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亭将凳子往一挪了挪。

    “你如果不开心的话，我送你回家吧？”沈泰京抓住机会。

    “谢谢你。”余心亭没有拒绝，路上确实漆黑一片，自己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两个人走在街上，周遭一片寂静，只有一轮月亮高高挂在空中。

    “以后我送你回家吧。”沈泰京说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颈。

    余心亭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啊，我有男朋友了。”

    “余同学少开玩笑了。”沈泰京完全不相信，“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不是的。”余心亭连忙摆手，“我真的有男朋友了。”

    “只不过我们是异地恋，他在俞海镇，他叫宋惟长。”余心亭想到以前和宋惟长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会开心。

    “异地啊……”沈泰京若有所思，“你看看我怎么样？”

    就算审美再不好的人，盯着沈泰京这张帅脸都说不出一个丑字。

    “班长人很好啊。”余心亭说道，她心里只祈祷着快点回家。

    “那你觉得我能不能当小三？”沈泰京问道，“我长得不赖，还有钱，我能不能当你们之间的第三者啊？”

    余心亭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班长你可太会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啊。”沈泰京一脸无所谓，“我很乖的，我不会把我们的关系捅到你男朋友面前的。”

    余心亭脑子一瞬间转不过来，看到熟悉的家门，只好连忙道声再见。

    “时间不早了，班长快回家吧。”

    随着“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将沈泰京拒之门外。

    “有点意思。”沈泰京笑了笑。

    次日去学校余心亭总觉得怪怪的，四周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有了前车之鉴，余心亭迅速登录学校论坛，可上面除了一些励志句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余心亭刚走进班级，迎面就被扇了一耳光。

    “贱人，你昨天晚上勾引谁呢？”说话的是她的同桌杨艺。

    余心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好心带你玩，你去勾引我男朋友了是吗？”杨艺继续说着，拽起她的头发，“这次就是个警告，你离沈泰京远点。”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他了？”余心亭倔强的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杨艺拍了拍她的脸，“你靠这张脸勾引过多少男人啊？”

    余心亭还想反驳，一声轻咳打断了他们。

    “都回到位置上上课。”数学老师走进班级里，他将一切看在眼里，但还是一言不发。

    “咱们的帐慢慢算。”杨艺在她耳边轻语。

    余心亭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身后的同学得到杨艺的授意，一下一下地踹着她的板凳。

    “哎呀，余同学你怎么连板凳都坐不稳啊。”杨艺假惺惺地去扶她，指甲却深深嵌入她的肉里。

    下课后余心亭本想去办公室请假，却被杨艺和她的小跟班堵在班里。

    “让一下，我要去厕所。”余心亭低着头，在老师都不管的情况下，她也不敢再惹怒他们。

    谁听到这句话的杨艺笑得大声，“还上什么厕所，你的位置不就是粪坑吗？”

    余心亭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生，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紧接着杨艺的小跟班踹向她的腿窝，余心亭跪在地上。

    沈泰京在一旁看着，吹了个口哨，“别欺负新同学啊。”

    他微笑着将余心亭扶起来，“我带你去找老师。”

    余心亭害怕的浑身发抖，被沈泰京推着进了办公室。

    “老师，你看看杨艺把我们新同学欺负成什么样了。”沈泰京的语气全是戏谑，没有一点想要为她讨回公道的感觉。

    “真的是这样吗？”班主任推了推眼镜。

    余心亭被吓得浑身发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泰京的手抵在她身后，一根针穿过她的衣服扎到她。

    “不是的，老师，我就是有点不舒服，想请假回家。”余心亭说道。

    “咱们学校讲究全勤率的。”班主任抬眼看了看余心亭，“你真的很不舒服吗？”

    余心亭浑身发抖，拼命地点头。

    班主任递给她一张假条，“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泰京，你留下。”班主任说道。

    离开沈泰京之后余心亭跑的飞快，一边给余女士打电话，一边往学校门口赶。

    余女士上班请假回家看到的就是躲在房间里的余心亭。

    “你不是答应过妈妈要好好学习的吗？”余女士耐心说道。

    余心亭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你怎么了？”余女士问道，“哪里不舒服？”

    余心亭抬眼，看着桌上梳妆镜里的自己，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既然没事，就好好上学，知道吗？”

    “妈妈我被欺负了。”余心亭小声开口。

    “什么？”余女士没听清。

    “我被欺负了。”余心亭重复了一边，她将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所有事都讲了一遍。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我给老师打个电话。”余女士说道。

    电话挂断，余女士安慰着余心亭，“以后他们不会在欺负你了，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学校吧。”

    “他们连老师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余心亭哭出声。

    余女士长叹一口气，“了了，妈妈把所有的钱都拿来给你交学费了，以后你去学校不要理他们，好好学习就行。”

    余心亭楞在原地，余女士只留下一句“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余心亭调整好状态接通电话，“喂。”

    看清手机里的宋惟长，余心亭瞬间慌了神，“你怎么在医院里？”

    “低血糖而已。”宋惟长摸了摸鼻尖，“你怎么眼睛红红的，你怎么哭了。”

    余心亭吸了吸鼻子，“没什么。”

    “你又和阿姨吵架啦？”

    “不是。”余心亭不想让宋惟长担心，“我真的没事啦，就是这两天有点累。”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吧？”宋惟长安慰道。

    挂断电话余心亭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知道次日，她顶着肿眼泡收拾好东西，决定面对现实。

    “妈妈我去上学了。”余心亭说完等余女士回复就走。

    余心亭踏入班级，她感觉到同学们对她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愣神之际，班主任走进班级，给她换了位置。

    余心亭再次投入学习当中，虽然没有人在明目张地欺负她，但还是会有人在背地里绊她一下，推她一下。

    余心亭却对此已经知足。

    时间过得很快，秋天梧桐树上的树叶被阳光晒黄，微风吹动，落下一地脆脆的叶子。

    南中私立学校，只将就成绩，但是为了应付教育局，还是办了秋季运动会。

    “每个班级都需要有同学报名参加。”班长在讲台上念着注意事项，还有问题吗？没问题的话大家投票，将选好的同学名字写在纸条上，等下唱票。”

    “第一张，余心亭。”班长打开纸条，“第二张，余心亭。”

    ……

    “恭喜余同学，获得四十三票。”沈泰京鼓鼓掌，“那么余同学将代替班级参加这次的运动会。”

    余心亭低着头，她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沈泰京将她的名字写在报名表上，在跑步项目后面勾选800米。

    余心亭回家就和宋惟长打电话，俞海镇已经开始下雨，天气渐渐变冷。

    “好可惜，没时间和你一起去踩脆树叶。”宋惟长声音有些沙哑，“要不这几天我请假去陪你吧？”

    “不要。”余心亭一口回绝。

    宋惟长还在不停撒娇，“为什么呀，我去陪你不好吗？你不想和我见面了吗？”

    余心亭忍不住，将这些天的委屈和压力一起发泄出来。

    “宋惟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不要像小孩子一样，我在这边连假期都没有，我怎么和你一起出去玩？我每天已经很累了，不想再费神了。”

    宋惟长愣住，他怕余心亭说出更过分的话，连忙岔开话题，“亭亭，我以后不说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气。”

    窗外的雨还在下，滴答滴答，滴在余心亭的心上，“我不是那个意思，最近压力很大，对不起。”

    她匆忙挂掉电话，宋惟长看着手机，想发些什么消息补救，但删删减减什么都没发出来。

    “惟长，吃饭了。”宋新悦走进病房，端来一碗小米粥。

    宋惟长看着小米粥，没有丝毫胃口，肿瘤扩散挡住食道，现如今他也只能吃流食了。

    “姐姐，你应该回去上学了，我挺好的。”宋惟长搅拌着碗里的粥。

    “你在说什么鬼话？”宋新悦说道，“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吗？”

    “你现在连饭都吃不了，以后可能连粥都喝不了，你知道吗？！”

    宋惟长苦笑一声，“我清楚我的身体。”

    “姐姐办的事休学，之后我可以继续回去上学的，你不用担心，过两天爸妈就回来了你最好想想怎么跟他们解释吧。”宋新悦只是想好好陪着弟弟走完最后一程。

    “我都这样了爸妈还能说什么。”宋惟长低声喃喃，“反倒谢谢你了姐姐，亭亭在那边肯定压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