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网吧!”
“在网上找到他的位置了?”于叶不禁问道:“在哪里?”
“准确吗,我们要不然——”吴力接着说道,但还没有说完就被危浩南打断了。
“不是!”危浩南有些着急,抱着怀中的取样袋在原地来回转圈,想说的话说不出来一样。
“你先别着急。”于叶试着让危浩南先冷静下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安陆与聂闻坐在床边,紧紧挨着,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缓缓对危浩南说道:
“对啊,大家现在不急着去做什么。”
危浩南深吸了两口气,将取样袋放到了桌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才平复了心情,缓缓地开口说道:
“人就在网吧,是网吧老板。”
这次轮到大家着急又不冷静了,众人乱成了一锅粥,七嘴八舌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这消息保真吗?”吴力皱着眉头不太相信:“是不是网吧老板看到你在查什么了,然后糊弄你玩呢?”
危浩南又喝了口水,这才摇了摇头:“不是,他告诉我了很多信息,都能对得上。”
“因为他是本地人,所以将知道的一些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你了?”
还是不太能随便相信人的吴力猜测道,这故事太像天上无缘无故掉馅饼了,又是在今天这么个高兴的日子,如果放在以前,希望渺茫的时候,为了那么点可能性,吴力还可能会出去找到人问问情况。
但今天刚发现了冰虫,这么件好事已经几乎用尽了他用来表示高兴的细胞,他就没了这个心力。
危浩南还是摇了摇头,皱着一张脸想了想,还是对这种可能性表示了否定:“本地人也不会多么了解南山集团吧?”
“他告诉了你很多关于南山集团的事情?”安陆不禁问道。
聂闻向他提议道:“可以先说说这部分,然后咱们再去找老板问问情况也不迟。”
危浩南点了点头,然后一五一十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家。
一如往常地在网络上寻找那少得可怜的信息,另一方面朋友那边也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危浩南没有主动去问,他还是想着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就到哪一步,等到实在走不动路的时候再去打电话询问也不迟。
但正准备着呢,电脑忽然发生了问题,贴吧怎么都登录不上去了,虽然也能照常看其他的帖子,但没了一些记录对危浩南来说是件坏事。
于是他就请感觉快要昏死在电脑后的老板帮忙,老板喝了酒,一开始晕乎乎的,只是让他换了一台电脑。
但危浩南尝试了其他电脑也是不行,老板这才从后面走了出来,坐到他那台电脑上用右手操控键鼠。
没有用左手,危浩南这才注意到老板的左手袖管下空空如也,但因为穿得比较厚,他一直都没有发现。
老板输入了账号名称,登录了自己的贴吧账号。
账号名称是“诚信待人”,当这四个字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的时候,危浩南心跳得越来越快。
但他转念又想,也许只是重名而已,重名的网友多了去了,见到了也不算稀奇,直到他看到老板登录自己的贴吧之后的主页——
网名为“诚信待人”的主页下面赫然放着几个写满了“南山雪顶惨案”的帖子。
他愣在了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将目光缓缓移向了这位网吧老板——还是那样一副生死都无所谓的样子,衣服上在他移动鼠标的时候偶尔散发出一些不算好闻的味道,夹杂着酒精与霉菌的味道。
乍一看和街边流浪汉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衣服上没有多少补丁罢了,但的确是实实在在的酒鬼一个。
“这不是没什么问题吗?”网吧老板不禁问道。
危浩南还沉浸在思绪当中,只是回应:“那再试一下我的呢?密码在桌上。”
网吧老板就继续摆弄电脑去了。
与危浩南想象当中的角色不太一样,他本来以为这个发帖人更接近于一位愤世嫉俗的中年人形象,会在酒局上谈天论地,显摆自己的高见,因为在乎面子所以会更加注重表面功夫一些。
叮铃两声,手机的来电铃声打断了危浩南的思绪,是他所拜托的朋友打的电话。
危浩南看了看网吧老板,他正忙着登录危浩南的账号,于是危浩南出去接电话了。
“找到了!”刚刚接下电话,就是一阵兴奋的通知,电话对面的朋友声音清晰无比:“他的位置在南山附近。”
听到“南山”两个字,危浩南更是愣在原地了,有些不真实感,茫然地问道:“怎么找到的?”
“他登录自己的账号了!”
估计是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朋友继续解释道:
“如果一直不登录的话,想找到位置就太难了,我前几天一直在忙这个,本来想有点线索再告诉你的,没想到今天查着查着,他自己就登录了,位置就好找得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哇”了一声,回应道:
“你敢相信吗,他刚刚就在我身边。”
对面的朋友有点懵:“什么?”
“我在南山一个网吧里面,亲眼看着我们要找的人登录了这个账号,我现在还是不敢相信。”
对面的朋友倒仗义又激动得很:“找了这么多天,你快别跟我聊了,快去问你想问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危浩南连忙道谢后挂了电话,又进去了网吧。
网吧老板已经坐回了他那堆垃圾前,又抱起酒瓶喝了起来,感受到面前站了人,头也没抬地说道:
“我也登不上,你先用我的账号凑合吧,等什么时候我有空了再去修一修......”
说着这位酒吧老板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了,危浩南见到他这副样子,忽然拍了下前台的接待桌,高点的位置还算干净,只是有些灰尘,他拍的就是这个位置。
低一点的桌子上垃圾如山,有几瓶易拉罐因为颤动从桌子上滚下去了。
他又连忙道歉:“抱歉哈,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激动。”
网吧老板的眼皮抬也没抬,任由那易拉罐去了,也没有回应什么,看起来不太想理人的样子。
危浩南还没有组织好语言,真见到人还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比较合适,并且面对的又恰好是个酒鬼。
他双手紧攥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有犹豫很久,最后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您是南山雪顶惨案的亲历者?”
网吧老板显然没有听清,大声嚷了一句:“什么?”
于是危浩南又加大了音量,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我说,您是当年南山雪顶惨案的亲历者吗?”
网吧老板这才掀起眼皮看了危浩南一眼,那眼神没什么情绪,只是轻飘飘地一瞥,完全没有将这个人当一回儿事的那种眼神。
“不是。”
斩钉截铁的回答,网吧老板又喝了一口酒,在椅子上翻了个身,不太想继续理会危浩南的样子。
但危浩南显然没有放弃:“那为什么你的贴吧上发了那几个帖子,又那么强烈地抨击南山集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看不惯南山集团不行?”
“你为什么会看不惯南山集团呢?”
网吧老板酒瓶子从一堆垃圾中挤出了一点位置,哐地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你愿意上网就上,愿意看你的贴吧就看,别问这么多有的没的,不愿意就滚蛋。”
话语间网吧老板已经开始赶人,危浩南急忙道明自己的来意:
“老板我没恶意,我上网就是为了找‘诚信待人’这个发帖人的,今天这么突然地意识到你就是他,这才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网吧老板翻了翻眼皮,将酒瓶收回了怀里,语气平和了许多:“你找我?”
“对!”危浩南的回答坚定,他又补充道:“我们是从南山大学附属医院来的一支小队,专门来调查与南山集团相关的事情,尤其是——”
“冰虫。”
危浩南并不觉得面前的这位网吧老板会了解冰虫相关的事物,但他还是真诚地将自己的来意都剖析明白清楚,试图以心换心。
“我们了解到有这么一个帖子,上面坚定地认为零四年在雪顶发生的学生坠崖意外不是意外,是南山集团作怪——”
“说重点。”网吧老板显然有点不耐烦,好像已经很难消化忽然袭来的太多语言。
“我们不愿意放弃任何一条线索,所以我们试图找到这条帖子的发帖人,了解一下有关于南山集团的情况。”
这个时候的网吧老板感觉清醒了几分,话语间好像重新捡起了逻辑:“你们就不怕有人乱发着玩?”
危浩南仍旧十分真诚:“就像之前说的,不放弃任何一条线索嘛,既然接了这个任务,我也想着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
网吧老板将酒瓶放在了桌上,伸出了右手:“蒋明诚。”
危浩南有些惊讶,但还是忙不迭地握手:“危浩南。”
后面的交谈就显得自然而然了,蒋明诚还是笑着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人记得这个帖子,我还以为早就被屏蔽了呢。”
危浩南有些好奇:“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可是南山集团,撤条帖子不是容易事?”
他点了点头,静静地等待着蒋明诚接下来的话。
“该从哪里讲起呢。”
“不然就从最开始接触南山集团开始?”
蒋明诚自顾自地思忖着,看起来并不需要建议的样子,他的声音都随着记忆逐渐飘向远方。
七年前,蒋明诚是某家开采队的工作人员,听说有大集□□发了一个项目,完成之后的酬劳不菲,队员们都上赶着往前冲,蒋明诚自然冲在第一个。
他的技术在整个队伍当中都称得上数一数二,所以被选中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合同的流程相较于曾经接手的项目都要麻烦上许多,但人人都知道,这毕竟是大项目,人家这样才保险。
最后还签了一份保密协议,蒋明诚签得不带一丝犹豫,仍旧是上面的理由,毕竟是大项目,多注意一点总归没有坏事。
然后他们就被带到了雪顶,这个地方其实不是他们经常工作的地方,一般来说,他们这些队员大多数都是在陆地上采些矿石,但既然已经签了合同,自然也没有走的道理。
与他们一同来的不止有一个公司的人,蒋明诚大致扫了一眼,基本上都是南山市比较顶尖开采公司的成员们,看来这个集团真不是一般地有钱。
直到负责人见到他们,蒋明诚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是为了南山集团工作。
也是,整个南山市除了南山集团有这个势力,还有哪个集团能与之抗衡呢。
台上的负责人年纪看起来算不上大,但说话行事都十分老成,那人先在台上做了自我介绍,蒋明诚一开始没听进去,后来才知道那人叫做梅和泽,是南山集团的“二把手”。
他是这么听说人的,晚上宿舍聊八卦的时候有人说南山集团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几乎由这位“二把手”出面,蒋明诚问了句:“那不就是什么——董事长了吗?”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了这么个称呼,他又问道:“又怎么会是二把手?”
有人回他:“这你就不懂了,你见过那一关的幕后boss出场这么早的?”
他觉得现实不是游戏,但也有理,不过拿钱办事而已,其他的蒋明诚也管不了,只能管好自己。
当时梅和泽已经向他们交代过,他们目前的工作就是从雪顶上开采冰块,然后再运下来。
前几天的日子都过得大差不差,早晨大家一起登山,然后傍晚下山,他当时负责的任务是在山顶开采冰块,算不上苦也算不上太累,冷倒也算不上多冷,活动起来就热乎开了。
后面几天的日子也大差不差,只不过蒋明诚的任务换了,成了上山下山运冰块的一队,这个活计也算不上累,只是要更费心一些,路况算不上太好。
集团好像有在雪顶驻扎的打算,但目前设备什么的还在建造,还没有投入使用。
直到有一天经受不住忽冷忽热的摧折,开采队当中已经有许多人感冒生病了,全体都有,但这种任务哪有休假什么的,一天的工作一天的钱,感冒又算得了什么,能干一天是一天。
蒋明诚中招的时间比较晚,那个时候身边的队员们感冒已经很严重了,走一步都要喘上三口气,无论是开采效率还是运输效率都大大降低。
停在山脚下等着冰块的转接人员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说生病,但生病又算不上什么理由。
于是被催了,每天达不成特定份额是要扣工资的,扣得自然是他们的工资,转接人员说上边开采怎么样他可管不着,但你们送来的又慢又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陪你们浪费。
话说得很明白了,大家也只能顾得住自己。
不是没有找雪顶上的开采队员聊过,但效率低下他们却这样说:
“我们也没办法,实在不行就让你们团队来采吧。”
上边说不通,这边也讲不通,没人想被扣工资,蒋明诚与队友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看着周围白茫茫一片,起了歪心思。
如果动了这条正路上面的冰块实在是太过明显,因为这里的坡度实在算不上陡峭,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绕到了背阴面,在南雪峰与南山雪顶中间的那块位置,这里成了他们开采冰块的绝佳位置。
反正都是冰块,又有什么不同呢?
除了运输从雪顶上开采下来的冰块之外,他们中途还可以从半山腰再运一次,这样才勉强赶得上正常份量。
蒋明诚之前听队里的八卦,说南山集团之所以开采冰块是为了研发某类矿泉水。
既然都会化成水,又有谁会发现不同呢?
他抱着这样的信心与大家一起偷偷在半山腰采冰。
但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发现了,队友们话语一致对外,蒋明诚担责,只有他被开除了队伍。
这件事大家并没有一起商量,哦,也许一起商量了,只是他不在这个“大家”的范畴内。
虽然工作没满一个月,但集团最后还是给他了一个月的完整工资。
本来这段工作经历在这里结束就可以了,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我又没工作那么多天,不是吗?”
蒋明诚对危浩南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所以离开之后蒋明诚又回去了,他要将多余的钱退回去。
当时负责人在雪顶,蒋明诚就一步一个脚印地爬了上去,直到见到了南山集团的负责人——梅和泽。
但他们并没能说上话,那人在与周围的人谈笑风生,不远处是采冰机轰鸣,也许是真的没听见吧,所以蒋明诚走近了几步,但分明还有好远的距离,结果梅和泽的保镖就将他推开了。
“我只是想还钱!”
蒋明诚的声音大了许多,对面的危浩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但很快,他的情绪就平复了下来,缓缓地说道:
“机器从我身上压了过去,这条胳膊就废了。”
他伸出了自己的左臂,空荡荡的,只有一条袖子,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晃。
那些人只是冷冷地瞥过来了一眼,继续说着他们那些毫不相关的话,夹杂着不时飘过来的一两句笑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好像都没有听到他的惨叫、看到他的鲜血如波涛股股涌出一般。
像是一场酒后佐料,桌上的饭菜下肚,没人在意喝的是谁的血,吃的是谁的肉。
“我永远忘不了他的眼神。”
轻飘飘地、高高在上地睥睨众生,让他感觉自己好像雪顶上永远不会爬上来的蝼蚁,黑色一点脏污扎眼又刺耳。
“我只是来还钱。”
蒋明诚最后下了定论:
“我可没做错什么。”
危浩南试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声抱歉:“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伤心事。”
“算了。”蒋明诚摆了摆手,又换上了刚刚见到的一副颓废样子:“都过去了。”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南山集团了吧。”
危浩南迟钝地点了点头,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那两年前的帖子又是怎么回事?”
“集团又大批量招工人了。”
“为什么?”
“继续工作呗。”
“还是采冰?”
“不,这次是‘塑冰’。”
蒋明诚看危浩南迷惑的眼神,自然而然地解答道:“你肯定疑惑为什么我一个残废也能回去吧?”
没等危浩南来得及反应,蒋明诚紧接着就说道:“虽然断了一条胳膊,但当时我还能工作,所以也就去了。”
因为之前工作比较优秀,虽然经受过这一遭之后受了许多影响,但后来蒋明诚还是找到了工作,没办法,不挣钱又如何在这个社会当中活下去呢?
塑冰要求的体力相较于采冰要少些,只是要不断向雪面上灌水,水是从山下一点点运到各个塑冰的地方的。
等到零四年再去的时候,蒋明诚发现雪顶上已经修建好了机器,甚至他们连南雪峰都没放过,也修建了大批量的机器直通南雪峰。
因为有了各类机器的帮助,工作量也少些,整体比较轻松。
蒋明诚猜想南山集团应该不知道他曾经在雪顶工作过,负责人也换了,换成了一名姓姚的。但他仍然抱着负责人与他又有什么关系的心态,他工作,他拿钱,这事情就这么简单。
然后意外就发生了,某天白天机器出了故障,大家难得放假一天,都下山去了逛街找亲友去了,基地内就剩下了蒋明诚一个,他没什么亲友好找,也不爱逛街。
在基地内闲逛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负责人与一位年轻人在雪顶边争吵不休,然后将这位年轻人推下了悬崖。
他当场自然是没有站出来的,只是后来得知这件事被判定为了意外,那年轻人还是一名学生,南山大学的,还没有毕业,未来还很长。
“然后就有这个帖子了。”蒋明诚缓缓说道。
“至于你说的‘冰虫’,我不是很了解。”
“没关系。”
蒋明诚将话说得明白,危浩南也了解到了很多,虽然暂时没有与冰虫更多的相关信息,但总归走出了一步。
“那位姚姓负责人,名叫姚启文没错吧?”危浩南想到了一个问题,只是想要确定一下答案。
“当时只说了他的姓,他的名字我的确不知道。”蒋明诚如实回答道:“后来这位负责人没多久就走了,估计集团将事瞒下去之后,就让人卷铺盖走人了吧。”
“这件事也是后来听人说的,那时候我早就离开雪顶了。”
信息量已然很多。
危浩南向他道谢之后,正欲离开,却被拦住,蒋明诚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当时‘塑冰’那段时间,有人身体出了问题。”
来的时候就在合同上将这件事情写得明明白白,如果在工作现场遇到了什么非机器等造成的工伤,比如偷食异物等造成的中毒现象,集团概不负责。
蒋明诚当时这个条款并没有看明白,心想着怎么会偷食异物呢,虽然怀揣着疑惑,但还是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没办法,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到了现场之后才听说,原来这几年南山集团一直都在忙着塑冰,他们说也许是前几年采冰采的太多的缘故,所以这时候又开始塑冰了。
但奇怪就奇怪在,投水的地方不止在永冻区,那些分明没办法结冰的地方还投什么水呢?
还有就是冰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不可再生能源,需要这么大批量的人数与这么长的时间来塑冰吗?
最后就是这个“异物”,塑冰之后的冰块可以称作异物吗?在蒋明诚印象当中,的确记得是那人吃了塑冰之后的冰块,身体才开始剧烈疼痛,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
危浩南起了兴趣:“吃了冰块之后身体出了问题?”
他听起来像是喝了南山泉之后那些患者的反应,但危浩南也不确定,只好再次问道:“南山集团告诉你们塑冰用的水是什么东西了吗?”
蒋明诚不明所以:“他们说就是普通的水啊,当时谁会在意那是什么水呢?”
“但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那水不对。”蒋明诚坚定道:“不然也太奇怪了。”
“那水是从什么地方运来的?”
“山下,但山下什么位置不确定。”
“并且不止这一个人,据说之前也有人出现了这种症状,不确实是不是吃了冰块,但后来都被定性成心脏衰竭了。”
蛮奇怪的事情,因为其离奇性才被大家传来传去,蒋明诚也就听了两耳朵的。
“但是我也不确定,没证据的事情,我也不乱说了。”
危浩南摇头道:“很有用的信息!”
说着说着危浩南又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在七年前,你有没有在雪顶见到过两年前的雪顶负责人?”
毕竟录音带所记录的是七年前的内容,危浩南听了许多遍,虽然事实上略微有些偏差,估计是视角带来的不同,整体内容是大差不差的。
估计录音带中所说的“采用的冰块非原规定区域冰块”的队员,大概就是蒋明诚这类人。
而记录这卷录音带的就是梅和泽与姚启文两人,照理说姚启文在七年前就已经待在雪顶了,并且承担了一定的职务,不然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解释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向导会负责记录任务进度这样的工作。
“我记不清了,当时待得时间太多,人没怎么认——”
“全”字还没吐出口,蒋明诚一拍脑袋说道:“当时站在雪顶与梅和泽一起的那人就是他。 ”
线索就对上号了。
七年前早就隶属于南山集团,两年前担当了雪顶的负责人。
而冰虫——
“一切交给我们去调查就好了!”
向蒋明诚告别之后,约定好了如果有问题一定会来找他,然后危浩南就一路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