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只手掌扯着袋子,使这上面溅上了一圈淋漓的雨水,被护得十分干燥的袋子瞬间湿透,老人垂目看了她一眼。
凤七死死拽着袋子,体内还没溃散完的灵力也被她强行操控着打向了老人的腿脚,叫老人本就跛足的腿脚不便得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样短暂的停留,粘腻的白丝也顷刻缠绕而上,老人皱巴巴的皮肉也瞬间脱落了下来,她恶狠狠地抢回了布袋,“自己死还要拖上别人。”
已经被白丝缠上,她终于不再急着赶路了,反而一脸阴郁地停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割下了那一大块已经被白丝缠住的肉。
一瞬间血液四溅。
老人狠狠喘了口粗气,支着鲜血淋漓的腿站起来,将匕首扔给女孩,冷冷道,“把肉割了,能多活一会。”
女孩没有接匕首,只是趁此机会,扑上去抢走了布包。她快速翻找着,终于在倾盆大雨中找到了那一颗散发着雾气的冰冷珠子。
布包被她丢还给了老人,她站起身,没有捡地上匕首,忍着痛楚一瘸一拐地走了,两只手用力拿着珠子。
几乎是她刚接触珠子的一瞬间,灰白色皮肉的脱落速度瞬间就减缓了,像是大块僵硬的色块一样停滞在了膝盖处。
老人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本想着这种情况了拿上珠子也没用,给她就给她了,现在却眯起了鹰眼,在雨水缓缓道,“等等。”
凤七拖着伤腿跑得更快了,没有任何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冲着老人龇了龇牙。
被白丝缠住的部位有一种诡异的僵涩感,动起来时比别的部位慢了一大拍,使得她的步伐十分奇怪,往往一只脚迈了出去,另一只脚需要反应一会才能跟上。
雨水淋到的部位冰冷湿滑,被缠了白丝的腿却在雨里感到滚烫,像是兜头淋下来的不是秋末冰冷的雨,而是烧开的水。她吸了一口气,左腿一瞬间抖了下。
就是这停顿的一瞬空隙,本就跛脚还伤了腿的老人像豹子一样弹出,瞬间扼制住了女孩。
“这东西还能抵扣诅咒……”老人眼神里一瞬间展露出无法忽视的贪婪,“这就不能让你带走了,小家伙。”
她的肩膀被鹰爪一样的力道钳制住,身体都被重重地压下去了许多,向这干软的灰黑色土里陷进去了深深的一截。
女孩反应很快地向后仰,随后将体内剩下的所有灵力一股脑地挥洒而出,打向老人钳制着她肩膀的手。
这样对于灵力的使用就像是空守宝藏而不自知,只能将变化多样威力巨大的灵力当成丢石头一样砸出去——同样能造成伤害,可这样的伤害不轻不重,只能带来一些沉重的痛意,连道口子都嚯不出来。
趁着老人因为吃痛而松了力的瞬间,她飞速往前蹿了许多,雨水向石子一样打进眼睛里,又顺着脸发丝淋漓流下,世界都是恢宏的雨和雾,她喘息一口,下意识瞥了一眼身后。
老者离得还很远。
她转回视线,为数不多的灵力此时已经彻底用尽,她又喘息了几声,视线已经被不断砸过来的雨水糊住了,用手抹一把视野才重新清晰。
老程速度一般反应极快地追上了女孩的影子,一般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
……打上来的是什么?明明没有东西,为什么——
老人清楚地意识到,这和那颗珠子一样,藏着某种奇异之处。
雨又下大了些,女孩余光里还是能看见老人,虽然离得很远,但却无论如何也甩脱不开,一旦速度慢了一些,这样的差距还会瞬间被填补上不少。
老者本就跛足已经鲜血淋漓,又被雨水冲刷进灰黑色的软土里,她也逐渐喘起了粗气,离得已经很近了,凤七甚至可以听见隔在嘈杂雨水后边的喘息声。
她穷追不舍。
女孩速度没有减缓,在奔跑中咬破了一点指尖,将之滴在珠子上。
她跳下了悬崖,来到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又丢失了很长时间的珠子,只有在鲜血滴下去的一瞬间她才觉得心安了几分。那样恐慌的上下起伏感也消失无踪,它们和那一滴被雨水稀释了几分的鲜红血液一起坠落了。
她看了眼身后,有裹挟着凛冽雨水的风吹起沉重的湿发,老人已经和她只剩几步之遥,她将七霜珠吞了下去,挑衅般回头笑了一声。
老人瞳孔缩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冷冷笑了一声,距离已经只剩下两人的宽度,她曲起膝弯,猛地扑到女孩身上。她年老的骨头咔嚓了几声,顽强地没有断裂。
她小腿的皮肉又重新染上诡异的黑白色,那样僵涩的灰白在树皮一样的皮肉上格外刺眼,女孩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奔跑的间隙喊了一声师尊。
还是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