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城西乱葬岗弥漫着腐臭味,枯骨间开着诡异的曼陀罗花。我踩着泥泞前行,忽然听见熟悉的咳嗽声。拨开杂草,只见徐子期被锁在镇魂柱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插着三根镇魂钉。

    "师姐!"他想挣扎,却牵动伤口咳出鲜血。我冲过去要拔钉子,却被突然出现的结界弹开。慕灵修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着镇魂钉的钥匙:"想救他?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握紧拳头:"你到底想干什么!"他逼近一步,我看见他眼底布满血丝:"诛仙台上,你为何要替魔尊挡下致命一击?"这个问题如惊雷炸响,往事突然涌入脑海——三年前,魔尊为救我,用真身挡住了镇魔剑。

    "这不关你的事!"我别过脸。慕灵修却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父亲!"他声音发颤,我这才惊觉,他掌心的魔纹正在疯狂跳动。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黑雾从地底涌出,凝聚成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那人手中握着半块河图残卷,冷冷道:"玄夜,还不动手?"慕灵修浑身一震,眼中闪过挣扎,却还是将钥匙狠狠掷向我:"带着他,滚!"

    我接住钥匙的瞬间,结界轰然碎裂。刚拔出第一根镇魂钉,青铜面具人突然甩出一道锁链,直取徐子期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慕灵修横身挡在我们面前,锁链穿透他的左肩,鲜血溅在我的脸上。

    "快走!"他咬牙转身,黑剑出鞘刺向面具人。我顾不上多想,背起徐子期就跑。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夹杂着慕灵修压抑的闷哼。跑出乱葬岗时,正撞见青鸾带着镇魔司的人赶来。

    "先救他!"我将徐子期交给青鸾,转身要回去帮忙。却被她一把拉住:"你疯了?那是魔界的人!"我甩开她的手,只觉得心口发疼:"他在为我挡着!"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漫天魔气中,隐约可见慕灵修被锁链贯穿胸膛的身影。

    镇魔司众人迅速结阵,我却不顾一切地冲进魔气。当我赶到时,只看到满地鲜血和半截断裂的黑剑。青铜面具人已经消失,慕灵修倒在血泊中,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小圣女......还真是......愚蠢......"

    我跪坐在他身旁,想要止血,却发现他伤口处不断涌出黑色魔息。他抬手想要触碰我的脸,却在半途无力垂下:"原来......情劫......真的......"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青鸾带人赶来时,我正抱着慕灵修往回走。她看着我满身血污,眼神复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是魔界太子!"我没有回答,只是抱紧怀中的人。他的体温正在流逝,心跳也越来越微弱。

    回到临时据点,医仙谷的谷主叶清瑶正在为徐子期诊治。看到我抱着慕灵修进来,她皱起眉头:"魔界的人?我救不了。"我拔出青云剑抵在她喉间:"救他,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叶清瑶脸色一白,却还是开始施针。她一边运功,一边摇头:"他心脉尽断,就算救活,也会经脉尽废。"我看着慕灵修苍白的脸,想起他为我挡下锁链的模样,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只要他活着就好。"

    深夜,徐子期终于转醒。看到我守在慕灵修床边,他挣扎着要起身:"师姐,你怎么......"我按住他:"好好养伤。"他看着昏迷的慕灵修,欲言又止:"那天在乱葬岗,我听到他们说......河图残卷集齐之时,就是诛仙台封印松动之日。"

    我心中一震。诛仙台封印若破,魔尊的残魂必将重现。而慕灵修,他明知道青铜面具人要解开封印,却还是选择保护我们。窗外突然下起暴雨,雨滴打在窗棂上,仿佛是他未尽的话语。

    就在这时,慕灵修突然呓语起来。我凑近去听,却听见他反复说着:"别去诛仙台......危险......"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抓着,我下意识握住。他立刻紧紧攥住,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叶清瑶看着我们,叹了口气:"他心魔已生,若不解开,就算醒来也是废人。"我望着慕灵修痛苦的神情,想起他问我为何救魔尊时的眼神。或许从三年前诛仙台那刻起,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纠缠不清。这场因河图残卷而起的纷争,又会将我们推向怎样的深渊?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阿桃带着个陌生的老者闯进来,老者拄着龙头拐杖,眼神浑浊却透着威严:"听说有人中了噬魂咒?"他看向慕灵修,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竟然是魔界太子......有趣,有趣。"阿桃急忙介绍:"这是天机阁的阁主,或许他有办法救慕公子。"

    我看着阁主走向慕灵修,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与我敌对又数次相救的人,这个让我心绪大乱的魔界太子,他的命运,还有我的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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