,太后这个时候说这个干什么。
“太后,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
一个破旧的娃娃从上方扔下来,砸到鱼若肩膀上,她闷哼一声,娃娃在地上滚了一圈,众人伸长脖子望过去,纷纷被吓一跳。
“这是什么娃娃,怎么这么邪门?“
“这个娃娃怎么会有四条手,三个头?”
“她嘴巴裂开,是不是在看着我们笑啊?”
一个坐在后方的娘子缩成一团,害怕地说道。
“不,不,不可能吧。”
与她交好的娘子,磕磕绊绊道,她看向地上的娃娃,诡异的大红唇上,一双白色眼珠与她对上,然后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啊啊啊。”
贵女尖叫,外面天色骤然变黑,一道白光闪过,地上的娃娃开始渗出鲜红的血。
“啊啊啊啊!”
所有人吓坏了,站起来疯狂想要往外面跑,拉开房门,雨水无情拍打,前方黑得看不清路,薄雾笼罩,森森然,前方宛如地狱。
“桀桀桀……”
背后,传来阴森恐怖的笑声,如孩童清脆,又有如沧桑老人嘶哑,说不出来的诡异。
“鬼鬼!”
黄莺颤抖地指着娃娃,头一晕,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哆哆嗦嗦不敢上前,挤在门口任由雨水拍大,抱做一团。
上方,见过一辈子风浪的太后,也被这一幕吓得腿软,冷汗直流,地上的娃娃还在笑,开始在血滩中扭动。
“来人,快,快,快把这个邪祟带走。”
没有人敢动,大家都吓坏了,宫女躲在柱子后面,不敢出来,太监围住但无一敢上前。
鱼若离这个娃娃最近,血慢慢渗透到她这边来,身后刚刚还压着她的宫女早已跑远躲起来。
这股诡异的笑声刺激着她的耳膜,她跌到地上,想要跑一双腿却酸软无力。
“快快快!快跑。”
鱼若死死地看着血滩中娃娃扭动着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桀桀桀,屋子里的人都得死!”
“啊——”
在门口的人再也呆不住了,她们屁滚尿流地跑出去。
“快,快扶着哀家!”
嬷嬷赶忙扶着太后,太后一双不利索的腿艰难地往下跑,屋子内一时人人都冲着外面跑,鱼若害怕极了,她想要拉住谁的手,可人人都在跑,没有人管她。
那恐怖的声音还在继续,鱼若趴在地上,一步步往前爬,对鬼的恐惧让她眼泪流了一脸。
她一步一步往前爬。
“啊!”她的手被人踩住了。
鱼若疼的眼睛红,她艰难抬起头,看见一张美丽却犹如蛇蝎的脸。
那个女人在的鞋底在手上使劲碾碾,鱼若感觉自己骨头似乎碎了。
“疼,疼。”她虚弱道,那个女人嘲讽笑了笑,离开。
大殿门被关上,黑暗笼罩。
鱼若手指疼的没有知觉,她咬紧自己的唇,刺痛唤醒了她的神智,她艰难地往门口爬。
“快开门,快开门,放我出去。”
鱼若努力让自己上半身起来,她头靠在门上,用没有被踩得手敲打着门,门纹丝不动。
“快开门,我家娘子还在里面。”
屋外暴雨侵袭,连儿拍打着门,焦急地对着其他人道。
“不行,里面现在有只鬼,把鱼若放出来,鬼不就出来了。”众人浑身淋湿躲在廊下,寒风吹过,冰凉刺骨,却没有人敢进屋去避雨。
“那我家娘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鬼是你家娘子带来是,这是她自食恶果。”贤妃冷冷道。
“胡说,我家娘子不可能。”连儿太着急鱼若,话就没有了分寸。
“大胆,敢对娘娘不敬。”贤妃的丫鬟呵道。
连儿管不住这么多,陛下祝嘱咐她照顾好鱼娘子,她千万不能出事。
她想要动用武力闯进去,太后道:“不准打开这个门,来人抓住她。”
几个会武功的太监上前压住连儿,他们死死压住她,生怕她打开门将里面的鬼放出来。
连儿挣不开,对着门喊道:“娘子,娘子。”
“开门……”
鱼若还在怕打门,她手因为长时间怕打门而红肿,屋外的雨丝灌进来,浸湿了她的发丝,她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她靠在门上,没有一丝血色,后方的娃娃已经离她只有一手的距离。
诡异的怪声在大殿回荡。
“逃不掉的,逃不掉的,你该死。”
“你该死——”
血色娃娃忽然站了起来。
鱼若无声地眼泪滑下。
“救救我,我还不想要死。”
“谁来救救我。”
“别怕,没事了。”
一双温暖的大手抱住了她,大殿内诡异的笑声消失不见,鱼若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