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的天字房弥漫着沉水香，案上摆着两盏青瓷茶盏，茶水还冒着热气。我握着剑柄推开门，却见慕灵修斜倚在美人榻上，指间把玩着徐子期的玉佩。

    "迟到了半柱香。"他漫不经心地将玉佩抛起接住，"看来小圣女对师弟的性命，也不是那么在意。"我强压下怒火，余光瞥见屏风后闪过黑影——至少有三个暗卫藏在暗处。

    "说吧，你的条件。"我在他对面坐下，茶盏中的倒影微微晃动。慕灵修突然倾身靠近，我闻到他身上多了陌生的脂粉味。"听闻青云门有本《问心剑诀》，练到大成可斩断三千痴缠。"他指尖划过我手背，"用它换徐子期如何？"

    我猛地抽回手，茶盏中的水溅出："你明知那是本残卷！"他轻笑出声，眼中却毫无笑意："残卷也好，全本也罢，我要的不过是......"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射进三支淬毒的弩箭。

    慕灵修揽住我的腰旋身避开，弩箭钉入木柱发出"笃笃"声响。我趁机挣脱他的怀抱，剑指已抵住他咽喉："这就是你的诚意？"他却不闪不避，伸手握住剑锋，鲜血顺着剑刃滴落："比起某些人，我的诚意可大多了。"

    房门突然被撞开，青鸾带着镇魔司众人闯了进来。为首的冷面将军举起镇魂令："玄夜，你涉嫌屠杀临安城三十六口，束手就擒吧！"慕灵修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语气轻蔑："证据呢？"

    青鸾甩出一卷血书，上面画着与说书人掌心相同的火纹："这是在受害者家中找到的，还有这个！"她扯开怀中包袱，里面竟是件沾满血迹的黑衣，胸口处绣着魔界特有的曼珠沙华。

    我看着那熟悉的绣纹，想起三年前魔宫中，慕灵修赠我的披风上，也有同样的花纹。慕灵修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栽赃陷害的手段，镇魔司倒是越来越高明了。"

    打斗一触即发之际，阿桃突然冲了进来，怀中抱着个昏迷的小女孩——正是昨日差点被抓走的孩子。"她醒了！"阿桃气喘吁吁，"她说、说杀人的不是玄夜公子，是个戴面具的......"

    话未说完，小女孩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变成诡异的血红色。她发出刺耳的尖笑，从口中吐出无数黑色甲虫。众人纷纷挥剑驱赶，我却注意到慕灵修悄悄在地上画了个魔阵。

    "小心！"我拽着阿桃躲开突然炸裂的地板。下方地窖中，整齐排列着数十具尸体，每个死者眉心都刻着神秘的符文。青鸾脸色惨白："这是......血祭大阵！"

    慕灵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说过，有人比我更心急。"他站在破碎的天花板上，月光勾勒出他妖异的轮廓，"洛年，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明日辰时，城西乱葬岗。"说完，他纵身跃入夜空，只留下满地狼藉。

    回到小院，我反复摩挲着从地窖捡到的铜铃。铃身刻着细小的梵文，翻译过来竟是"忘忧"二字。青鸾突然出现，神色凝重："方才审讯黑衣人，他们招认血祭大阵是为了复活......"她顿了顿，"为了复活诛仙台上陨落的魔尊。"

    我手中的铜铃"当啷"落地。诛仙台那场战役，我亲眼看着魔尊灰飞烟灭。可若他真的没死......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我望着漆黑的夜空，想起慕灵修临走时的眼神——那里面有我从未见过的恐惧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