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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日之灾

    魔都紫夜城,冷翠、血红晕染的天幕下,一只身长近百米的魔兽,姿态倨傲的半躺于山坡上。

    它的鳞片一半是淡雅青色,一半呈现浓郁正红,与身后天色辉映。

    魔族各部首领或化作人形,或缩小真身,皆垂眸立在山下,不敢直视魔域之主。

    “娑罗,十日之期已到,天降之人所在何方?”

    “回禀吾主,女娲血指引到人间的东南小国,名为春昼国。昨夜属下占卜结果寓意为春昼皇室。”星师娑罗浑身上下都藏匿在玄色袍子之中,声音跟人都无比神秘。

    山坡上黑雾腾起,霎那间,体型庞大的魔兽幻化人身,骤然落在距娑罗两米处。

    面具之后的娑罗睁大了紫眸,她活了一千多岁,这是第一次见到魔主的人身。

    简直……

    好看到动人心魄!跟刚刚可怖的魔兽毫无相似之处,倒像一位神族谪仙。

    “春——昼——国——”

    魔主轻启殷红的双唇,一字一字重复这个地名。

    “本尊有位故人,在春昼国生活了九年。”

    娑罗试探道:“您这位故人还在那里吗?属下去春昼国寻找天降之人时,需要代您向您的故人问候一声吗?”

    “不用,不熟。”

    魔主冷哼一声转身,再次显露真身兽形,盘踞于山顶。

    他威严震慑的声音向四周扩散——

    “待寻回天降之人,他若说与神族开战结果为胜,本尊将带尔等打上昆仑。若天降之人口出妄言,先杀了他!本尊再带领尔等逆天改命。”

    ——

    “如此违逆天命,按书上记载的神族教律,犯此重罪该投入紫薇天火煅烧……”

    十六岁的昼千凝坐在屋顶,一双仿佛落入了万千星辰的琥珀色眼眸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此时正值晌午,太阳高悬于东南,但诡异的是四周却昏暗如傍晚。

    昼千凝心想,太阳完好无损,这不是书中记载的天狗食日,会是哪个糊涂神仙违反了神族教律呢?烛龙还是日游神?

    侍女岁静从屋里出来,对在屋顶上发呆的昼千凝已经见怪不怪。

    这位被囚禁在这一方小院的公主,不是抱着老旧沉重的古籍,便是看云观星。这次天现异象,房顶更成了她的黄金屋。

    “公主,饭菜已备好,您快下来。”

    “来喽~”

    昼千凝利落地爬下梯子,踩到最后一个梯子的台阶时,一下跳到岁静面前。

    岁静急忙向前,伸手扶住她。

    “小心点!”

    昼千凝顺势抱住岁静,拿脑袋蹭她。

    她声音软软地撒娇道:“岁静姐姐,今晚我想出宫,可不可以啊?天亮之前一定回来,我发誓!”

    “不可以公主。”

    岁静轻轻推开昼千凝的小脑袋拒绝,“这天色太怪异,大白天都让人瘆得慌,公主这几天还是在屋里看书吧。”

    昼千凝掩饰住心里地沮丧,很乖的点点头答应。

    “吱——”

    正准备回屋的昼千凝听到开门声,迅速向前几步将岁静护在身后。

    “谁来了?”

    她的声音和脸庞满是稚气,眼中充满戒备,像一头随时准备战斗或是逃窜的幼兽。

    她这可不是风水宝地,来者一向不善。

    开门的人没有进来,站在门口朝院内里喊——

    “回公主,金士卫奉陛下之命,护送公主去仙教阁。”

    神族在人间各国设立仙教阁,赐教弟子并庇护百姓。

    作为回报,百姓通过仙教阁将香火供给昆仑众神。

    昼千凝长叹一声,内心无奈道:“果然还是来了……”

    自从她被无良修士说是妖孽后,只要天现异象,她更无良的父皇便会用惩戒她的方式,去安抚民心。

    岁静轻拍昼千凝肩膀,用眼神无声的询问该如何做。

    尽管岁静比昼千凝年长十多岁,但连岁静自己都记不清楚,到底是从何时起,昼千凝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让她习惯性的遇难事先问小小的昼千凝。

    昼千凝走到岁静身边对她耳语几句,岁静听完向门口走去。

    门口几个带剑的侍卫听到有人出来,都微微低下了头,紧张到握兵器的力度都加重了。

    “我是公主侍女,公主许久未出门,需要些时间准备。”

    听到来人不是昼千凝,侍卫都松了口气,低垂的头也抬了起来。

    “劳烦催促公主快些”,为首的金侍卫递给岁静一个木盒子,“公主出门时,请公主务必将此物戴上。”

    岁静拿着木盒回到屋内,昼千凝已经换好了一身轻便且大有玄机的衣服。

    衣服名叫苍霞衣,以万年烈冰树的叶子为原料,能防严寒、火焰。

    两年前,春昼国八月未半却天降大雪,贤臣良将皆无办法。

    皇帝为稳定民心,宣扬是昼千凝招致的天灾,让昼千凝蒙着眼睛在皇城正门罚跪。

    那日冰天雪地,她命悬一线。万幸有只一半纯白一半浓黑的神鸟盘旋上空,吸引众人围观后落在了昼千凝身边。

    百姓看到神鸟张开那半纯白的翅膀,将昼千凝护住。人们传颂这是神迹,昼千凝因此逃过一劫。

    她高烧昏迷两日,一醒来便立马去查阅古籍,制成了此刻身上这件技艺早已失传的绝世苍霞衣。

    昼千凝转身,淡雅的秋色衣服衬的她明媚清丽,让岁静满是担忧的神色也染上了惊艳。

    岁静回过神,替昼千凝委屈道:“公主,他们说,你出门时要将此物带上。”

    昼千凝看了眼盒子,轻轻一笑接过。

    她神情笃定道:“他们都是畏惧我而已。这说明我厉害,岁静姐姐,你不要因此为我难过。”

    岁静心酸道:“公主这次出去,何时会回来?”

    多年的相处中,机灵稳重的昼千凝早已成了岁静心里的牵挂和依靠。

    但早在岁静在第一次跟昼千凝对视时,那种灵魂被看透的震慑感就让岁静明白——昼千凝非池中之物。

    她早晚有一天会离她而去,去历经她的造化。

    见岁静湿了眼眶,昼千凝压下心底的迷茫,故作轻松道:“不知道诶。岁静姐姐,要是我不回来了,只好辛苦你一人,去咱们之前买下的田庄生活。”

    她走向前抱住岁静,安抚道:“好啦岁静姐姐,未知事宜,不必先伤。”

    “公主殿下,万事顺遂。”

    昼千凝放开岁静,看着岁静眼睛,再次确认岁静命格无恙后,心安了些。

    “岁静姐姐,诸事合意。”

    昼千凝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她犹豫片刻,开口问了岁静一个她好奇至今的问题——

    “岁静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来这里照顾我,到底是为了还谁的恩情?”

    昼千凝五岁那年,某天午睡醒来,在和人对视时,能清楚的分辨出将死之人。

    因为她懂得死生亦大矣,所以只要她察觉出对方寿命不久,便会出言提醒。

    她的死亡预言一次次实现,没过多久,她从锦衣玉食的小公主,沦为一座小院子的囚徒。

    是岁静的到来,年幼的她才不至于自生自灭。

    岁静说,她是受恩人之托前来照顾她。

    而她的恩人是谁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愿意回答。

    “公主,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

    昼千凝听出了岁静话里的为难,她不想强求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

    “没关系岁静姐姐。”

    昼千凝取出盒中的白色纱带,熟练地绑在自己眼睛上。

    “岁静姐姐,照顾好自己。我看人命格特别准,你一定会长命百岁,所以就算日后遇到困难,你也要相信自己总能渡过。”

    “我走啦,不用等我太久哦。”

    白纱遮住了昼千凝的情绪,也稍微阻挡住她的视线。

    她步伐缓慢跟在金侍卫身后,一坐进马车,立刻就摘掉了眼上的纱带,偷偷撩起帘子向外张望。

    天色更暗,明明是正午,却只能勉强看清近处几米,本该热闹的街道空无一人。

    昼千凝眼中露出担忧,她想了想,故意发出一声惊恐尖叫。

    外面的金侍卫听到声音,立即叫停了马车。

    昼千凝早有准备,目光稳稳地跟进来查看的金侍卫对视上。

    不过一瞬,她便立刻垂下眼眸。

    金侍卫在这瞬息的目光对视中,都没看清楚昼千凝的眼睛,但“见千凝公主眼眸者命不久已”的传闻,还是让他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惊恐,不知所措的呆愣住。

    昼千凝立刻装出一副无辜神情,低声细语道:“我.....我眼上纱带不小心掉了下来,外面好黑啊,我有些怕......”

    金侍卫见他她温顺可怜,悬着的心安定了些。

    他安慰自己,她不过一个弱女子,哪能拥有取人性命的神通。

    侍卫毫无礼节的撇下手中车帘,一声不吭的跳下马车。

    昼千凝默默劝自己别计较一时被冷待,但还是没忍住委屈又生气的轻哼了一声。

    她刚刚通过金侍卫的眼睛,预测到那名金侍卫虽福禄中庸,但能活到古稀之年。

    她想,护国主力金侍卫没事,那春昼国想必也无大碍,怪异的天象问题亦会被解决。

    马车外,金侍卫将昼千凝害怕的事情报告给领队,骑在马上的领队大声道:“来一人,去马车上护卫公主。”

    然而昼千凝双眼夺命的传闻,在春昼国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金侍卫面露难色无人应答。

    领队正要出言训斥,就见金侍卫中走出一人。

    “长官,我愿意领命。”

    此人语气神态中既无慷慨赴死的大义,亦无邀功请赏的谄媚。

    好似暮春落英,天边流云,就这么恰到好处的淡然现身。

    领队见有不怕死之人接下任务,脸色缓和些,他欣慰道:“很好,去吧。”

    此人踏上马车,轻轻撩起轿帘,在看到车内白纱遮目的昼千凝时,进轿的身体停滞了几秒,而后他朝昼千凝微微欠身。

    “公主,打扰了。”

    昼千凝透过白纱,看了一眼面前穿着金色软甲的年轻人,身体往一边移了移。

    “无妨,请坐。”

    来人目光闪烁片刻,低头又行一礼,“臣不敢。”

    他没坐在昼千凝让出的座位,而是背对着昼千凝席地而坐。

    寻常的脊背上,不知是因为拘谨还是在沉思,他的头颅微微低垂着,显得格外孤寂。

    昼千凝浅浅一笑,以为他也因为害怕她的荒谬传言,所以不敢靠近。

    她昨夜看书到很晚,正要闭目小憩一会,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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