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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试炼

    晨光刺破营帐的纱幔,苏棠握着木剑的手掌已经沁出薄汗。校场上,玄甲军将士们列成整齐的方阵,金属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与她粗布短打的装束形成鲜明对比。萧景琰立在将台之上,玄色披风被晨风扬起,眼底却满是藏不住的担忧。

    "今日起,你与新兵一同训练。"他的声音裹挟着晨雾,传遍整个校场,"但记住——"话音未落,苏棠已经跨步出列,木剑重重杵在青砖地上:"王爷,我不需要特殊关照。"

    将士们发出低低的骚动。苏棠抬眼望去,人群中几道探究的目光刺得她后背发紧。昨日林若璃安插的眼线在军中散布的风言风语还在耳畔回响:"村姑也想当王妃?""连剑都握不稳还想上战场"......她握紧剑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萧景琰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时披风扫过她的发梢:"随你。"可当她转身走向新兵队伍时,分明听见身后传来铠甲轻响——他正不动声色地调整站位,将视线牢牢锁在她身上。

    第一场比试是格挡训练。苏棠的对手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手中铁剑足有她的木剑三倍重。"得罪了!"那人话音未落,剑风已带着破空声劈来。苏棠侧身翻滚,草屑沾在发间,却在起身时想起萧景琰教的要领,木剑斜挑,堪堪架住对方攻势。

    "就这点能耐?"汉子冷笑,手腕翻转,剑势突然变招。苏棠瞳孔骤缩,仓促间举剑去挡,虎口被震得发麻。铁剑擦着她耳畔划过,削断几缕青丝。她踉跄后退时,余光瞥见将台上的萧景琰猛地攥紧扶手,指节泛白如霜。

    "再来!"苏棠抹去嘴角血迹,重新摆好架势。老村长教她的猎兽技巧、萧景琰传授的剑招在脑海中交织,当对方再次进攻时,她突然矮身滑步,木剑直取对方下盘。汉子猝不及防,轰然倒地。

    校场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苏棠喘着粗气抬头,正对上萧景琰眼底的笑意。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未来的王妃!"

    然而,真正的危机在午后悄然降临。自由对练时,几个士兵突然将苏棠围在中央。为首的人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寒光毕露:"听说王妃在青禾村只会洗衣做饭?不如让兄弟们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战场!"

    剑影如毒蛇般袭来,苏棠险之又险地避开。她这才发现,这些人招招狠辣,分明是想取她性命。后背突然撞上木桩,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身影如鹰隼般掠过众人头顶——萧景琰的长枪重重砸在地上,激起的碎石飞溅在她脚边。

    "动我的人,找死!"他的声音冷得能冻结血液,长枪横扫,瞬间将几个士兵掀翻在地。苏棠望着他铠甲下隐约渗出的绷带血迹,突然想起昨夜他忍着伤口疼痛,手把手教她握剑的模样。

    "阿琰!"她抓住他颤抖的手腕,"我能行。"在将士们震惊的目光中,她捡起木剑,剑尖直指还未起身的士兵:"继续。"晨光落在她坚定的眉眼上,恍惚间,萧景琰仿佛又看到青禾村那个敢用竹扫帚赶狼的少女。

    空气骤然凝固,萧景琰握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却在触及苏棠倔强的目光时微微颤抖。他退后半步,铠甲相撞发出清响,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沙哑:"我在你身后。"

    围攻的士兵交换了个阴鸷的眼神,为首者突然暴喝着挥剑劈来。苏棠矮身躲过,木剑借势横扫,却被对方用剑背狠狠磕开。金属与木头碰撞的巨响中,她踉跄着撞进萧景琰怀里,后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听见他强压着的急促心跳。

    "别慌。"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淡淡的药香,"还记得我教你的步法?"话音未落,苏棠已经借力旋身,木剑划出半道弧光。这是萧景琰昨夜在营帐里反复演示的破招之法,此刻她将所有紧张化作凌厉的攻势,剑锋直指敌人手腕。

    "叮!"铁剑坠地的声响惊飞了校场边的麻雀。那士兵难以置信地望着渗血的虎口,而苏棠的木剑正抵在他咽喉三寸处。周围的将士们发出惊呼,连萧景琰都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教过她这个招式,但没想到她能在实战中用得如此利落。

    "还有谁?"苏棠的声音清脆如铃,带着青禾村山风般的飒爽。她转头看向萧景琰,发间散落的碎发沾着汗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望着她,眼底翻涌着骄傲与心疼,抬手想要为她擦去汗渍,却在触及将士们的目光时顿住,只低声道:"小心暗器。"

    话音刚落,破空声骤起!苏棠本能地后仰,一枚淬毒的袖箭擦着她的喉结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木桩。人群中传来骚动,萧景琰的长枪已经脱手而出,精准地刺入暗处偷袭者的肩胛。那黑衣人闷哼着跌出,正是林若璃安插的眼线。

    "把他押下去!"萧景琰冷着脸下令,大步走到苏棠身边。他再也顾不上旁人目光,直接用披风擦去她额角的血迹,"受伤了没?"

    "我没事。"苏棠举起完好无损的手,又晃了晃木剑,"就是这剑该换换了。"她的调侃让萧景琰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他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熟悉的动作让苏棠心头一暖。

    "来人!"萧景琰突然转身,声音响彻校场,"取本王珍藏的玄铁短剑!"当侍卫捧着剑匣上前时,他亲手打开,取出那把刻着"棠"字的短剑。剑身泛着幽蓝的光,剑柄缠着柔软的红绸,正是他暗中命铁匠打造的定情之物。

    "从今日起,这把剑护你平安。"他将剑柄轻轻放入苏棠掌心,十指交握时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我的姑娘,本就该手握星辰,光芒万丈。"

    校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玄甲军将士们齐刷刷单膝跪地。苏棠握着短剑,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凉意,却被萧景琰掌心的温度灼得眼眶发热。远处的朝阳攀上旗杆,将两人交叠的身影镀上金边,而她知道,这场试炼不仅让她赢得了将士们的尊重,更让她离那个与他并肩的誓言,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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