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冬日午后。
林晚在常去的咖啡馆赶稿,咖啡已经凉了,表面的拉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白色。她正专注于画作的最后细节,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抬头看见陆远川的大学室友陈默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杯美式咖啡。
"林晚?好久不见。"陈默在她对面坐下,"你现在是国内炙手可热的插画师了。"
寒暄几句后,陈默的表情变得严肃:"你和远川...还有联系吗?"
林晚摇摇头,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两年多没见了。他...还好吗?"
陈默犹豫片刻,压低声音:"他上周住院了,检查出神经系统有些问题...医生怀疑是渐冻症。"
咖啡杯从林晚手中滑落,褐色的液体在白色桌布上迅速蔓延,像一幅失控的水彩画。她的耳边嗡嗡作响,陈默后面的话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右手已经不能动了...走路也开始困难...医生说最多五年..."
林晚冲出咖啡馆,拦下一辆出租车:"市中心医院,快!"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包带,指节发白。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却还是太慢,太慢。
医院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林晚跑得气喘吁吁,白炽灯在头顶闪烁,消毒水的气味充斥鼻腔。终于,她在神经内科病房找到了站在窗前的陆远川。
他的背影依然挺拔,但右手却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垂着,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窗外的雪光映在他消瘦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脆弱的轮廓。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晚晚?你怎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晚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渐冻症?五年生存率?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陆远川的嘴唇微微发抖,左手无意识地抓紧了病号服的衣角:"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林晚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感受到那里的肌肉已经比记忆中消瘦许多,"八年了,陆远川!我们认识八年了!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陆远川的眼中浮现出深切的痛苦,他艰难地抬起左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正因为八年了...我不能让你看着我一点点变成废人..."
"你这个傻子!"林晚紧紧抱住他,感受到他的胸膛不像从前那样坚实,"你知不知道这八年里我有多后悔?每次错过,我都告诉自己下次一定要抓住你..."
陆远川用还能活动的左手轻抚她的长发:"晚晚,我的时间不多了。病情发展比预想的快,右手已经..."
"那就让我陪着你!"林晚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哪怕只有一天,一小时..."
窗外的雪静静落下,覆盖了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他们终于不再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