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借多少钱?”
“十个银币?”
“你连十个银币都没有?”
方释淮震惊于姜缜的贫穷,而姜缜震惊于茶叶的醇香。
“快,老板说今天有活动周年店庆,一年就一回!打五折,不买就没有了!”
都说女人凡是看到限定版的包时都会失去理智,男人看到某某球星同款鞋时也会失去理智,那对于一个口袋空空却茶瘾犯了的姜缜来说,最难克制的便是打折,还是一年只有一回的那种,不得不说,这卖茶的茶贩子真是会拿捏人心,深谙其道。
方释淮想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面对喜欢的东西时都是这样吧,少有地将理智抛到脑后,又或许理智还在,装作不在而已。
“姜缜,实话跟你说吧,这家店开了还没一年。”
开了还没一年半?
嗯?
“嗯嗯,诶?开了还没一年?他骗我?”
方释淮想——你知道就好。
姜缜歪着头问,替茶贩辩解:“可能是茶叶生意不好做,这里有卖点心的、卖吃的的,生意应该都还不错,但嫌少有人买茶叶,末世后什么最好卖,甜食、枪支,一个护心一个护身。”
姜缜感叹道:“那茶叶店老板好可怜啊,这么好的东西都没人买。”
方释淮一头黑线:“不是还有你。”
“但你到底借不借?”
他想告诉姜缜这茶叶一年四季都打折。
不过算了,她乐意就行。
买了茶叶的姜缜将茶叶包收好,二人继续往前走,远远地就听到了几声怪叫,还有几个怪人扭打在一起。
一个鱼人、一个牛头人、还有一个半人羊,三个人扭成一团,打得密不可分,但奇怪的是,周围人都在笑。
“他们在打架?”
方释淮:“不是,她在卖艺。”
果然,一首伴奏的曲子结束后,鱼人、牛头人还有半人羊以及地上的血迹和被拳头砸出来的坑洞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姑娘,一身白裙子,好不温柔大方,她微笑着端着一个铜钵子接看客的打赏。
姜缜问身边同样在看的一女子:“美女,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女子回她:“你是新来的吧?吓到了吧?她叫墨蓝,辅助异能是分身术,那三个都是她的分身,分身是没有痛觉的,所以不是真的打架。”
女人解释完又说:“唉,这回压错了,输大了。”
“压什么?”
女人指了指人群右侧立着的一个桌子,桌子上竟堆了个小山似的银币,那个叫墨蓝的女人正将钱币分给压赢了的看客们。
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兴奋舞蹈,有人捶胸顿足。
“不是有三个分身嘛,你可以压其中一个分身赢,押中了有钱拿,压输了就赔钱,你看那个哭的男人,他压错了输得裤衩子都没了,话说这里的管理者也不管一管,怎么能任其赌博?”
“既然是成年人了,难道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管理者怎么还能耳提明面地将这些人赶走呢?”
女人不认识眼前的年轻男人,但却觉得他的话却也算是言之有理,存在是因为有需求,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有娱乐的需求,才会汇生出这样的娱乐活动。
这时,众人骚乱起来,输干净了的男人竟想耍赖,他想夺回自己的钱!在他看来,开设赌局的不过是一个年轻女人,一个女人的摊子怎么不能掀,况且他还是中级异能者,至于对方是什么级别的他才不管呢!
摊子掀了,银币噼里啪啦落了满地,甚至有看客开始起哄,里面不乏上一局的输家。
“这女人的赌局有问题!这钱不能给她!”
“没错!不然我怎么会总输!”
“我就说不能和女人打交道,他们根本不守规矩!”
但是他错了,白色衣裙的女人墨蓝哪里是善茬,她虽然没回怼半分,却在须臾之间,三个怒气冲冲的兽人齐齐出现。
“废话少说!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
头脸附着鳞片的鱼人嘴里钻出悬浮水球,牛头人站在那里,肌肉紧绷如同虬结的树根,半人羊的眼睛里藏着狡邪手举利斧。
“诶!大家别光看!咱开一把呗,咱就赌一赌这到底是男人赢还是女人赢!”
人群中有声音说:“这不公平!一对三,明显是三的那边赢啊!”
“对啊,肯定是三的那边赢啊!”
“那就压摊主那边,我出一百个银币!”
“我也跟!”
姜缜心中划过一个疑问,这赌局的结果不是很明显吗?根本就不会有人压老赌棍那边赢啊!
许是双方差距真的是太悬殊,压老赌棍那边赢的人微乎其微!老赌棍的脸黑如锅底!
这已经不是输和赢的问题了!而是面子啊,丢人啊!我的背后有成千上万,而你的背后却空无一人!
老赌棍气得眉毛倒竖!不行,这面子往哪儿搁!
“赌我赢的人,我赢了再给一块金币!”
可哪有人会犯这种蠢,他根本就不会赢啊!更不要说得到金币了!
许是在场的帮手也想帮老赌棍找回点脸面,于是把箱子用一片布蒙住,在赌局结束之前。
“你好,我要下注。”
“把银币放在里面就好,结束后会自动结算的。”
姜缜回到原来的位置。
“你压了谁?”方释淮问。
姜缜笑着让他看好戏。
“我马上就要成为富婆了。”
激动激动!
方释淮闪过一丝念头:“这么自信?”
“就是这么自信。”
“封箱!”
鱼人率先发动水球攻击,姜缜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解说,浑身像烈火燃烧一样激动。听他们说这水球可不是一般的水球,一旦被沾到人的身体上,就会顺着皮肤攀附到脸上直到将整个头部包裹其中,不会用异能呼吸的人如果无法使水球脱离,便会窒息而亡,死状惨烈。
紧随其后的牛头人,牛头人力大无穷,可开山劈石,速度上差一点,但力量达到这种程度,也是极为难以对付的。
半人羊,竖着的瞳孔像一条狭长孔洞,满脸白色毛发,卷曲的犄角像把锋利匕首,手上拖着半人高的斧头,斧头的刃部犹如冰刃般冷冽,若新发于硎。
对比墨蓝这边的坚甲利兵,老赌棍那边形单影只,有看客猜测墨蓝兵不刃血即可获胜。
老赌棍穷兵黩武,率先攻击鱼人,鱼人走位灵活,虽手无寸铁,却用水球将老赌棍逼得连连后退,老赌棍寻找时机发动异能用风作武器,唰地一声将水球劈成两半,一把无形之箭如梭击向鱼人,鱼人一甩尾,铛地一声震了回去。
“哈哈哈,他根本就不是鱼人的对手!”
“不行就别打了!”
“认输吧!”
老赌棍面颊火红,发动第二轮攻击,发动风刀直击牛头人面门,牛头人一声怒吼吼出阵阵声波,风刀瞬间被撕成碎片。
“这牛头人的力量也太恐怖了!”
“这把必赢。”
连老赌棍也怀疑起自己来:“这……怎么赢。”
第三波,半人羊拖动冰斧劈头而来,这一下让在场的观众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半人羊的使了全力,这下斩杀若真落到赌棍身上,赌棍怕不是非死即残!
就在这关键时刻,老赌棍心一横,趁人羊不备攻击其大腿内侧,以风作削骨刀将人羊身上彻彻底底剜下一大块肉,一个利落测滚翻翻到人羊的背部,等人羊反应过来时,尸首分离。
“好!”
“太精彩了!”
“不可能!人羊怎么会输!放水,人羊放水了!”
最后一个人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叫好声之中,老赌棍见状信心大增。
“你不是很牛吗?一个畜生而已,今天就让你知道谁厉害!”
在一众看客的叫好声中,老赌棍发动‘守护’异能,以自身身体轮廓为边界形成守护能量罩,在躲避鱼人水球攻击的同时凭空而成长枪式武器,鱼人甩尾翻腾半空中,老赌棍紧随其后,鱼人鱼尾陡然变大,下一秒狠狠甩向老赌棍,老赌棍翻身一跃,长枪脱手狠狠插进了鱼人的腮中。
鱼人败。
此刻风向倒转,赌徒纷纷将矛头对准墨蓝,指责墨蓝放水,而墨兰放没放水只有她自己知道,旁人没法给她定罪,一时间墨兰成了众矢之的。
“不是还有一个吗?你们着什么急,平日里也不少赌,这点耐心都没有?”
墨蓝如此自信,压她赢的赌徒好歹放心了一些,而且想一想墨兰放水好像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墨蓝对杀红了眼的老赌棍说:“再来。”
最后一个牛头人可谓是难打,以前也是压牛头人赢的人多,牛头人除了有那么一两次输给过半人羊,但那次没人压半人羊赢,所以就算是赢了的赌徒也没有得到任何额外的筹码。
对比两侧的实力、外形,牛头人是不可战胜的,绝对实力。
姜缜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那位墨兰不放水的话。
牛头人挪动一步,地动山摇,老赌棍身形一晃,牛头人乐了,继续挪步。
老赌棍到最后战斗站不稳了,牛头人哈哈大笑。
牛头人没有急着对老赌棍做什么,反而是以重力优势让老赌棍站不起来。
“哈哈哈哈。”
牛头人将老赌棍的头踩在脚下。
忽然,牛头人面部扭曲,青筋四起,眼球暴突,看客也发现了不对劲儿。
嘭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是牛头人。
血肉模糊的骨头、烂肉炸开,眼球滚落到周围人的脚下,牛头人的犄角插到墙壁里。
就这样,牛头人变成一堆碎尸。
“怎么可能?!牛头人怎么会输?”
“不可能!”
余惊未定的老赌棍还不忘怼回去:“我不能赢?我赢就是有问题?!”
那人质疑:“那你说说你怎么赢的!”
老赌棍说:“我的辅助异能是触碰到我的人会爆炸,不知道了吧?你敢惹我我也把你变成尸块!”
没戏了,人群渐渐散去,因为知道压老赌棍赢的人少,即使是墨蓝赢,这边的也赢不了多少。
“你好,我来拿我的金币。”
那个叫墨蓝的女人抬眸:“你压了老赌棍赢?”
姜缜勾唇:“没错。”
墨蓝一愕,这时收姜缜钱的那个人确认姜缜确实压的老赌棍赢。
“她压了多少钱?”
“十个银币。”
“那赢了多少钱?”
小伙计数了数:“1587个银币。”
墨蓝把钱给姜缜时,动作有些许僵硬,大概她也没想到,还会有人压老赌棍赢。
姜缜接过钱币后说了一声谢谢就走了。
“不用谢,你应得的。”
姜缜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