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瘦子！你醒一醒！别睡！”
胖子低声下气地求姜缜：“救救他，救救他！我和他认识快十年了，他命不好，他那个父亲喝完酒就打他爸和她妈，他是没钱交学费才来和我混的，你们是好人，你们救救他，我给你们当牛做马！”
姜缜把手搭在瘦子脖子上，瘦子睁着毫无生气的眼睛，皮肤是冰凉的。
姜缜试图用异能催动瘦子停止跳动的心脏，蓝色的异能不停流入血流不止的血洞，但无济于事。
姜缜不肯放弃，不停用异能去织补血洞，但当她近乎乏力时，瘦子的身上出现大小不一的斑块。
“姜小姐，放弃吧，这都有尸斑了……”
姜缜淡淡道：“尽力了。”
胖子一怔，哭喊戛然而已，起身将瘦子的尸身带走了。
临走前跟姜缜说：“嗯，还是谢谢你，救了我。我本名叫张鸣，外号胖子，你救了我一命这事儿我记在心里，你知道我的住址，楼上502，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走了。”
……
“一共10枚金币，你们说给姜小姐四枚，你们两个一人三枚？”
于蒙不解地又问了一遍：“你们确定吗？”
方释淮拿走三个，随手扔给赵东康，淡淡地笑：“当然，姜小姐做得比较多理应获得更多的酬劳。”
于蒙想不通这十个金币若落到几个旁人身上，不还得抢个头破血流，怎么山金寻回的这俩人还愿意吃亏？难不成这俩人对这位姑娘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意图？
他们是在立人设？以谋划更多的利益？
“好吧，这是你们的事，你们分配。”
姜缜接过钱恍惚了一下，四枚金币到手沉甸甸的，意味着她和李广两个人两年都不需要为吃食发愁，一下得到这么多钱，算是近几年来最幸运的事情了，姜缜把金币放到上衣内侧口袋收好。
“姜小姐，合作愉快，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一起。”
方释淮的手悬在空中。
在姜缜的视角里，这位山金寻回的方释淮未免太过……主动了，从主动寻求合作到分钱时退让，看似十分完美，谦谦君子，但他与她实则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古怪，实在古怪。
姜缜轻轻碰了一下对面的手，晃了晃。
完成了一个礼貌的回应。
方释淮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下，姜缜脚下一歪。
赵东康主动邀请送姜缜回家，被姜缜拒绝了：“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赵东康尴尬得一震：“你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家的住址吧？咳，我们也不是坏人。”
“和这个没关系，我不习惯别人送我回家，我也没车，今天坐车，明天还要自己走回家的，不如从一开始就走路，走得也快一点。”
赵东康唏嘘一声：“你这也太……”
方释淮降下车窗：“再见。”
……
车辆开在破败荒芜的马路上，没有红绿灯，没有警示牌，也没有第二辆车。
随处可见折断裸露的钢筋，他们扭曲成怪异的模样，还有断裂倒塌的墙垣，原本应该繁华热闹的建筑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天空中有鸟掠过。
加油站没人也没油，但有几瓶廉价的玻璃水。
方释淮清理完车窗后，往桌上扔了几个银币。
回去的路上。
“离那个叫姜缜远一点。”
赵东康疑道：“怎么了？”
“她生出了辅助异能。”
赵东康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你说她一个初级异能者生出了辅助异能？！”
方释淮目光放在前面的道路上：“对，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危险感知’，这种异能能提前十秒钟感知危险，所以今天她能救下那个张鸣。”
赵东康对方释淮的话深信不疑。
“原来是这样啊！”赵东康反应也快，“但不对啊，她怎么没救下瘦子？难道是什么类似于游戏里每释放一个技能就需要休息几秒钟，才能再次释放？”
“我也不知道。但万事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不管她来不来基地，在没完全了解她的过去和想法时，离她远一点。”
“哦，行。方哥，咱中午外面吃咋样？基地老胡那个手艺我都吃腻了，我想吃大闸蟹、披萨、火锅。”
“吃屁。”
……
“山金寻回？没听说过，等一下我打给电话问问。”
李广翻出老花镜，找到基本不开机的手机，眯着眼拨通了个号码，姜缜坐在厨房低头剥虾吃，听着李广电话那头说什么——山金寻回，嗯嗯，是吗？哦，这样啊，这是正规公司吗？哦，这样吗？怎么会这样呢？
半个小时后，李广电话终于打完了。
“怎么样？”姜缜心里也跟悬了个钉子。
“我这朋友也是听别人提起过这山金寻回，你还记得末世后最大的那个药企造假案吗？和风医疗，实验数据造假，他们的药根本就没用，但现在监管机构形同虚设，重点是他们造的药是治疗白血病的药。”
“先是一个医生失踪了，警察把林海市翻过来也找不到失踪者的位置，走投无路找的就是这个山金寻回，后来山金寻回的人找到了失踪者，你猜是谁绑架的？”
“病人家属，而且你猜病人家属发现了什么？这造假的药企老板正是病人医生的父亲。”
“山金寻回查出了这一切，但奇怪的是，最后报道出来时候，并没有提及到山金寻回的名字。”
姜缜思索：“怕树大招风吧？这年头，出头容易死。”
李广顿了顿问：“你决定好要去了吗？”
姜缜点点头：“去呗，这年头，没钱更容易死。”
“那你被里面的人欺负怎么办？”
山金里面的人可都是异能者。
姜缜轻飘飘地说：“那就和他干呗，干死为止。”
“老头。”
“时代不同了。”
“不是和平年代了。”
李广又问：“那我怎么办？”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老头一个人孤单不说，也没收入，也不可能找到工作。
“我管你怎么办。”
老头听闻暴跳如雷：“你不管我谁管我？”
“我都不住在这儿了我还管你？”
“什么叫你不住这儿了我还管你？我一个老头哪儿来的收入？”
姜缜奇怪：“你爱哪儿来哪儿来，我有什么关系。”
老头眼睛贼尖：“你那兜里是不是有钱？你不得给我点。”
当初姜缜高中毕业后，来租李广的房子，李广每个月要姜缜八百，还让姜缜给洗衣做饭，时不时还拿家具损伤为由，讹姜缜点钱，提这个手电筒趴在地板上找划痕，一个划痕200块，姜缜懒得和他纠缠都给了。
姜缜放下筷子，拿出了那四枚金币，四枚金币沉甸甸的，老头眼睛都直了，恨不得钻进去。
“你得给我点……”
“都给你了。”
姜缜话都没说完，老头贪婪地把金币揣入怀中，也没问姜缜这钱哪儿来的，干不干净。
老头见钱眼看，拿了钱态度好多了：“那你注意安全。”
下午，姜缜美美地睡了一觉后出发，按照纸条上的诡谲的地址，在和平区叫什么山金五金店入口。
手机地图最后一次更新在三年前，地图上没有这个山金五金店，姜缜只能打听式询问，询问各种路人，等找到时已经是下午了。
姜缜站在五金店的牌子闪烁着五彩灯光的牌子下，灯光流转诡谲，店铺大门紧闭，铁门外还有一层铁网，铁网上灰尘积压，角落里有个狗洞。
姜缜按照纸条上给的号码拨通电话，接电话的是赵东康。
“我让淮哥去接你，马上来。”
电话那头，姜缜听到赵东康怒喊淮哥，挂了电话她百无聊赖地踢地上的石子儿，一下又一下，等了半天，终于听到有人出来了。
方释淮穿了件蓝色的衬衫短袖，下面是宽松发白的牛仔裤，头发干净清爽，那棵抽条的白杨树，手里还夹着双筷子。
“来了？”
“嗯来了。”
“这么早吃晚饭？”
方释淮拉起店门外的铁网：“嗯，午饭吃得早。”
“怎么，怕被卖了？”
姜缜回答：“是，这开头让我想起来了普法节目，少女遇到黑心店家，哪知背后竟然是一个贩卖人口团伙。”
“你还挺幽默，但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晚了，一般从你进店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安排好人手盯着你了，你跑不了了。”
姜缜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那完了，嘎我腰子时能不能给我多上点麻药？”
方释淮脚下一顿：“你认真的吗？”
“逗你玩。”
顺着蓝色灯带的指引，二人进入一个逼塞狭小的地道，地道每个几米矗有一个蓝色火源，火源凭空而立，没有灯芯没有原料，应该是某位异能者的杰作。也就是这些火源，让整个地洞变得温暖。火源映在墙上是一个骷髅的图案，地道本没有风，但姜缜来了就有了风，骷髅影摇晃起来，嘴巴一张一合。
方释淮带着姜缜一会左转一会右转，最后停在了个死胡同。
面前是一道土墙。
方释淮闭上眼睛将手虚虚置于土墙之上，本平平无奇的土墙竟然慢悠悠地像是海浪一样波动汹涌起来，没过一会儿，它们便听话地流向汇入四周，一道无比厚重的铁门出现在姜缜的眼前。
门打开，姜缜绝对没有想过现在还能有这样一个地下世界，不由得看呆了。
彩色的霓虹灯、干净整洁的道路、各式各样的店铺、奇形怪状的机器人，还有各种追逐打闹的孩子，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标志着异能者身份的纹身，甚至还有茶叶铺子。
“我们先去住宿区看一看。”
姜缜眼神落到茶叶铺子开始就没移开过，一步三回头，可谓是望眼欲穿、垂涎欲滴、唇齿发麻，内心的呐喊振聋发聩。她的铺子！她的茶叶！
“等一下！”
姜缜说完便冲了过去，也不知道和店铺老板说了什么，二人竟然开怀大笑起来，姜缜搓搓手，小心翼翼地夹了几根茶叶，放在鼻尖闻得如痴如醉，老板从后面出来，献宝似的端出来个罐子，姜缜见到罐子里的东西一蹦三尺高，轻轻捏住一根放在鼻边闻一闻，自诩冷静美艳的女人差点没站稳！
方释淮想姜缜既然喜欢茶叶，怎么也会买点，毕竟昨天可是得了四个金币，小小茶叶不在话下。但奇怪的是姜缜最后竟然依依不舍地放下手里的宝贝，以蜗牛散步的速度垂着头走了？
“怎么不买点？你不是有钱？”
“没了。”
“怎么没了？”
“昨天交房租了。”
“……”
方释淮：“那没办法了。”
“借我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