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取罪证

    就在黑影靠近之际,乔凤取下头上唯一一根盘发用的簪子紧紧攥在手心,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一头素发原是为了装扮利落,现如今簪子撤去青丝如瀑般垂下,倒是失了几分气势,白白便宜了那人。

    可等了许久,仅仅隔着一层帷幔,那人影却忽地停住了。

    乔凤丝毫不敢松懈,脸上的伤痛随着心跳一声一声愈发强烈,乔凤被打的那一边脸已然高高肿起,连带着眼睛都被挤压得看不真切,只得用另外一只眼睛隔着一层帷幔艰难地打量那人影。

    人影身形高大气质不凡,乔凤原以为会是皇上,可细看之下那人影身着玄色衣裳,断然不会是皇上!

    那又究竟会是谁?

    就在她心中不断盘查的时候,那人倏地抬起手,帷幔一点一点被撩开,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乔凤不禁皱眉,怎么会是他?

    “你好像很意外?”那人离她一步距离垂眸打量着她,冰封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你以为会是谁,本王的父皇?”

    那人又走近了一些,乔凤只得被迫仰头,原本就有些看不清的眼睛此时更是模糊,干脆直起上半身跪坐在床榻上,一时之间竟比那人高上一寸。

    “意外,也不意外。不意外是因为不论是你还是你父皇,总归你们都是一路人,于我的生死没有太大差别。意外嘛,你终究不是皇上,没有资格来这种地方,我说的对吗?裴太子。”乔凤一字一顿道。

    话落,裴君九却忽然之间脸色大变,激动的地攥住乔凤的衣领怒吼:“我不是他,我们不一样!”

    直到对上乔凤探究的眼神,裴君九才猛然间松手,恢复如常:“看来你准备充分,一介平凡身躯,来到这种地方却丝毫没有被影响。”

    “不及裴太子准备充分,我不过被关押进来不多时,裴太子便来了,说来也是巧,不知道的,还以为裴太子心怀不轨呢。”乔凤虽受了伤,却依旧耿着脖子不愿放低姿态,字字诛心。

    “你还是这般……!”

    “怎么?”

    “罢了。”裴君九深深看了她一眼,话锋一转:“你说本王没有资格来这种地方,那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从见到裴君九的那一刻乔凤便放松了警惕,此刻见他这模样更是无心应对,只想好好蓄养身子,懒懒回应:“来时我便知,这里是离皇上养心殿不远的一处偏殿,来往必须经过养心殿,想必平时无人敢来打扰,再看这里的装饰,柔粉娇嫩,调情解意是最合适不过,没猜错的话,就是皇上圈养女子的地方吧。”

    乔凤哂笑:“说什么将我关押入狱,不过是借着这个名头,想光明正大夺妻罢了。”

    “你既然都知晓,又如何敢舍身冒险?”

    “裴太子此言差矣,皇上乃一国天子,他若是欲加罪,我一介女子又如何能对抗的了,又何来舍身冒险一说?”

    这下裴君九倒是说不出话了,双眼看着她,眼里有太多情绪闪现,乔凤来不及辨别,下一秒就听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若是愿意,本王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乔凤却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帮我?你是一国太子,如何能帮我?”

    这话是在问,也是在警告,乔凤虽说心中怨恨颇多,但到底对眼前人有几分儿时情谊存在,若是裴君九当真帮了她,一旦被皇上发现,必然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而裴君九也好似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咬牙道:“我不再是以前的九皇子了,我现在是裴太子,即便前头有父皇压着,我也能从容自处,只要你信我,我便能救你出去。”

    闻言乔凤不禁眯眼,往后稍稍退了些,看着眼前依旧俊美的男人,似乎与儿时没有多大差别,但又似乎有很大差别,终究是物是人非。

    “我听不懂裴太子在说什么,况且你我身份悬殊,太子在我面前该自称一句本王才是,其他的,我也受不起,再者,出了任何事情有我夫君护着我,无需他人。”

    说完乔凤不再看他,只背过身子侧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身后人沉默许久,就在乔凤逐渐昏睡之际,才听闻一声轻叹:“将军府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若是寄希望于宋将军,恐怕要辜负你一番等待。”

    说完,裴君九转身离开,下一秒却听闻一声质问:“那人是你吧?”

    裴君九脚步一顿,回身看着已然转过身看着他的女人,喉头上下滚动:“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距离芦苇林一事已经过去许久,且裴太子早已经过沐浴更衣,但我对气味极其敏感,尤其是湖州那一带的芦苇叶总带着几分死人气息,方才裴太子靠近之际,小女子闻得愈发真切。”

    裴君九默许,转身离去。

    门再度关上那一瞬间,乔凤也跟着松了口气,视线转动,触及床榻上裴君九留下的一小盒药膏,神情复杂。

    自那日裴君九离开之后许久都没有人来过,就连皇上都不曾踏足这里,乔凤不知道是不是裴君九暗中使了什么手段,但她既然有人上赶着送,她便只好坐等得利便可,也实在是没有太多精力去管其他的。

    她多次派遣亡灵前往将军府打探消息,自然直到将军府近况,皇上打压得愈发厉害,将军府早已没了往日的光辉,老夫人得知她被捕入狱当天便忧思过度病倒,老将军一面忙着应付上门找茬的人一面对抗皇上分几波派来的杀手,实属心力交瘁。

    宋成虽顺利从通道逃了出去,但被皇上以同党嫌疑罪下令抓捕,现如今下落不明。

    乔凤虽有心却力不足,这些时日她就像被遗忘的傀儡,被丢在这偏殿里,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吃喝,身体过度消耗,派遣亡灵的能力也愈发下降,就连对时间的感知力也下降许多,只有每次殿外官兵交替的时候才能知晓又过了三个时辰。

    即便如此这些日子她没有闲下来,那日虽被抓,但她还是悄悄将养心殿暗室里的一卷卷宗带了出来,反复研究。

    这卷宗看起来并无什么一样,但乔凤心里还是疑惑,若当真只是普通卷宗,皇上又何必大费周章将其关在暗室里,且那暗室里类似的卷宗大有数量,乔凤总觉得,这里面藏着什么契机。

    可无论她用火烧还是水泡都看不出丝毫破绽,就连体内数千亡灵都无一能破解其中奥秘,就在她思索着是不是该改变方向的时候,裴君九再次出现了。

    “我以为你一身傲气,必然看不上我那药膏。”

    裴君九依旧一袭玄色衣裳,打量着她完好无暇的脸,嘴角带了几分笑意。

    “我只是一身傲骨,但不是傻。”乔凤瞧着她手里拿着的食盒,二话不说接过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裴君九就这么看着她吃,挑眉:“这么信任我,不怕我下毒?”

    “早都验过的好么,没毒。”乔凤吃饭的间隙用看傻子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早在裴君九提着食盒出现的那一瞬,体内的小鬼们比她还急,早已钻进食盒验了一遍,她这才敢吃。

    “饭菜确实没毒,不过……”

    “不过什么?”

    乔凤来不及多说,下一秒眼前一阵眩晕,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裴君九看着倒在床榻上的人儿,将方才没有说完的话缓慢吐出:“筷子有毒。”

    贪婪地看了许久,裴君九自知时间紧迫,于是赶忙摸出乔凤藏在枕头下的卷宗,将卷宗塞到食盒里,而后提着食盒疾步离开。

    然而他不知,在他离开之际,倒在床榻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眼底冒出精光。

    ——

    另外一边,裴君九若无其事回到了寝宫,谴退所有人后将食盒里的卷宗掏出,指腹触及卷宗上特有的纹路,裴君九一颗心才逐渐沉下。

    那日乔凤潜入皇上寝宫里的暗室,在那里带走一卷卷宗,外人看到满屋大差不差的卷宗自然不能发现什么,但他却十分清楚,乔凤带走的恰好就是皇上与敌寇暗中勾结的唯一罪证。

    他趁着皇上审问乔凤之际动用力量做了一本一模一样的悄悄放了回去,这才得以抚平皇上怒火,否则皇上要是知道卷宗丢失,不得将乔凤千刀万剐。

    说来他还得感谢乔凤,要不是乔凤这次行动,他也不能如此顺利拿到卷宗。

    事不宜迟,裴君九将卷宗摊开,咋一看卷宗不过是寻常模样,一般人即便是乔凤拿到了,也无法窥看其中奥秘。

    只见裴君九拿过九根红烛一一摆开围绕卷宗点燃,而后盘腿于卷宗正前方,嘴里念念有词,下一秒卷宗里的字符开始盘旋升空,所有字符全数打乱,随后重新拼凑成一段段话,这话正是皇上当年于敌寇暗中勾结的书信往来。

    那时先皇在世,裴老勾结敌寇试图篡位,书信里一字一句都是杀头的罪。

    偏殿里,乔凤看着眼前浮现的画面,那一字一句仅仅是度过去都让她恨得浑身发颤,只想亲自取了奸人的头颅给父皇母皇在天之灵献祭。

    体内亡灵也愈发蠢蠢欲动,彰显着最原始的戾气,乔凤再也忍耐不住,一声令下:【所有亡灵听令!如今我已拿到皇上与抵扣勾结罪证,今日便是咱们大仇得报的最终期限,只求你们与本公主共同进退,手刃仇敌!】

    【悉听公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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