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他们两个人这么相爱,如果不能让余心亭见宋惟长最后一面,未免有些太过于残忍。

    可宋惟长却望着窗外,仍旧摇了摇头:“不行,这是我的底线,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在余心亭高考前告诉她。”

    他太了解余心亭了,如果现在告诉她,他会不顾一切的抛下自己的学业过来陪自己最后一程。

    他不能这么做。

    此时的自己已然油尽灯枯,可余心亭不是。

    她会考上重点大学,考上研究生,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他的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

    不能因为自己一个将死之人让她把这一切都抛掉。

    “昊子。” 宋惟长回过神来后,眼神坚定:“答应我,如果……如果我真的撑不住了,也要等她考完试再告诉她,在考试之前,不要告诉他有关于我得病的一切内容。”

    “你别胡说!” 贾昊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宋惟长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在和时间赛跑,但他愿意付出一切,只为守护那个女孩的梦想。

    每当夜深人静,痛得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轻轻哼起那首余心亭最爱的歌,幻想他们的未来。

    这样瞒着他,如果自己能好,她就算怨自己,等到那时也已经登上了全国最高学府。

    就算自己真的奔赴黄泉,她也能安心的高考,继续她无限璀璨的人生。

    这是最好的结果。

    ……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凌晨,宋母守在床边,刚刚换好了吊瓶,却看到宋惟长门头紧锁,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惟长?惟长?”

    宋母轻声喊了他半天,都没有回应。

    她将手抚摸上他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

    居然这么烫。

    宋母吓得赶紧摁响了床铃,很快医生们便赶了过来,查看了一番情况。

    “坏了,是肿瘤引起的高烧,他现在已经昏迷了,快赶紧抢救!”

    医生们二话不说,便开始准备手术,将宋惟长推进了手术室。

    宋母焦急的在外等着,泪水不停的在脸上流淌。

    情况紧急,宋新悦和宋父也赶了回来,守在病房外面整夜。

    终于。在凌晨的时候,手术室的灯才灭掉。

    医生走了出来,摘掉口罩:“病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家人们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也劝劝小宋,目前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治病,我建议高考可以再等等,如果有机会治好,明年再考也不迟。”

    主治医生严肃地说,“这小伙子太拼了,本来身体就虚,不能再这么过度的劳累了,否则病情会越来越重的。”

    宋父宋母早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宋新悦调整了情绪,冲着医生恭敬道:“我们会好好劝他的,不会让他再学习了。”

    宋新悦带着父母走进病房,此时宋新悦虚弱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嘴唇白的厉害。

    “医生说我还能撑多久了吗?”

    宋新悦压住哽咽的声音道:“医生说,你不能再这样学习了,越这样消耗病情会加重……”

    “姐,你就直说。”宋惟长虚弱地打断她:“您就直说吧,我还能撑多久?”

    宋新悦沉默片刻,声音颤抖道:“你现在病情已经完全恶化了,最多……还有一个月。”

    “那就够了。” 宋惟长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够我陪她考完试了。”

    宋惟长抬眼,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爸妈和姐姐,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不孝顺。

    学习上没有让爸妈省心,现在,自己又得了重病,还得让爸妈跟着操劳伤心,忍受着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他这个儿子,当得的确不称职。

    “爸妈,姐姐,我会顶住的,能活一天,就赚一天。”宋惟长露出勉强的笑容。

    当天下午,余心亭准时打来了视频电话,宋惟长低头,看了看自己苍白的脸色和手臂上青紫的针眼。

    今天状态的确太差了,贸然视频,余心亭一定会看出端倪的。

    于是,宋惟长果断选择音通话。

    “惟长,今天怎么不开视频啊?” 余心亭有些失落地问。

    “手机摄像头坏了,准备考完试拿去修。” 宋惟长轻咳一声。

    “哦……好吧,确实快考试了,你先好好学习…… 那你声音怎么这么沙哑?是不是感冒了?” 余心亭有些失落,但也不忘关心对方。

    宋惟长强打起精神:“嗯,有点,不过已经吃过药了,别担心。你今天复习得怎么样?”

    “噢,今天很顺利的,主要是把上次模拟考试卷子都复盘了一遍……”

    听到余心亭开始讲述她的学习进度,宋惟长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靠在病床上,认真地听着她说话,时不时给出一些建议和鼓励。

    挂断电话后,护士进来换药,看到他脸上还带着笑容,“小宋啊,你这个女朋友真有福气。”

    护士一边给他打针一边感叹:“你这么爱她,她一定会觉得很幸福。”

    宋惟长眼神里带着怅然若失,难过地摇摇头:“是我有福气才对,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放弃治疗了。”

    他并不是一个多有勇气的人。

    遇到这种大病,换做以前的他,早就放弃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他还有余心亭,是她的鼓励再让他坚定的走化疗这条路,不然的话,他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声音,像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宋惟长再次拿出纸笔,继续写着那些永远不会发出的信:

    心亭:

    今天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两个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害怕死亡,我只害怕看不到你穿学士服的样子,害怕以后没人陪你熬夜自习,害怕没人为你挡风遮雨……

    我真的很想陪伴在你身边,想着我们能够一起踏入大学生活,我可以陪着你实现所有的梦想。

    可是现在,我是没办法做到了。

    记得我们说过要一起去看海,一起去爬山,一起去吃遍所有的美食。现在想来,这些承诺我都没法完成了。

    但是心亭,答应我,即使没有我,你也要好好的。要按时吃饭,不要熬夜,要照顾好自己。你一定要考上理想的大学,去看更大的世界。

    我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会很生气,会怪我骗了你。但是心亭,我真的不想影响你的学习,不想让你为我担心,你还有无限美好,未来等着你去探索。

    写到这里,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手机屏幕上。

    泪水模糊了屏幕,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在病床上,照亮了他消瘦的侧脸和手臂上的针眼。

    他擦了擦眼泪,幻想着余心亭仿佛就在他的跟前,诉说着相思之苦,亦或是冲他甜美一笑。

    想到这里,他继续写道:

    “如果时间只停留在我们刚入学的时候多好,即便那个时候我成绩还不好,可至少每天都能见到你,可以关心你,照顾你。

    而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偷偷地想你,默默地为你加油。

    心亭,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没有早点告诉你真相。我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光,继续做你的依靠,做你的港湾。

    一周后的一个早晨。

    病房里的阳光明媚得刺眼,照在宋惟长苍白的脸上,更显得他的虚弱。

    今天是余心亭的生日,宋惟长也答应了要早早点跟余心亭视频。

    宋惟长换上提前准备好的假发,仔细遮住因化疗而苍白的脸色。毕竟,如果他一直戴着帽子,余心亭一定会起疑心的。

    他对着镜子反复确认,直到确定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余心亭面前。

    毕竟,她们现在的每一次视频,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一切乔装打扮好之后,他主动给余心亭打通了视频。

    视频里的余心亭像往常一样穿着校服,头发梳的整齐,高马尾竖起,显得人很精神,额头前带着草莓发夹。

    “惟长,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很多?”

    余心亭关心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宋惟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凹陷的脸颊,笑着说:“这不是马上高考了嘛,最近都要冲刺,大家都瘦了,倒是你,要记得好好吃饭。”

    “那你也是,别太拼了。” 余心亭叮嘱道,“我今天做了个梦,梦见我们一起走在大学校园里,特别美……”

    宋惟长静静地听着,眼眶有些发热。

    他多想告诉她,自己可能无法陪她走在大学校园里了,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宋惟长嘴角微微扬起:“嗯,我们一定会实现这个梦想的。”

    挂断电话后,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腰,宋新悦连忙递上水杯,眼角已经不自觉的泛起泪水。

    “我没事,” 宋惟长喝了口水才缓过来,“就是最近化疗反应有点大。”

    “弟弟……” 宋新悦红着眼圈看着宋惟长:别怪姐姐多嘴,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如果不告诉心亭,就可能……”

    宋惟长坚定的摇了摇头,眼神里的惆怅挥之不去:“考高考是他的大日子,我的人生快要到头了,但是她的没有。”

    他低着头扯了扯嘴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抬起头:“如果因为我让他的人生受到了影响,那我也太自私了。”

    宋新悦一直忍着泪水,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

    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夏天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地涌来。县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宋惟长虚弱的靠在病床上,看着眼前的医生,拿着报告单紧皱着眉头,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小宋,你们得去省城的大医院,” 县医院的医生叹了口气,翻看着厚厚的检查报告:“这里的条件太有限了,根本无法进行有效治疗。你现在需要的是最先进的靶向治疗。”

    宋惟长的声音有些发抖:“医生,我还能撑多久?”

    “按照目前的病情发展……” 医生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泪眼婆娑的宋母和宋新悦,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奈感。

    “即使去省城,也只能通过药物延缓病情。这种类型的癌症,现在的医疗技术可能还无法攻克,大概也只能延一两个月吧……”

    后面的话,宋惟长已经听不清了,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病房里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照得他睁不开眼。

    “儿子,”母亲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我们马上去省城,那边的医疗条件好,说不定……”

    “妈。” 宋惟长打断她,声音异常平静,“让我考虑考虑吧。”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宋母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着儿子虚弱不堪,但是眼神又如此坚定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望着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的儿子默默的流泪。

    那天晚上,宋惟长又开始发烧。

    他躺在病床上,浑身冷汗,却死死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疼到受不了了,他艰难的对着墙撞头缓解,但动作却小心谨慎,生怕吵到别人。

    宋父宋母身体不好,宋新悦大学离家不远,没课的时候,宋新悦就回来和父母轮流值夜,守着宋惟长。

    宋新悦睡得本来就浅,听到一点动静,马上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弟弟这副样子,眼泪又不自主的流了出来。

    “惟长,你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一边抚摸着宋惟长的后背,一边流着泪,“惟长,不然就转到省城医院去吧,”

    宋惟长摇了摇头,缓了半天,感觉好一些了,才扭头看着姐姐:“不,我还是不转院了。”

    “弟弟,你不用担心花钱,爸妈都愿意支持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宋惟长挥了挥手,叹了口气,“姐,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想转院了。”

    宋惟长知道,家里虽然富裕,但淋巴恶性肿瘤不是一般的病。

    这种病其实与癌症的严重程度不相上下,治疗起来就跟烧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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