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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白影

    柒染将耳朵贴在门后,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开始留在门口的烟壳早已消散。

    那个老太婆领着自己上楼梯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她眼前——

    她这是在关心地鬼吗?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柒染不觉苦笑着摇了摇头,老人沙哑的叫喊声和物件被摔砸的声音逐渐平息。

    片刻后,脚步声离自己所在的房间越来越近,还有愈发明显的喘息声。

    房门自外向内被推开,面前的老人像是被嵌在了门框里,身上满是肉眼可见的淤青,她的右手处衣袖空荡荡的,褐红色的血液从其中不断喷涌而出。被皱纹挤得狭长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耀董……耀董他真的疯了……!他要杀了我!耀董他想杀了我……我的……我的孩子……他想杀了我……我的孩子……”

    老太婆愈想愈觉得后怕和绝望,她用仅剩的一只干枯的手抓着满头的白发,嘴里不住地嘀咕着,浑身剧烈地抖颤,又突然猛地一抬头,抓住了柒染的左臂,几乎是乞求一般地摇晃着——

    “救救他……拜托你了……不能这样,这样下去……”

    柒染另一手的烟杆自嘴角松开,一口青烟覆盖住了老人右臂的断口,化作了一团糊在伤口上的绷带。

    “请不要担心,处理这些事情我还是有一定经验的。”

    柒染露出一副“放心交给我”的表情。

    就算是真的对地鬼产生共情了又怎么样?她柒染眼里最厌恶的就是将世间的情感如视草芥的那些弱智。

    清道夫的意义本就是为人鬼两端搭建一道桥梁。

    柒染抱着一股子回光返照的正义凛然之感,向楼下走去。门口满是血迹和黑色的水渍,还有一股浓郁的腐烂味道。

    柒染捂住了鼻子,她突然冒出来的那点正义感一下子知难而退。

    从老太婆的口中得知,耀董每天的这个时候就会回家,并且性情一天比一天暴躁。

    老人手臂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像是在演绎着如果她当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将雨伞合上的后果。

    刚刚她捏出的烟壳早已在耀董进门前消散,但倒也发挥了奇效,毕竟谁也想不到第一个碰到的意识体就是以地鬼本身的形象创造的。

    身后的老太仍止不住地发抖,柒染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后,冷不丁地摸出一张符纸贴在了老人的面门。

    老人战栗着的躯体一下子被摁了休止键,整个人直愣愣地定在了原地。

    江家的定身咒可不便宜,柒染皱了皱眉头,不经想起了江老太婆上次收钱时的的得意嘴脸——

    “哎……都是老顾客了,找钱的事情会伤感情……”(奸笑)

    “……”

    柒染一脚踹开了房门,一手转着烟杆,一边扶额深思,望着漆黑不到底的夜路,干脆心一横,又从包中摸出一张符纸,火舌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凭空绽开,待其燃烧殆尽后,一把手提灯出现在了地上。

    大团的光晕自灯头亮起,照亮夜路的一角,柒染拎着灯,探寻着地上遗留的黑色水迹,从而判断耀董的移动方向。

    没有过多地犹豫,她下意识地减轻了呼吸声和脚步声,循着足迹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空气中多了一股不太寻常的味道。柒染停下脚步,举着灯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显然地,从她向着道路角落走去的笃定的脚步声中,可以感受到她有了意外收获——

    “活人……?”柒染看着面前蜷缩在道路角落的白色身影,将灯往前探了探。

    还未等她确认,那团白色的身影猛地暴跃而起,径直地向她袭来。

    柒染饶有兴致地抬了抬眉头,手提灯的灯杆在她手里转了半圈,其末端将这团袭来的身影抵在了面前。

    面前的男孩盯着一头凌乱的银色卷发,双目通白,面目狰狞地伸出双手,虽然身体被灯杆抵住,但仍顶着压力不断向前移动,似要让灯杆贯穿自己的腹腔一般。

    “是夺舍……”

    柒染在心底喃喃道,她迅速地向一旁侧过身,在那男孩反应过来之前一记手刃狠狠地抽在了他的后脖颈处。

    这是物理驱鬼,没有什么是一发手刃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发。

    男孩像一块沉重的石头面朝地闷声落地,柒染俯下身,如同翻面饼一样将男孩翻面。

    昏过去了倒看起来格外的老实,一件比他身体还大的宽松白袍裹着单薄的身体,仔细观察,露出体外的皮肤大大小小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淤青,头发看起来也乱糟糟的,一副几天没洗头了的样子。

    柒染又一次止不住地捂了捂鼻子,她承认她不喜欢这些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味道。

    但是出于职业和道德的人道关怀令她耐心地等待男孩醒来,好在下手力度没太大,没过一会就迷迷糊糊蠕动着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嗯……?”男孩的瞳孔无神地看向四周,当与柒染四目相对时,他一个托马斯大跳从地板上飞起,并向一旁的角落迅速缩去。像是一只初生的老鼠崽子,眼神里满是警惕与不安。

    被夺舍的人会失去夺舍期间的记忆。而夺舍是由于灵体不稳定而导致孤魂野鬼趁虚而入夺走身体掌握权的现象。

    但是一般的人类灵体再不稳定也不至于被野鬼夺舍,毕竟活物跟死物中间隔着那层膜双方都难以主动戳破。

    “跟着我,还是找个角落自己缩起来你选一下。”

    柒染将灯重新拎起,她微微侧过身子,细长的冷眸之下是淡淡的光晕,白瓷一般的肌肤被衬得更加醒目。

    男孩明显一愣,他那不安的瞳孔轻轻地跳动着,像在思考。

    “我……”

    “出发。”

    柒染没等他话讲完,拎起灯就往前方走去。身后的男孩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叫什么名字?”柒染一边举着灯,头也不回地问着。

    “……条条行”

    (此时另一处,柒家内)

    女人坐在沙发上,一手拄着暗金花纹的权杖,一手扶着脸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这是柒家的一家之母,柒染的母亲,柒柳凤。

    身旁的一个中年大妈半弯着腰,拖把在地上呕吐出一块一块的水迹。

    柒柳凤抬起手,身旁的大妈立即会意,满脸的讨好与奉承地将桌上的水杯端了过去——

    望着面前那张皱纹因笑容而更加扭曲的脸,柒柳凤只是接过了她手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后又止不住地皱了皱眉。

    “你把盐当糖下了?”

    中年女人的瞳孔猛地一缩,慌乱地跪在了水迹未干的地板上,不出所料,下一刻杯子里的水便顺着皱纹流下。

    柒柳凤迈着高傲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她现在要去联系人事部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佣进行一个质问和解雇的大动作。

    在铺满了红毯的华贵长廊上,一只黑色小巧的猫自道路尽头不紧不慢地走来,并蹭了蹭柒柳凤的腿,可惜它小小的脑袋只能蹭到冰冷的高跟鞋根。

    柒柳凤俯下身,将猫轻轻地抱起,搂在了自己的怀中,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噢……我亲爱的哈迪斯,今天也是颇为愉快的一天呢。”

    猫咪毛茸茸的脸埋在两片白花花的春色中,嘴里嘀嘀咕咕瞄了几声,又抬头对上了那张美的不成体统的脸。

    然后舒服地睡着了。

    柒柳凤一手抱着睡过去的小猫,一手拄着权杖继续向前走去,来到了拐角的电话旁,她将小猫轻轻地放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听筒也随之出现在了耳边。

    “喂……是谁?”

    “老娘是柒柳凤……”

    电话在片刻后挂断,也意味着人事部又要开始为找新的家职员工头疼。

    柒柳凤来到了她的房间里,在面前这个比她人还要大几倍的立体镜中欣赏着自己的外壳。

    一身黑金色的吊带拖尾礼裙和金色卷发,无时无刻彰显着身为名门之妇的独特贵气。

    她的脑袋里开始思考起现在的时间。距离她知道女儿进摇篮已经过了八个小时。

    外部时间流逝要比摇篮慢上两倍左右,也就是从柒染的角度来说她已经在里面待了四个小时。

    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后天晚上的家族大会。

    柒柳凤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由得捂嘴笑了出来,整个人像在高脚杯里被摇晃的红酒一般醉人。

    脚崴了的柒自道被送到了医疗部那边处理了片刻,不知道有没有康复的风险。

    他倒不是不相信自己女儿对破解摇篮的熟悉程度,只是他希望家族聚会柒家不要缺少任何一位成员。

    柒柳凤像是终于看自己看腻了,于是抬手在一旁的数码屏幕上输入一行数字,在大量的粒子特效后数十块监控画面摆放得整整齐齐出现在了屏幕上。

    柒家作为市里四大家族之一,财力和人力都是顶级的,光是住的房子都容易让不熟悉地形的人迷路。

    她的房间在整栋楼里高达十几个,主打走到哪里都有落脚点。

    看着监控屏幕里的一群佣人们正尽职尽力地摆放晚宴场合,她放下心,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我的宝贝女儿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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