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昼的眼里一半微醺一半迷茫,荒诞到竟试图向每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寻求万事万物的答案,她直言不讳地对盛旻析说:“冷灿和纪秦保持着两年半的性/伙伴关系,你是怎么忍的?”
盛旻析一头雾水,黑着一张脸:“你说什么?”
林昼忽然清醒了,意识到自己搞错了记忆,解释着:“哦,不对,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是现在的事。你…不知道。”
盛旻析似懂非懂,低沉的音色带着几分不友好:“那也别乱说。”
“乱说?是冷灿自己说的,他们在一起两年半,每周五见一面,不过夜…”林昼语气里尽是醋意,没办法做到全然不在意。
盛旻析神色平静,看林昼说的不像假话,问她:“你说的,是不是平行时空的事?”
林昼的眼里一下闪过一道欣喜的光亮,诧异地张大嘴巴:“你知道?”
“她说她身体里有两个灵魂…”盛旻析从未怀疑过这句话,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相信这句话。
林昼的双唇一勾,欣喜地笑了,饶有兴趣地想多跟盛旻析聊一聊:“是,你可以理解为平行时空。”
盛旻析:“所以,你也是,两个记忆?”
“是,我们在…那个时空认识,又一起来到这个时空。”林昼尽可能地简化这个复杂的过程。
盛旻析恍然大悟,他猜测:“所以,外公也是吧?”
“对!聪明!”林昼带着邪魅的傲慢,一副期待好戏开场的模样:“所以,你对冷灿并不了解。”
盛旻析轻轻点头:“我是不了解她的过去。但我不在乎。”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林昼觉得盛旻析对冷灿的爱荒诞可笑。
林昼仿佛在无聊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丝调剂品,以此排解着心中的孤独:“我最初认识的冷灿不是这副样子,她眼里只有利益,聪明冷漠,凡事只过脑不走心。”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盛旻析想知道平行世界里发生了什么,又怕知道的太多,毕竟一定意义上,那并非是他们的故事,他没有任何感受和记忆。
彼时林昼常年待在西南,对江城的故事也并不了解,她拨开酒精带来的混乱,认真回忆着:“你是傅氏集团的总裁,她是你的助理。”
“哦。”
“冷灿从不在乎感情,跟纪秦睡两年都没有动过心,但是你出现之后,不对,是平行世界的你出现之后她就变了…”林昼试图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连起来。
盛旻析听着林昼混乱的表述,内心方寸大乱,“她变了?”
林昼盯着酒杯,腰背前倾,一张红色的脸凑过来,深邃的目光极具视觉冲击,她一字一顿地说:“她能为他死!”
盛旻析屏息凝神,内心却兵荒马乱,他对林昼说的一切都深信不疑,因为他见识过冷灿对那个人的感情。
林昼摇着头,哀怨着:“那么酷的人!那么冷漠的人!竟然可以为了一个男人选择牺牲自己,一命换一命…她不是变了,她是疯了。”
盛旻析听不懂,也不听不进去,过去的爱情越伟大,就会显得当前的自己越渺小。
他起身离开,背影落寞,留下林昼一个人意犹未尽地说:“盛总,故事刚开始,怎么就走了?不听了?”
盛旻析走出酒吧,开车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大平层,他联想到冷灿对待纪秦的亲密模样,想到她的心里载着满满的过去的记忆,载着那么伟大的轰轰烈烈的回忆,不禁觉得自己幼稚可笑。
怪不得,她总说他幼稚。
盛旻析第一次在追爱的路上灰心了,那句“她可以为他死!”会时常出现在他的大脑里,令他不断退却。
一连几日他都没回公寓,他需要时间调整好之前上头的状态,索性把全部精力都投到工作上,一头扎进近期投资的一个美食节目的制作中去。
只是在每日早上,他醒来后发消息问她:【今天有不舒服吗?】或者只说:【今天好吗?】
冷灿总是调皮地回答:【今天坏。】
然后两人各忙各的,再在下班后,偶尔发一些消息。
冷灿问他是不是出差了,他没提自己回大平层住了,也没提林昼,只说:【最近工作太忙了。】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五天,冷灿突然意识到是不是盛旻析在躲她?她主动发消息约他周末吃饭。
盛旻析却半天才回复说:【下周吧。下周我请你吃好吃的。】
旻析觉得再过几日自己就可以调整好心态,可以做到不介意她脑海里存放着的那些灿烂的过去,也不会介意她和纪秦的所谓的新型关系。
其实这两天他已经开始想她了,想念会唤醒被工作麻痹的记忆,让他的大脑时常闪现两人相处时的点滴,她的音容笑貌…
冷灿又何尝不是,她竟对安静的公寓感到不适,想念他做的饭,他耍赖的模样,他真挚的目光。
她竟然没有一天不期待盛旻析的出现,可是等着等着,盛旻析没来,盛旻延竟在一天中午打来电话,旻延礼貌客气:“冷小姐晚上方便吗?可否赏个脸与我吃个便饭?”
“没空。”冷灿最讨厌的就是这副油腔滑调,她刚要挂断电话,只听盛旻延语调低沉下来:“傅氏要有一些变动,想跟你聊聊傅氏和旻析的,未来。”
冷灿停住手中的动作:“晚上八点以后。”
“好,我会派人去接你。”盛旻延笑了笑,果然一提旻析,就能把她约出来。
晚上,月光旖旎。冷灿被一辆劳斯莱斯拉到一家网红西餐厅,这家餐厅因鲜花溢满整间屋子出圈,成为女孩们和情侣的打卡圣地。
冷灿走进餐厅时,被头顶的大片的粉玫瑰震撼,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一席白色西装的盛旻延。
冷灿朝盛旻延走过去,他缓缓起身,仪态绅士,免不了周围一些年轻女孩投来爱慕的目光,以及对冷灿严格的审视。
“什么事?说吧。”冷灿没有被浪漫的环境影响,开门见山,想早说完早走。
“我点了一瓶玛歌红亭,我们边喝边聊。”盛旻延说完,手指一挥,服务员走了过来,开酒、醒酒……仪式感拉满。
冷灿看着盛旻延盛装出席,文质彬彬的模样,满脑子里都是那天大家讨论他如何花心的声音,不禁扑哧笑出声来,“盛总,你不会想泡我吧?”
“哈哈!”盛旻延罕见地笑出了声,斜着身子倚着扶手,眼里的善意一层层地堆出来,盯着冷灿的目光绝不单纯,他说:“如果旻析对你不这么上心,我会追你。”
“啊?”冷灿很意外,毕竟自己没少骂他,她说:“那你绝对是图我的能力。需要我帮你拿到傅氏!”
盛旻延晃着酒杯,作为调情高手,他随口散播着暧昧:“我就不能图你别的?”
冷灿把手掌停在两人中间:“别的别说,说正事儿。”她没时间看他如何撩她。
盛旻延:“看来只有旻析的事能让你感兴趣。”
冷灿:“是。”
盛旻延:“我会以个人名义向贵公司捐赠两百万用于帮助低收入女性群体诉讼。”
冷灿知道盛旻延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想必又是来做什么交易吧。她不为所动,面不改色。
“我没别的要求,麻烦你照顾好旻析和我妈。”盛旻延抿了一口红酒,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交代着最严肃的问题。
冷灿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盛旻延说得很轻松:“傅氏可能要发生大变动,作为跑在前面的人先倒下的概率会大一些。”
冷灿不了解盛旻延面对的局势,但猜到傅老爷子的心思,还安慰他:“你们身后有老爷子,不会有事的。”
“是。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主动碰杯,莞尔一笑。
冷灿:“那你不怕我背叛你?”
“我信旻析的眼光,他很少看错人。”他的眼角一弯,目光笃定:“我也相信我的眼光。”
冷灿到底没问出来傅氏要发生什么变动,旻析会面临着什么风险,她问得越多,旻延越是不着调地回答一些有的没的。
冷灿问:“傅氏多久会发生变动?”
盛旻延:“你喜欢旻析吗?”
冷灿:“旻析会受到影响吗?”
盛旻延:“瞧我问的,你不喜欢也不能为他出生入死啊。”
他就是不回答冷灿的问题。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交流着,冷灿没给他好脸色:“怎么?你羡慕啊?”
盛旻延竟点了一下头:“谁不羡慕能得到这样无条件的爱呢。”
“我走了。”冷灿没了耐心,说走就走。
“司机在外面!”盛旻延一动没动,对着冷灿的背影说:“明天我的人会和你对接捐赠款项。”
冷灿又坐着劳斯莱斯回去了,心里七上八下地乱作一团。她透过车窗,看着繁杂的街景,流经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浓郁,终于耐不住,她给盛旻析拨通了电话:“旻析,你在哪儿呢?”
盛旻析在节目制作现场,环境嘈杂,他听不大清电话的声音。
“我在工作。”
“你好吗?傅家人有为难你吗?”冷灿胆战心惊地试探着。
盛旻析小跑着离开工作场地,躲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以为冷灿遇到了什么困难,便忧心忡忡地说:“灿灿,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冷灿看着街景,愣了一下,故意咳嗽两声:“不舒服,好像快死了。”
“你在哪儿?在家吗?”盛旻析心一紧,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不好的画面。
冷灿将车窗关严,调弱气息,放低音色:“在家里躺着呢,太虚了,起不来。”
“哪里痛?”
“全身都痛,没这么难受过,不如死了算了。”
盛旻析吓得脸色发青,原地打转:“灿灿,我离你不远,现在就赶回去,你别急,别急啊。”
“嗯。”冷灿挂断电话,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您快点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