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当枭夫爱上悍女 > 人有亲疏远近

人有亲疏远近

    谢湘江是直接被宋熙然下令抬到和春堂去包扎诊治的。

    她原本额头就有旧伤,这回又撞破了一回,即便用最好的伤药,落疤也是肯定的了。

    忠婶一边看医生巴扎,一边神色紧张地问:“我家姑娘会不会留下疤啊!你们和春堂有没有祛疤的膏药,多少钱我们买,千万不能让我家姑娘留下疤啊!”

    负责给她包扎的是一个小学徒,温言细语地给忠婶解释,他们只看伤,不管疤。

    忠婶却是执拗劲儿上来:“你们这样只管给包上,留了疤就不管了,这是个郎中就会,还要你们和春堂干什么啊!”然后便听见她去求宋熙然:“宋大人!宋大人你好人做到底,我家姑娘的脸不能让他们这么草率给敷衍了啊!”

    宋熙然被缠得无奈:“可本官也不是大夫……”

    谢湘江开始为这时代的人的智商捉急,怎么光是在一些小事情上缠着不放,比如什么妇德,比如这块疤。

    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额头的疤,而是她的发热好吧。

    再不好好医治,这外伤感染不是闹着玩的!命都没有了,躺那一具尸体,有疤没疤,好不好看还有什么用啊!

    尽管她安慰自己得上天眷顾有幸重生一回,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死翘翘,但是从一个人的正常逻辑,如果这群人围着自己一直跟着忠婶为她额头上这块疤打转转,那她还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还真就两说了!

    这年头又没有抗生素,她这发烧了一夜,刚退了一点烧就强打精神对抗永安侯府的来势汹汹以命相搏的魏嬷嬷,又假戏真做地撞了一回柱子,当真是昏沉无力连话也说不出了,还是先给个明白人救救她的小命吧!

    终于她听到了一个苍老严厉的声音:“这里是和春堂,喧闹什么!”

    在刹那寂静当中,谢湘江感觉有个人走过来,探了探她的温度,三根手指摸上了她的脉,苍老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烧成这样,先退热保命吧!”

    谢湘江心头一松,真的晕了过去。

    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她躺在病床上,有一刹那的恍惚,不知自己是已死的谢湘江,还是垂死的谢香姬。

    直到她看到那种木质的窗棂。

    光影幽暗,从窗棂处透过一角金粉色的霞光,应该是一个安宁静谧的黄昏。

    可是房间狭小,周围的环境很陌生,不是在谢家药庄。

    谢湘江觉得?间干痛,扭头四下打量,想要找口水喝。正好迎上忠婶惊喜的脸:“姑娘你醒了!”

    忠婶说着,大手便覆上谢湘江的后脖颈,然后念了一声佛:“谢天谢地,总算是退热了!”

    谢湘江的嗓子干哑:“忠婶,我想喝口水。”

    忠婶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那水温温的刚刚好,谢湘江一连喝了两杯,忠婶在一侧感慨:“还是顾老先生医术高,他就断定你今天能醒来,早早让备上水了。”

    顾老,先生?

    谢湘江想起她昏迷前那苍老严厉的声音,难道那就是京城和春堂远近闻名的杏林高手顾老先生?师兄生前跟随了两个月的顾老先生?

    当时可是永安侯府侯夫人陆氏牵线,让师兄跟随顾老先生做学徒,据说顾老先生和陆氏的祖父陆定忠老将军曾是生死之交,而陆定忠的妹妹就是如今永安侯府的陆老夫人,如今自己和永安侯府势若水火,更是逼死了陆芙蓉,顾老先生竟然还给自己诊治?

    谢湘江这一愣神的功夫,忠婶却是继续唠唠叨叨:“说起那顾老先生,还真是怪脾气,当时你高烧不退,人眼看着就不行了,就是他一副药救了姑娘你的命!真是个有本事的,怪不得少爷当时二话没说……”

    忠婶说了一半想起忌讳,陡然闭了嘴,担心地看向谢湘江。谢湘江高烧刚退,四肢无力,全身疲软,小脸煞白,轻轻垂着眼睑似乎没有留意她刚刚说的话。忠婶松了半口气,却是语声小心地道:“姑娘,可是饿了,有熬好的小米粥,你先喝点?”

    一晕就是三天,又有高烧消耗体力,说不饿也是假的。见谢湘江微微点了点头,忠婶一溜烟逃也似的出了门。

    可还没等到忠婶进屋,却是等来了顾老先生。

    顾老先生看起来七十多岁了,须发皆白,却是一脸红光双目炯炯,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颇有一种威仪压迫感。

    此时他居高临下望着苍白虚弱的谢湘江,沉着声道:“若论救命之恩,你这条小命,也是老夫救的。”

    谢湘江便睁开眼睛看着他。

    顾老先生微微一顿。这女子的眼睛实在是太平静了,而且目光很轻,宛若世间万物在她眼底视若浮尘,激不起她内心半点的涟漪波动。

    那目光如此轻而且静,乃至于让人忽略她目光中浅浅的寒凉。

    这样的目光,绝对不可能是永安侯府后宅中那个听说毫无心机恃宠而骄的妾所能具有的,也绝对不是在京兆府尹大堂上咄咄逼人讨还公道的弃妇所能具有的!

    顾老先生一生阅人无数,见了清醒的谢湘江的第一眼,就收起了原有的怨怼和傲慢。

    而谢湘江已经对他的话开始应对的,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的师兄,也是因为跟随先生而丧命的!”

    呃,顾老先生一噎,这个,好像确实到底是这么回事啊!

    可是他哪里想到那小子去看望个师妹,就闹出这么大一档子事啊,而且她这话的意思,对自己不但不感恩,还是要问罪吗!

    于是他自然地开始吹胡子瞪眼,“你这话什么意思?跟随我?我可叫他和师妹苟合惹下杀身大祸!”

    谢湘江轻轻地抿了抿唇角,垂下眼睑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从我状告永安侯的那一刻起,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先生如果要民女偿还救命之恩,那这条命您就尽管再拿去。”

    顾老先生气得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大刀阔斧地一摆手:“少拿死来威胁我,我要你这的命干什么!我只想说小姑娘啊,你报复永安侯府,却万万不该败坏荥阳陆家百年的英名!”

    谢湘江道:“荥阳陆家的百年英名,靠的是忠君报国挣来的,是用三代六口顶天立地的男子的性命挣来的,断不会败在一介妇孺的手里。”

    顾老先生却是突然像孩子一样凑近前,对谢湘江神秘兮兮地道:“难道你当真看到那陆家丫头,磨镜之癖了?”

    谢湘江挑眉含笑看着他,突然道:“莫非先生连这等怪癖也能治?”

    “你胡说些什么!”顾老先生一跳老高,叫嚷道,“你这血口喷人的丫头,刁钻至极!刁钻至极!”

    谢湘江看着他敛笑道:“若先生能活死人生白骨,让我师兄重新活过能继续跟您学习医术,那民女情愿承认污蔑了侯夫人,自杀谢罪!”

    正在跳脚的顾老先生突然顿住,思维了片刻,叹了口气。

    “是我想差了,人有远近亲疏,我只想到陆家丫头枉死了,倒是疏忽了明远那孩子了。”

    见他说的坦诚,谢湘江道:“也不怪老先生这样想,想来一个尚在学徒的小郎中的命,和堂堂侯夫人的命比起来,是不值一提的。”

    “不不,”顾老先生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这话不能这么说,不是高低贵贱的过,是人的亲疏远近,比如在丫头你的眼中,你师兄的命,就比侯府夫人的命强得多了!”

    谢湘江不语,顾老先生道:“说来明远那孩子,还真是因为我的原因遭此横祸,算啦算啦,你们和豪门权贵之间的那笔烂账我也不管了!只从此以后,老夫只坐诊和春堂,再也不进那些子深宅内院了!”

    顾老先生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去,留下谢湘江身居斗室,一室幽暗。

    而幽深的京城夜,三皇子雍安王府,书房里,天潢贵胄的雍安王靠在椅背里,嘴角漾起一丝冷笑。

    他看了坐在下首的永安侯一眼,出口的话几乎有些悠扬,带着些恨其不争的调笑:“一个妾!倒不知侯爷的后院,竟乱成这样。”

    永安侯倒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他硬生生接了雍安王那意味深长审视的眼神,只低头呷了一口热茶。

    雍安王便望着他笑了,说道:“荥阳陆家,怎么说?”

    永安侯在雍安王面前并不拘束,不紧不慢地咽下茶水,漫不经心道:“没怎么说。”

    雍安王道:“就不怕陆家参你一本宠妾灭妻?”

    永安侯道:“她打死了人,又撵了谢家女,我又没休她,没罚她,她自己没脸自缢在京兆府的门前,我怎么就宠妾灭妻了?”

    雍安王的眼神陡然锐利:“侯夫人自缢,果真不是你的主意?”

    “不是。”

    “你跟我说不是,外面有几个人觉得你不是!”

    永安侯突然就笑了,“我要逼她死,永安侯府那么大,还能容她死在外面不成?”

    雍安王的声息突然低沉:“只是,终究是,你有为了名声责难杀妻的嫌疑,你那,……”雍安王声息一转,目光晦明难辨地道,“谢氏女,平日里就没有丝毫蛛丝马迹,打得你偌大的侯府都措手不及?”

    永安侯的目光也晦明难辨:“下官,失察了。”

    “不管怎么样,”雍安王一锤定音,“她是你的女人,还能翻了天了?事情闹这么大,父皇也关注了,你千方百计先把她哄得回转来,切莫动她!”

    永安侯应了声是,心底却是冷笑。女人,就算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冲着自己张牙舞爪,按在床上狠狠睡上几次也就是了!哄?对女人来说,只有宣告占有最有效!

    一朝是他的女人,那么这一辈子,就只能是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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