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边的日子枯燥乏味,尤其是苦寒之地的冬季,物资贫乏,娱乐活动单一,狩猎成为戍边将领喜爱的活动,放松心情,还能强身健体。
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本应狩猎回营却因事耽搁了的荣北霖,纵马驰骋在回来的路上,久经沙场的战马在一处茂林处突然停滞不前,徘徊躁动。
荣北霖四处观望,并未见有异常,马儿低头嘶鸣,荣北霖朝着马儿指示的方向,看见前方树下一个落满树叶的身影,走进一看是一名女子,脸上布满灰尘,天色暗淡,看不清容貌,能感知到呼吸,人还活着。
当荣北霖回到军营,从马背上将一个人带进营房的时候,大家都十分好奇,得知是一位姑娘的时候,军营炸锅了,将军何时捡个姑娘回来。(之所以说捡,是因为这人穿的破破烂烂,灰头土脸,好像还受伤了)
荣北霖叫军医给姑娘检查身体,军医禀报人没有大碍,些许皮外伤,加之积劳过度,晕倒了,医治后,一个时辰左右就会醒来。
荣北霖知情后,吩咐手下士兵将其安排在临时营房里,嘱咐药僮暂时照顾,待醒后立刻禀报,查明情况再做处理!
但不知为何,荣北霖一颗心却提了起来,身为戍边将军,时刻警惕,心想:“一个独身女子恰好出现在回营的路上,恐有蹊跷!”。
因天色已晚,荣北霖处理军务后准备就寝,士兵却来报:“将军,姑娘醒了!”。
荣北霖来到营房,看见已经苏醒的姑娘,尽管面无血色,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格外引人注目。
女子感激的说,“感谢大人救命之恩”女子起身行礼。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必多礼。姑娘只是晕倒了,恰好被我碰见。你家住哪里?我让士兵送你回去?”荣北霖说着,一直观察着女子。
“小女子姓崔,名令仪,家住营州,随爹娘来探亲,爹娘中途染疫都去世了,盘缠都给父母治病花光了,小女子打算回乡,路途奔波,饥寒交迫,走着走着就晕倒了”姑娘落落大方的回答。
荣北霖看着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不曾有闪烁之态。“天色已晚,养好伤,再派人送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回到将军住所,招来手下立即赶往营州。交代完诸多事宜,走进卧室,躺在干净整洁的床上,荣北霖久久无法入睡……
荣北霖一夜未睡,一颗忐忑的心始终悬着,直到寅时,每日晨练的时辰,还是和往常一样,操练武艺,片刻过后,荣北霖魁梧健硕的身体上布满薄汗,刀刻一样的俊颜上,神采奕奕。
一夜好眠的崔令仪听着操场的动静睁开眼睛,伴着铿锵有力的步伐,阵阵风声时而急促,时而轻缓,变换莫测。只听操场上一声“将军,早膳准备好了”
崔令仪缓缓的做起来,整理衣服,刚准备下床的时候,听见房门口的脚步声。
军医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一碗清粥两碟小菜。
军医说:“姑娘身体刚刚恢复,吃些清粥补充点能量”
崔令仪食了一碗清粥,感觉浑身舒畅,胃里暖洋洋的,谢过军医,并要见将军,欲辞行。
将军担心崔令仪身体未完全恢复,便推脱至傍晚,两人才见面。
“令仪已无大碍,准备回乡,多谢将军搭救,大恩大德,令仪无以回报,仅有一块玉佩,愿赠予将军,了表心意,如有来日再能相见,必将重谢!”
荣北霖鬼使神差的接过玉佩,若有所思,吩咐手下,明日护送崔令仪回乡,崔令仪拜别后,本以为永不相见的两人,却就此结下剪不断的情缘……
崔令仪在士兵的护送下返回家中,走进家门,一段段温馨的画面闪过,泪眼朦胧。想念亲人,但生活还要继续。
荣北霖还像往常一样,每日练兵,驻防,饮食起居。但自从崔令仪来过后,总是多了什么,又缺了点什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边防一直动荡不安,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在一次敌人偷袭的过程中,荣北霖腿部负伤,驻地医疗条件有限,请旨返回长安医治。
回长安的途中,荣北霖因腿部发炎高热,恰好行至营州,机灵的士兵谈起崔姑娘家乡就在附近。
荣北霖眉头皱了皱,并未出声。
军医进言:“将军长途跋涉,怕加重病情,最好还是休息一两日,待高热退去再走也不迟。”
荣北霖只好让那日护送崔令仪的士兵先行一步,随后将军马车朝着崔姑娘家行去……
荣北霖一行来到崔令仪家中已经临近傍晚,崔令仪早已准备好饭菜,安排好荣北霖休息房间,尽管随行有军医,但还是请附近最好的郎中以备不时之需,甚至为随行人员打点好一切,周到细致。
荣北霖宿在崔令仪父母的房中,干净整洁的居室中,并不见过多的装饰,却给人简洁大气的感觉。那边,郎中为荣北霖检查伤情并重新开了副最有效的药方,与军医商讨将军病情及医治方法。这边崔令仪端着一碗清粥来到荣北霖身边,
崔令仪一改弱女子腼腆形象,做事周到细致,井然有序,活脱脱的女主人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给人热情好客的亲切感,给荣北霖留下深刻的印象。
再次重逢,荣北霖和崔令仪两人已然并不陌生。
崔令仪见昔日的救命恩人负伤,心里十分着急,尤其是见面的第一眼,荣北霖面色因高热而通红,本是刚毅英俊的脸庞,此时温软了些许,整个人因负伤而长途奔波显得十分狼狈。
而荣北霖却在混沌中看到一个忙碌的倩影。她用温热的毛巾轻轻的擦拭荣北霖的脸和手,亲手将药喂到他的口中,细心的擦掉他口边的药渍,给他盖上薄被,这种舒爽的感觉是军中那些糙汉们不曾注意的。此刻的崔令仪,忙碌而井然有序,体贴而有度,让人赏心悦目,给本就疲乏和伤痛的身心注入一丝温暖。
似乎是除却了舟车劳顿,或是服用了对症药物的缘故,荣北霖出了许多汗,高热已经逐渐退去,沉沉的睡去。这一晚的荣北霖很安静,睡得的很踏实!
忙碌了整个晚上,天蒙蒙亮,崔令仪趴在床边疲乏的睡着了。
寅时,晨练的时辰荣北霖悠悠转醒,不多时,他的眼睛变得澄明,瞬间被眼前景象迷了眼......
宽敞的房间干净整洁,摆设齐全且有序,两扇小窗透着微光。
一束窗外照进来的晨光,恰好打在床边小姑娘的脸庞上。
几缕碎发顽皮的搭在白皙的侧颜上,一对清秀的眉毛下,双眼自然的闭着,浓密的长睫毛弯弯的,好似勾人的小刷子,挠的荣北霖心痒痒。
一张樱桃小口,红润饱满,因为侧着脑袋睡着的缘故,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粉红色的小舌!
一只小手放在被角,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块,好像怕它跑了似的,另一只小手放在头的另一侧,纤细的胳膊弯曲着......
荣北霖呆愣的看着床前的场景,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害怕吵醒眼前的人,又怕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似乎是感觉到荣北霖的目光,崔令仪抬起头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向荣北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