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暴君来得真快,肖正祥说话间,裴恕就已经踏进了内间。
薛夷光慌张的将春宫画册藏到枕头底下。
她故作镇定的转身,对着迎面而来的裴恕行礼,立即夹住嗓子,嗓音轻柔甜美:“妾身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薛夷光心里吐槽:忍不了了,我真是好一个死夹子。
过分甜软的嗓音令裴恕抿住唇,他目光下垂,薛夷光的情状彻底映入眼帘。
都说烛光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这柔和暖黄的光线,朦胧的笼罩在薛夷光身上,将她白皙如瓷的肌肤增添了一层美妙柔光,那肌肤显得越发轻软细腻,如同软玉娇花一般。
她穿着浅粉色纱质寝衣,雪白柔腻的肌肤在轻纱中若隐若现,像是枝头粉白柔腻,含露凝香的桃花,格外引人采撷。
裴恕从她若隐若现的皮肤上移开,发现她肌骨分外匀称,婀娜娇美的身段在烛火静静的噼啪声中,染上了不可言说的暧昧。
纵然裴恕不好美色,但也难免被这样娇艳欲滴,欲说还休的美貌晃了一下神。
他淡淡移开视线,大步走到罗汉床上坐下,才对薛夷光温和一笑:“无需多礼,爱妃坐吧。”
薛夷光抬眼,见到他温和的笑容,又被他一句清淡的爱妃叫得头皮发麻。
这人真的神经,真怕他笑着笑着就忽然暴起杀人了。
她只好小步走到罗汉床的另一边坐下,嗓音低柔:“妾身多谢陛下。”
裴恕没有应答,他微垂下眼帘,烛火在他挺直的鼻梁间留下了长睫的阴影,显得他五官立体深邃,仪范清冷,丰神俊秀。
薛夷光说完这一句,寝殿内便陷入死寂。
她压抑着紧张,心跳有点快。
遭了,她完全不知道和这暴君说什么。说错话,她怕戳中暴君厌恶的点被他嘎了,不说话,她也怕暴君觉得自己态度敷衍而嘎了她,哎真的太难了!
在这样的寂静种,裴恕只觉得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好似捉迷藏般,一会儿轻柔的贴近自己,一会儿又离得远远的,引得他不觉加深了呼吸。
裴恕眼神一转,看向罗汉床上的紫檀螺钿小几上。
那儿放着个做工极其小巧,模样却格外精致的博山炉。炉上细细的香雾袅袅上升,带来一种清爽微甜的感觉,这味道同薛夷光身上的香味仿佛。
这应该是她惯用的淡香。
明明这香气闻起来清淡而不浓烈,还有种淡淡清甜的感觉,在这一日比一日热的天气里,能缓解人心里的烦躁,让人感到舒适。
可裴恕却觉得,这若有若无香气混了一旁薛夷光的气息,以及她压抑的急促的呼吸,瞬间就变了味道。
这气味、呼吸,好似一张轻柔细密的网,将自己包裹在了其中,令他心底有些怪异的刺挠。
他瞥向薛夷光,见她低垂着白皙柔嫩的小脸,嫩如粉樱的唇,显得很是娇美。
裴恕心里不悦,这薛夷光,该不是故意在这儿给他装纯稚天真,结果转头让人在这香里加了东西吧?否则,这气味怎么会如此无孔不入,让人心神动摇呢?
他抬眼看向肖正祥,嗓音平静中有些凉意,让人不觉心里发寒:“这香气朕闻着很不适应,你且换了龙涎香来。”
薛夷光感觉脖子凉凉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这个香挺好闻的呀,不知道这裴恕是什么怪毛病,挑三拣四的。
肖正祥不慌不忙,立即接口道:“陛下惯用的东西,老奴一向都让人准备着呢!老奴现在立即让人换上。”
几乎是他话音一落,早有准备好的小太监以轻巧快速的姿态,飞速将博山炉里的香替换了。
不一会儿,龙涎香里稍重的琥珀香味,混合着众多层次丰富的香气,随着轻烟弥漫。这香味不仅不刺鼻,反而格外温润柔妙,不一会儿就将薛夷光惯用的香气徐徐吞噬殆尽。
薛夷光抬眼向裴恕看去,只见他眉眼柔和的一些,好似是心情好了,她心里也放松了点。
但更难的还在下边儿,薛夷光在红螺眼神里的期待和催促下,她笑得有点勉强:“陛下,如今天色晚了,您可要安置了?”
“看不出,爱妃竟然这般心急?”
裴恕目光凝在薛夷光脸上,她面上虽然带笑,好似很是期待害羞。可这过于清澈水润的眼睛,以及不自觉轻颤的长睫,却对侍寝透露出了明显的惧怕与抗拒。
裴恕露出兴味的淡笑,心里的恶意翻腾起来。
他从不是什么好人,既不随意透露自己的喜好,但也从未隐瞒过自己对他人的恶意趣味。
他爱看人陷入纠结为难,痛苦惧怕的场面。
他更爱看那些不顺眼的人从充满希望的美好前景,忽然陷落到满是绝望的场景下的表现。若是这一场戏剧性的盛宴,是由自己主导控制,编排设计的,那就更有趣味了!
当人陷入到充满情绪,充满人性的挣扎与充满绝望痛苦的场景中,连弱小无畏的挣扎都是令他愉悦的。
薛夷光不愿侍寝,那这无聊的夜晚就有些令人愉悦了。
裴恕起身,俯视薛夷光,一双深邃的眼瞳好像含了深情,显得格外动人。
薛夷光看呆了片刻。
裴恕低柔的嗓音里含了清淡的慵懒倦意,显得格外好听:“既然天色晚了,那爱妃就与朕安置吧。”
薛夷光呆坐在原地,惊讶得忘记夹住声音:“啊?真的侍寝?”
裴恕轻笑,笑得让薛夷光脊背发麻。
他清贵雅致的容貌因这一笑,倒是显得越发温和含情,如同话本里高门小姐最爱的如玉檀郎,世家多情公子:“爱妃不是说侍寝吗?正好朕也累了,合该同你休憩了。”
肖正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也不敢置信的将这句话在心里转了转,回过味来后,连忙带着殿中的所有人退下。
转眼间,寝殿内就只剩薛夷光和裴恕两人。
44444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顿时发出激动的尖叫:啊啊啊!任务进度条要上涨好多了,宿主快上啊,你千万不要放过这个裴恕!
薛夷光立即在心里反驳:系统你别信他的鬼话,这一定是假的。谁不了解谁呀,他搁着给我装呢。你别忘了,裴恕是不行的,说不定一会儿我和他盖被子纯聊天呢!
裴恕走向床榻,薛夷光看着他颀长玉立的背影,她想到他苦行僧一样禁欲的毛病,觉得那什么侍寝,纯粹是他故意说的。
她猜测他肯定是为了堵住朝中希望他成婚纳妃,绵延子嗣的臣子,做出假睡的事来。
裴恕走到床边,转身看向薛夷光,眼神深情含笑,嗓音低缓:“爱妃为何还不来?须知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薛夷光露出尴尬为难的笑容,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走到裴恕面前。
裴恕身高极高,怕有一米八以上,薛夷光只能仰头看他。
两个貌合神离,心怀鬼胎的人双目交汇之间,好似天地都静了一瞬,不得不说,他们从容貌气质、氛围感来说,确实很绝。
44444忍不住叫嚣:嗑到了嗑到了~
好家伙,不要什么都嗑啊?系统嗑起来就没管过她的死活,薛夷光听了,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她眨眨眼睛,鼻尖嗅着裴恕的气息,被他眼神看得控制不住的结巴:“陛,陛下,需要妾身给您更衣吗?”
裴恕不喜与他人触碰,他目光扫过薛夷光柔若无骨,白皙娇嫩的双手,感觉好似新雪堆成,玉梨初绽,无比洁净。
他心里竟不是很抗拒,反而升起一股淡淡的,想要蹂躏的欲.望来。
他很快克制的移开视线,将目光放到枕头下,颇感兴趣的转移话题:“更衣之前,朕倒是好奇,爱妃方才慌慌张张的藏了什么在枕头底下。”
薛夷光脑海中想到那本内容过分丰富,笔触格外细节,场景变化多样,红螺翠羽毛赞不绝口的《天下春宫图大全》,她简直一秒红温。
完蛋了,完蛋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裴恕原小说里是个重欲又禁欲的,他应该很厌恶这种画册,万一看到了内容,他恼羞成怒,岂不是要她好看。
眼见裴恕要掀开枕头,薛夷光脑子一热,竟三步并作两步走,飞快地摁住了他的手:“陛下,枕头下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妾身还是侍候您入眠吧?”
那阵若有若无,清甜的淡香夹杂着薛夷光的气息扑面而来,裴恕手上忽然搭上一抹微凉温软的触感。
细腻如玉的肌肤紧贴着手背的皮肤。
那处皮肤发麻中,带了过分刺激的电流和烧灼感,迅速的蔓延到手臂、脊背。
酥麻刺激感很是强烈,裴恕控制不住的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身体轻微战栗起来。
他原本含笑的眼神,一瞬间显得格外深邃沉重。
视线扫过眼前薛夷光纱裙下若隐若现的细柳腰肢,香酥雪腻,他立即移开眼去,要尽力克制却又见她那双格外无措,含泪盈盈的眼。
裴恕喉结滑动了一下,心里恶意翻滚,控制不住的想要狠狠的欺负她。
只要想到她痛苦的,欢畅的,控制不住的,求饶的,沉沦的眼泪因为自己流得越多,连她的情绪都将由自己完全掌控,他呼吸越发急促起来,狭长的眼尾处染上病态的潮红。
薛夷光莫名感觉气氛变得危险起来,想到裴恕厌恶别人接触的毛病,她吓得半死,立即移开自己的手,哆哆嗦嗦的低头跪下:“妾身一时心急失礼了,请陛下宽恕。”
温暖的触感抽离,裴恕咬了咬舌尖,闭上眼片刻,极力压抑住自己的变化。
他掀开枕头,尝试分散注意力,却见到一本色彩鲜艳的春宫图跌到床下,随意翻开的页码,内容极为露骨刺目。
心火又烧了起来,一时半会儿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裴恕看着眼前的薛夷光,极力克制着中,心里对她生出几分迁怒烦躁来:“薛婕妤,朕倒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颇有手段,心思不净的。朕看你过于沉溺于男女之事,有魅惑君主的邪心,便罚你室内诵《清静经》,以正性情,以清心智。”
薛夷光:?不是,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
沉溺男女之事,魅惑君主的邪心,裴恕说的真的是她吗?真是好大一口大锅啊!
可薛夷光心里再骂骂咧咧,现实的她也只能乖乖领罚。
大半夜的,裴恕脱去外衣,躺进了属于薛夷光的床。床还解了床帐,层层叠得的帷幕,彻底遮挡了薛夷光的视线。
44444在迅速瞄了一眼,对薛夷光咂嘴:宿主可惜了,我看得真真的,这裴恕衣服下的身子,真是肌理流畅有力,蜂腰猿臂,宽肩窄腰,绝对是仙品。对了,说到大,他那里也真很不错。
薛夷光对这个满脑子搞颜色的破系统绝望了,好在她和裴恕摸手接触了,寿命又加了三天。
说起来,裴恕还怪神经的,他令肖正祥给薛夷光拿了一本《清静经》,还让她就站在离床五步的地方,开始背对着床诵读。
他的嗓音从床帐里徐徐传来:“薛婕妤,你嗓音正常些,不准撒娇。”
薛夷光:“......”
不是,大哥,你这真的对吗?
薛夷光没想到穿书了还要熬夜上夜班卖命,她立即蔫了下来,嗓音一点也没夹着,只有满满的冷漠和活人微死的气息。
“......常能遣其欲而静其心,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