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了不少专家,但发现索林即使是面对医生,他在同胞面前也不由自主地收敛情绪。几次“话疗”都不见效果。
这时候,波·鬼点子王·弗提出的主意再次令人叹为观止。当索林稀里糊涂地敲开密林集团办公室的门时,望着屋里翘着二郎腿、满脸意味深长的茂春教授,他真的产生一股想闪现回艾瑞博,把波弗掐死的冲动。
“你还能给人看病?”索林试图用质疑消解自己的无措。“虽然以你的脑子可能难以理解,但我确实修过相关学位,也通过了资格考试。”瑟兰杜伊似笑非笑地坐正,探身将手肘抵在桌面上,撑起下颌,饶有兴致地盯着索林,“不过,你确实是我接手的第一个病人,还是相当典型的案例。”
索林心里想,瑟兰杜伊学那么多,怎么当初不把自己半夜女装吓唬人的心理疾病给治治。但他并没有真的说出口,大概能想到对面精灵人一脸无奈地回应什么医难自医之类的。他没从瑟兰杜伊话里讨到什么便宜,白了对方一眼,调头就走,结果发现身后比尔博正翘首以盼。索林这才想起来,比尔博还没走,特意接送他就诊。那眼巴巴的模样令索林在脑海中又是一阵天人交战,最后他不得不补上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重新拉开门走了进去。
波弗说,索林是还不习惯放下身为族长的责任,反而在面对精灵这些老冤家的时候一贯缺乏理智,兴许能有突破口。
橡木墩患者和王茂春医师的第一次谈话不欢而散。出了门,索林自觉良好,他在对话全程都嘴硬得很,自己的事儿一点没说,净讨瑟兰杜伊的不痛快。轮到巴林等人进去和医生沟通,瑟兰杜伊表示效果不错,他基本抓住了索林内心深处的痛点,毕竟对方的表现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瑟兰杜伊将索林攻击性背后的重负和崩溃悉数解释,听得巴林和德瓦林这两个自小和索林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啧啧惊叹。这个和他们明争暗斗数年的老对手,确实把索林看得很透。
“心理治疗只是一个引子,关键还是得他自己想开。索林警惕性很强,疏导的过程不能太刻意。”瑟兰杜伊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整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很久。索林需要时间自己想通。”
狄斯从对兄长常年压抑心理活动的愧疚中恢复过来,点头答应:“那就拜托先生了。你是专业的,要怎么办,我们配合。索林的情况看来要长期拜托你了,有任何要求你尽管提。钱也不是问题。”
瑟兰杜伊摆摆手:“我跟他也还算战略合作伙伴。费用什么的,就算了。我也不差他那点儿。”狄斯瞅了瞅桌边被精心擦拭过的首饰盒,盒盖子银亮耀眼。虽然她早从戴因那听说过这个误会,但眼看着秘银被安稳地摆在精灵人手中,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于是狄斯也没跟他客气:“行,听你的。”
瑟兰杜伊又说:“不过我倒是有个顾虑。索林和我一直不太对付,恐怕他以后不会这么老实地过来……”狄斯摆摆手:“没问题。这你不用操心,我安排专人把他按时绑过来。”瑟兰杜伊:……
“还有就是,”瑟兰杜伊话锋一转,“经过史矛革这么一闹,我们密林集团要转而支持巴德的工人政党了。我先说明一下,这只是大势所趋,绝非针对矮……”狄斯迅速思索一番,又摆摆手:“无妨,人各有志。我们也在考虑今后的路要怎么走。矮人和密林的业务往来密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你打算不脱钩,我们也没有意见,一切照旧。”瑟兰杜伊满意一笑。这就是他对莱戈拉斯解释不通的,支持巴德是个血赚买卖。
起身和女老板握了握手,瑟兰杜伊表示他会很有职业道德地严格保守治疗相关秘密。狄斯莞尔一笑,告诉精灵总裁,她自然也会安排人手,替全方位发展的私人医生分忧。瑟兰杜伊不禁冒出冷汗,心想索林要是个女的,会这么可怕的吗。他突然有点庆幸自己的老对手只是一个正派到有些发癫的傻缺憨憨了。
索林的心理治疗有了着落,这让比尔博终于放下心来,收拾返乡的行李。有德瓦林强制押送、巴林在旁陪同,比尔博不再担心,虽然时不时就能听到门外索林十分不配合地大吵大闹。
比尔博和波弗他们商量了一下,艾瑞博正值用钱之际,那箱金条还是用来解灾区的燃眉之急好了。波弗当处权力巅峰,格罗因的爱人是个妥妥的小富婆,诺瑞一向“自力更生”,都不缺钱,于是他们四人很快谈妥。不过在波弗的强烈要求下,比尔博还是留下点儿边角料,换点儿钱用来打理自己的新家。
临行前一天,索林敲开比尔博的房门。他将一枚祖母绿的古朴戒指交给比尔博,作为其用母亲遗留的戒指给瑟兰杜伊致礼的补偿。那戒指一看就价格不菲,比尔博正欲追问,索林抢先给他戴上。“一个母亲的爱,弥补另一个母亲的爱。这才公平。”索林低着头轻轻摩挲了一下比尔博套着指环的手指,然后借口自己要去密林治疗,快步走开,不给比尔博再拒绝的机会,“它和你眼睛的颜色很像,很适合你。”
回到夏尔的生活紧张而充实。在比尔博成功夺回袋底洞,但依然和小嫂子一家斗智斗勇的漫长过程中,远征队伙伴间往来的信件络绎不绝。
波弗活力四射的精神影响了重建工作中的所有人,艾瑞博很快又溢满了旺盛的生命力。索林的治疗也步入正轨。他和瑟兰杜伊话不投机,不怎么聊心理负担的事,通常只是谈谈同样关注的经济局势,就事论事地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或者单纯就是闲着没事,坐在一起下下棋,吐槽一下各自不让人省心的小辈。精灵家的唱片听得索林脑壳疼,他在和瑟兰杜伊对音乐审美的争执中又捡起了多年不碰的各种乐器。往往只有在索林演奏声响起的时候,这两个固执的人才能心平气和地把嘴闭上一会儿。
索林渐渐意识到自己和瑟兰杜伊这个精灵人之间并没有那么多不同。熟悉了这样放松的氛围,瑟兰杜伊只是提供给他一些别样的思路,而他在话语间隙里摸索着自己的心结。比尔博时不时就能收到索林的近况汇报。他能感受到索林对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再执拗,但索林本人似乎依然对瑟兰杜伊是他心理医生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他。”索林在来信中写到。
“索林一如既往地令人头疼。”瑟兰杜伊在回信中吐槽。
北方国度重建工作的第一个五年转瞬即逝。
密林的日子也因为艾瑞博辉煌的重启而愈发活泛起来。但与之相适应的是,人口流动增强,治安也愈发困难了起来。最近瑟兰杜伊经常看到私人收藏品被盗的新闻,顿时紧张起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亡妻项链,于是让儿子莱戈拉斯帮忙警戒一番。
莱戈拉斯正准备和陶瑞尔一起出差,闻言只好托同事们想想办法。他找到甘道夫,甘道夫拜托多瑞,多瑞想了想,安排给了诺瑞。一代传奇神偷,碍于自家没用的警察老哥的面子,不得不现身,大摇大摆地走进密林集团的总部。在对瑟兰杜伊的顾虑翻了好几个白眼之后,他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就这?就这!用得着我出马?”但是诺瑞还是答应精灵人,会帮他留意着道上的消息,还好心指出了几处安保漏洞。
“报酬就算了,我对钱不感兴趣。哦,对了。”诺瑞突然想起什么,让莱戈拉斯安排私人飞机送他去蓝山一趟。莱戈拉斯不解,说诺瑞有事着急走的话,他可以帮他定最早航班的头等舱。私人飞机还要提前申请航线,反而麻烦。“不着急,就私人飞机。”诺瑞掏着耳朵,语焉不详道,“我要带的东西多。”
到达蓝山机场后,诺瑞受到了格罗因的热情招待。好不容易改掉老妈子习惯的红头发男人,一回家完全没了英雄气概,又过起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上班划水照顾人的“无趣”生活。他本来也只是为了给儿子树立榜样,被老婆哄着加入的远征队。“人呐,”格罗因老气横秋地感叹,“一辈子能当一回重要之人的英雄就足够了。”
诺瑞这几年不用操心哥哥弟弟,闲来无事就干起了反贪反腐的爆料行当,也算不浪费一身盗贼天赋。只是他这在灰色地带游走的作风,让格罗因的妻子很是忧心,生怕宝贝儿子吉姆利被诺瑞给带坏了。
还在上学的吉姆利倒是对这个时不时就创造头条的盗侠干爸很是钦佩。放学一看到诺瑞来家里,就开心地和他玩到一起。诺瑞每次来看干儿子,都会带些自己在中土各处发现的各种稀奇古怪玩意儿。
“有关上次你在信里提到的,那个分数很低的美术作业,”诺瑞从客厅拽进来一个大麻袋,一顿翻找,扒拉出来一个画框,“你老师不是说那种画法不合理吗?明天带着这个去学校,还有那个显微镜。让你老师自己看看,这种画法合不合理……”
客厅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呼,儿童房里的一大一小疑惑地看向门口。只见格罗因顾不得自己耳朵被拧得生疼,着急忙慌地把老婆扶到沙发上坐好,嘴里还不停安抚着。
“蒙娜……昆迪!”格罗因的夫人被震撼到无法思考,到底是该担忧被收藏家的侦探打手找上门来,还是该趁机好好欣赏一下这幅中土名画。
“你妈这是咋了?”诺·神秘的非法收藏再分配者·非常重视教育深度的中土好干爹·瑞好心问到。吉姆利觉得母亲差点晕过去了,肯定是有事情的,毫不犹豫地跑出去抱着母亲,心大地询问她,这是怎么了。
你说是怎么了?格罗因和他夫人警告地瞪了眼诺瑞,有口难言。后者毫无自知之明。见人没事,诺瑞提醒格罗因,那幅画娇气得很,明天帮儿子拿去学校的路上一定要放在他给准备的特殊保护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