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白月光5

    说干就干,第二日阿离又去了一趟集市,买回两包莱菔和菘菜种子。

    她找到正在干活的魏婶,说了自己的想法。

    “种菜?”魏婶直起身,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她那两包种子,“庄子后面是有两亩田,但从没耕种过,只怕……”

    她和魏叔自小就在陆府做下人,只知道伺候人,对种田耕地却是一窍不通,到了庄子上后,花销和衣食供应也是不缺,那几亩田本就是摆设,一直荒废着。

    阿离眼睛亮了亮:“那正好,我在庄子上养病,每日白吃白住实在过意不去,若能在这两亩地上种些东西,也能卖些银钱,权当交租金了。”

    说罢,她便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可来到魏婶说的那两亩地前,阿离最初的雄心已经散了大半。

    这两亩地里面长满了枯黄的杂草,走几步还能被不知哪里冒出的石头绊倒,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完全是一穷二白。

    阿离摸了摸隐隐作痛的手臂,站在田埂上犯了难:她只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种过些东西,如今这个情况,这么大的土地要怎么从头开始种?

    蹲在田埂上吹了半个时辰冷风,头都吹晕了,阿离还是没什么头绪。

    蹲到腿麻,她撑着膝盖站起来,闷声往回走。

    魏叔见她回来了,连忙招呼她:“阿离姑娘,吃饭了。”

    阿离将种田的事抛到脑后,应声:“来了。”

    庄子里是魏婶负责烧饭,烧好后先送去正厅,待陆景明用完后,她和魏叔再吃。

    阿离来了后,便是他们三人一同吃饭。

    魏婶将筷子递给她:“那两块地看得怎么样了?”

    阿离接过来,趴在桌上恹恹的:“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

    “你们俩在说什么?”魏叔好奇地看过来。

    魏婶三言两语说了上午的事,魏叔乐呵呵地笑起来:“原来是这样,阿离姑娘真是勤劳,只是还得注意身上的伤,别累着了。”

    “我晓得的,多谢魏叔。”阿离答应下来,埋头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饱了再想后事。

    她吃得香,魏婶看着心里欢喜:“从前单我和老头子两人吃饭,人老了吃饭没味儿,吃得也少,阿离来了,连饭瞧着也香了。”

    魏婶先吃好,将方才魏叔收进来的食盒打开,见里面的菜只动了一点,皱眉:“公子又只吃了这么一点?”

    魏叔看过去:“这几日都这样,不知是怎么了。”

    “只怕得请郎中来瞧瞧,若是身子有恙,也好早早用药。”魏婶收起食盒,担忧道。

    魏叔摇摇头:“早与公子说了,公子只说无事。”

    阿离一边吃饭,一边安静地听他们说话。

    魏婶回身收拾厨房里的杂物,魏叔也挽起袖子去帮她,两人低低地说起话来。

    “公子近日面色不好,怕不是因为老爷。”

    “老爷怎么了?”魏婶侧头看他。

    “你不记得了?自入冬以来,老爷便再没来看望过公子,难怪公子时常心情郁结。”魏叔想起前日公子命他寄回陆府的信,摸着厚厚一沓,心里更确信了几分。

    魏婶叹息一声:“公子也实在可怜。”

    魏叔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别人家的公子都是爹爹娘亲陪着长大,公子身边只有我们两个老东西。”

    阿离本还想继续听下去,只是头晕得厉害,吃好饭后便回房睡了,连晚饭都没再出来。

    魏婶心里发愁,这一个两个怎么都不吃饭了。

    *

    果不其然,夜里阿离就发起了高热。

    她浑身乏力地躺在床上,有些后悔白日里在风里待那么久了。

    屋里没有点灯,阿离口渴得厉害,却只摸到桌上的空茶壶。

    四周静悄悄的,孤寂悄然爬上心头,她想到了留在潘府的娘,想要扑进娘的怀抱无所顾忌地撒娇,说她现在很不舒服。

    娘肯定会用微凉的手摸摸她的额头,她仰起头,好似真的触到了娘的手。

    自己匆匆出嫁,娘是最伤心的,她是逃出来了,可娘呢?

    寒气肆虐的夜晚,她却满头满身的汗。

    阿离的眸子闪动几瞬,慢吞吞穿上厚重的外袍,撑着去厨房找水。

    魏叔和魏婶都睡了,阿离也不想麻烦他们,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厨房走去,可走了许久,也不见厨房的门,阿离纳闷不已,又转了几圈,还是没看见那扇熟悉的门。

    烧得滚烫的面庞被寒风一吹,阿离霎时清醒了几分,她眼前没有门,只有一扇木轩窗,熟悉得很。

    万籁俱寂,低沉的夜空下一颗星子也没有,目之所及唯有眼前这扇窗亮着灯。

    阿离往前走几步,拉开了那扇窗。

    陆景明刚洗漱过,平日高高束起的长发此刻垂在身后,肩上披着一件衣裳,神情仍是那般冷寂,只是看过去更显单薄。

    烛光映照着他瓷白的侧脸,风姿俊逸,恍若画中人,不染纤尘。

    阿离的动作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他放下手中的书,侧首看来。

    “竟不知姑娘还有夜窥男子的雅兴。”

    阿离本就一团浆糊的脑子更糊涂了,她的视线飘到了书桌上,看见了她想找的茶壶。

    “那个,我好渴,想喝。”

    陆景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宋夫子送他的那套翠玉笔洗。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重新捧起书:“姑娘玩笑开够了便请回。”

    阿离见他不答应自己,急得身上越发滚烫不适,她实在走不动了,只能拍了拍窗沿:“我想喝,你行行好,好不好?”

    阿离只觉得自己被几只大火炉烤着,手脚发软,逃也逃不掉。

    陆景明却充耳不闻,眼中越发不耐。

    这女子最会撒谎了,不仅谎话连篇,还冒用旁人的身份和名字,足见品行低劣。

    她若愿意演,就继续演下去。

    “我真的——”

    阿离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可话还没说完,窗前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陆景明长眉轻蹙,不知她又在耍什么把戏。

    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她的身影,陆景明这才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

    下一刻,他打开门,将高热昏倒的阿离扛进了屋里。

    炭盆移到她跟前,陆景明挑了挑炭火,让火烧得更旺些。

    阿离一身的寒气很快被驱散,口中也越发干涩,她闭着眼喃喃道:“水……我要喝水……”

    陆景明随手提来一壶茶,放到满脸通红的她眼前:“喝吧。”

    见阿离没反应,他又把茶壶往前推了推。

    阿离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这句话,勉强睁开眼,连倒茶的力气也无,双手捧着茶壶大口喝起来。

    一壶凉透的茶水入肚,阿离终于活了过来,冷热交替,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浸湿额头,鬓边的黑发都贴在雪白的面颊上。

    见她缓过来了,陆景明慢条斯理地坐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姑娘今夜又是演的哪出?”

    “没、没演……”阿离还是热得厉害,红扑扑的脸贴在冰凉的茶壶上,“我吹风着凉了。”

    陆景明想起方才抱她时,手下不寻常的温度:“既着凉了,不好好在屋里待着,跑到我这儿来,是想要做什么?”

    “水,我想要喝水……”阿离喉咙如灼烧一般,她摇摇已经空了的茶壶,欲哭无泪。

    见陆景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厚重御寒的衣裳一件件被解开,露出里面贴身的中衣,可还是热,阿离的眼神乱飘,看到了脚边烧得正旺的炭盆,终于找到了让她这般热的罪魁祸首。

    她蹬掉鞋子,歪歪扭扭地往榻上爬去。

    陆景明还在想明日让魏叔再请个郎中来,免得这女子烧糊涂了变个傻子,那就更惹人厌了。

    再抬眼,只觉自己被一记重锤击中,“自荐枕席”四个大字扑面而来,砸得他措手不及。

    阿离正爬着,离炭火远了点,却被一股大力扯着手臂拖下了榻,旧伤叠加新伤,本该是痛的,可高热让阿离全身的反应都迟钝了。

    她无力反抗,只能看见陆景明沉得能滴水的侧脸。

    她糊涂什么?!糊涂的是自己!

    陆景明气得脸色铁青,眼中罕见地带着怒意,一手钳制着她,立时要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丢出房间。

    可手刚搭上门框,他又停住了脚步。

    这女子方才还哼哼唧唧说了一两句胡话,怎么现下一点声音都没了。

    陆景明感觉不对,将阿离随意放下,面带嫌恶地给她翻了个身:“醒醒。”

    阿离紧闭双眼,似乎已经不省人事,呼出来的气息更是烫得吓人。

    陆景明愣了一下,连忙打开门,可外面一片漆黑,魏叔他们早就歇下了。

    他忽然想起陆府送来的物品里有治病的丸药,正要去取,双腿不知何时被人死死抱住,他一时不察,摔得眼前一黑。

    寒风灌入,阿离被冻得一激灵,下意识抱住离她最近的东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生怕被赶出去。

    陆景明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好容易挣脱她的桎梏,气喘吁吁地站起身,半昏半醒的阿离听到动静,又朝他爬来,吓得他连连后退。

    又摔了一跤。

    后脑勺撞得生疼,陆景明自暴自弃似地仰面躺在地上,胸膛起伏不定。

    他从没这般狼狈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斜了不远处趴着的阿离一眼,恨恨地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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