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秦行云的生日转瞬即来，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

    那日黄昏，两人经过学校湖边的长椅。风吹过，婆娑叶声中，白凝倏地停下脚步。

    她拉着秦行云到了梧桐树下，神神秘秘取出了一个丝绒盒子。纵使秋深，枝桠仍旧茂密，秦行云拨开压到头发的那一枝黄叶，略低下头看着白凝。

    如果后者能在这时抬起脸，就会发现那双眼眸中盛满了纵容。

    白凝打开了盒盖，微微抬高了手，显出内里安放的项链。

    湖面折射了最后一缕夕阳，映在白金的细链间，细碎的流光宛若琥珀点缀其上。

    “我一眼就看中了它，觉得很适合你，既简约大方又很日常，随时都可以戴着出去。”

    话里其实还带有白凝自己的小小私心，她就希望秦行云能把这条项链一直戴在身上。

    因为这是她送的。

    “我很喜欢。”

    顷刻，秦行云的声音响了起来，白凝又一次看见了她的笑，这让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不免也雀跃了不少。

    “你能为我带上吗？”

    秦行云又问。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白凝简直求之不得，要不是顾忌形象，头都要点出残影了。

    两人都不矮，但身高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她刚想踮起脚尖，就见秦行云半蹲着俯下身，不仅弥补了那份不同，反倒还低了白凝一头。

    意识到这点，她的心莫名颤了颤，生出种自己在被秦行云仰视的错觉，就如同后者才是那个感情中的下位者。

    双手环过秦行云白皙修长的脖颈，白凝的头几乎都要埋进了她的肩窝，她一边放轻了呼吸，一边小心翼翼地扣上项链的锁环。

    终于收了尾，而后不觉舒了口气，打算抽身。

    下一刻。

    措不及防地，白凝被秦行云紧紧环抱住。

    两人鼻尖的距离比先前还要贴近许多，呼吸交错，声音也要融在了一起。

    还是白凝先发制人，仍由她抱着，扬唇笑道：“今天的生日怎么样，不枉我准备了很久吧？”

    许久，秦行云回道：“嗯。”

    （七）

    经生日一役，白凝自觉与秦行云的友谊已经跨入了崭新的发展阶段。

    当晚。

    她是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展望，含笑入睡的。

    翌日。

    她是伴着羞愧难当的心理，在自我谴责中醒来的。

    听完昨日的梦境，群友好心安慰：

    发小A：“想象力丰富导致的。”

    发小B：“学汉语言的导致的。”

    发小C：“我当初就跟你说，不要选《金瓶梅》当课题，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前两条白凝都能忍，第三条必须辩驳。

    “没到那种程度，”她解释，“只不过是古代背景，然后做了。”

    好小众的语言，众人接连沉默。

    白凝还在回忆。

    红烛拔床，巫山云雨，那人的面容仿佛为雾气所遮，混沌不清。

    但奇怪的是，她能感受到，那就是秦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